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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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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人群一哄而散,很快村头再次只剩了我们三人,但气氛却不似刚到村子时还有回旋余地,而是剑拔弩张。
  我将阿平扶起来小心察看,除了脸颊青紫外连嘴角都咧开了一条口子,隐有血迹。
  顿有种护犊子心切的那种感觉,往他身前一挡与阿牛对峙:“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阿牛看看我又穿过我看身后的阿平,眼神从刚才的惊愕逐渐变成愤怒:“阿兰,他不是傻子!”我冷斥出声:“阿平当然不是傻子了,这个谣言本来就是你瞎传的。金阿牛,我本无意与你再多纠缠,可今日你却让你们家虎娃把阿平给骗出来殴打,这笔帐要怎么算?”
  哪知他矢口否认:“不是的,我没有要殴打他!”


第35章 回门(12)

  以前我对阿牛之所以不排斥是因为觉得这是阿兰本身的人生,而我的到来其实是个入侵者,又有什么资格来打破原有的人际关系?就好像阿兰的阿娘与阿爹,阿兰的弟弟小同,包括这个青梅竹马的情郎,他们本身就存在了,难道因为我的介入而将这一切都颠覆?
  所以我如同一个演员扮演着这个为人女、为人姐、以及别人的心上人的角色。五年里阿牛时常对我献殷情,可这个男人在日积月累里我就了解并不是个有担当的人,否则这么爱一个姑娘,何苦等到人家十九岁都不能来迎娶?又何苦等人嫁了才知道痛惜地去抢亲?
  而今,我已嫁作他人妇,却还来纠缠不休,更甚至连男人该有的最基本的承担都没有。
  今日闹成这般,真要计较也计较不来,于是我转身拉了阿平,“我们走。”可没走出几步阿牛就追上来拖住我的手臂急声解释:“阿兰,你听我说,我是叫虎娃找他出来了,可是我真没想要打他。”
  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用力甩脱他的手,沉喝出声:“没有要打他那为什么他脸上全都是伤而你却安然无恙?你是不是还想说是阿平先打了你?金阿牛,以前没觉得,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孬种!敢使卑劣手段打人,却不敢承认。”
  阿牛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变了。”
  我讽刺地牵动嘴角,笑意不及眼底,“金阿牛,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以后你我再见就各自绕路吧。”
  拉着阿平越过了他身旁,总算没有再来纠缠,心说这下应该可以了断了吧。但回走在村子里时有窥探的目光在投来,我都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是阿平。
  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家门前阿娘正忐忑不安地在张望着,看见我们走近立即皱着眉来询问:“怎么回事?怎么就跟那阿牛打起来了?”我冷着脸回应:“没事。”
  阿娘一怔,以往从未见过我这般发脾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不理她,拉着阿平进了屋子,一路走到小同的房前直接推门而入。家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药,虽然小同时常感染的是风寒,但伤药也会备留。
  进门时小同还正睡着,外头的纷闹与轰乱并没有影响到他,我无意中便放轻了脚步。来到药柜前松开了阿平的手,打开柜门在里头翻找了下,很快就找到了专治伤口的草药粉。
  食指指尖沾了一些后便回头往阿平的嘴角抹,打从我出现在村头跟个悍妇似的阻止了一场打架后,他就一直一声没吭,不辩解不告状,就这么安静地随我回到了家。可正是因为这般更让我心疼,这会药一抹立即听见他“嘶”了一声,这药效是猛,抹上去火辣辣的疼。
  我给吹了吹,轻声安抚:“就一会儿,忍一忍。”
  乌黑的眼眸湛然若望,静匿里似含着什么情绪在内。我叹了口气,指指外边压低声说:“出去再说话吧。”
  可我话刚落就听见床边一声唤:“阿姐。”


第36章 回门(13)

  转过身便见小同不知何时醒了,还睡眼朦胧的在揉着眼睛,视线从我身上转至阿平那时顿了顿,错愕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我如刚才搪塞阿娘一样回了他,不过两人反应却不同。
  小同上上下下把阿平给扫了个遍后道:“别糊弄我了,之前还好好的,我睡了一觉他就满脸的伤,身上这套衣裳也皱巴巴的,不会是被阿姐你给修理了吧?”
  闻言我柳眉一竖,佯怒:“我像是这么凶的人吗?”
  小同对我嗤之以鼻,给出一字:“像!”
  立时阿平的目光落在了我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浅沉的嗓音缓缓道:“阿兰不凶。”引得小同瞪眼,而我也讶异地转眸看向他。
  对视中阿平来拉我的手,将我包在他掌中轻轻揉捏,嘴角的弧度变大,好似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将刚才所受的委屈都抵消了。还真是容易满足,也如此好安抚呢。
  时间已至午后,乘着小同醒了我提出把饭菜端进来吃。
  阿平自然是没意见,但小同却一脸无精打采:“又是吃鱼,没胃口。”我微微一怔,“你病了阿娘还给你吃鱼?”“是啊,天天吃,腥得我都要吐了。”“……”
  去端菜时碰上阿娘刚好打麦回来,肩头还扛着工具,与其说她心大没为之前那事操心,不如说是对我对阿平都不上心。她放下工具就问我:“给小同吃饭了吗?灶头上有鱼的。”
  我蹙起眉,“阿娘,在吃药时不能吃荤腥的,否则会冲了药性。”
  阿娘不以为意:“哪能啊?瞧着小同多瘦啊,就得多吃鱼补补。”在她观念里,能有一顿荤腥吃是最好的了,而今因为阿爹与阿叔去学人出海打鱼而家中能有一些猫鱼吃,她已经很满足了,自然这最好的东西得给小同留着了。至于我说的药理,郎中那边没特意交代,自是不信的。
  这顿饭小同没有幸免,因为阿娘也跟进了屋一个劲的给他夹鱼肉。
  差不多快到见底时才招呼我和阿平:“你们也尝尝啊,平时没得吃的。”我看阿平目光扫过那鱼微蹙起眉,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却没领会我意思,以为我压迫他一定得吃,筷子便要往那鱼碗里伸,却到半路被我打掉了,轻斥:“你嘴角还有伤,不许吃。”
  他立即缩回了筷子,眉宇也松开了。
  反而阿娘见状后嘴里边道:“那就都给小同吃吧。”边把剩下的鱼肉都夹进了弟弟碗中,却没料小同并不领情,摔了筷子怒道:“吃吃吃,每天都吃鱼,一点都不好吃。”
  阿娘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心偏向却反而得来儿子的抱怨。
  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落入眼底,并没有打算去调解。后来阿娘就收了碗出去了,我才拍了拍小同的头道:“以后别对阿娘那么说话了。”
  小同转头过来看我,眼神一黯:“你要走了?”
  这小子不单敏感还很敏锐呢,我简单一句话就洞察了我的企图。我点点头,“姐跟你姐夫就先回去了,你要记得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小同扭头去看阿平,本以为他又要语出不善,却没想问了句:“我能上你们家去吗?”只见阿平想了想后答:“想来就来。”


第37章 回门(14)

  我很讶异,之前小同还对他有敌意来着,他却毫不在意。可他又并不是全无脾气的,刚刚与阿牛一番厮打后被我带回来这一路,其实他有在生闷气。跟他处了三个月,他那点小脾气还是摸得准的,貌似乖巧听话不作声,实则脾性大着呢。
  不过换谁都会生气,与媳妇这趟回门啊,先是小舅子不友善,再是丈母娘冷待,然后还被人骗出门打了一顿。想着这些就又感心疼了,这也是我想尽快回去的原因。
  忽而发觉我的心境上有了改变,出嫁前自然是把这里当作是家,可短短三月,却觉此处变得陌生,尤其是在阿平被欺负后归心似箭。
  我在晃神,身旁的阿平与小同说了什么没听清,直到衣角被拽了一下对上阿平幽亮的眼睛,见他嘴蠕动时才回过神,立刻询疑出声:“你说什么?”
  静了一瞬,他答:“走了。”
  刚才他应该说得不是这两字,不过我打算追问,点点头,回眸跟小同道了别就与他一同走出了房。堂屋里阿娘正在把麦子装袋,看见我们出来刚要开口被我抢先道:“阿娘,我们回去了。”她微微一愣,“啊?这么早就回吗?”
  心知刚才他定是想喊我跟阿平帮她干活,但被我抢断了话不知要如何再提出来了。
  就在这时,阿平突的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到了桌上,然后说:“帮小同看病。”别说是阿娘一脸懵然,就连我都感到惊异,他怎会带银子?关键是他怎会想到要把银子给阿娘?还有这银子他是哪里来的?问刘寡妇要的吗?
  怀着疑问我与阿平踏上了归程,因为最终还是收获了银子,阿娘心满意足地给我们带上了十个鸡蛋上路。我估摸着阿平当时掏出来的那些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五两左右,要付小同的诊金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等离得村子远了些后我问阿平:“你怎么会带银子出来?”
  但见他一脸懵懂地回看我,好似在反问带银子出来有什么不对吗?只得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银子留给我阿娘?”
  这次他笑了,还伸手来捋我鬓旁落下的发,然后说:“他是你弟弟。”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我一听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小同是我弟弟,所以才把银子留给阿娘当作给小同看病的诊金。
  我微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右脸颊上还有一块青肿,嘴角也破了,可是他却对我笑得阳光灿烂。其实他什么都明白的吧,阿婶的突然而至、这趟回门的意义以及我的难处,他不擅表达,却用实际行动化解了我在自己家中的尴尬。甚至面对阿娘那终于褪去愁苦隐现笑意的脸,哪怕那笑是因为目的达到,离开时我可以挺直腰背,不用再受唠叨与埋怨。
  心头涌入暖意,忍不住把头往他胸前磨蹭了两下,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清新味道,然后再扬起笑脸对他道:“走吧,我们回家。”


第38章 回门(15)

  他没动,黑眸湛然若定于我脸上,不安分的手指点了下我的嘴角。
  我立即反应是:“怎么了?是脏了吗?”可他手指划动,在我的脸颊上轻勾而过,顿时只觉他指尖划过之处有酥麻感。
  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单纯,我会以为他这是在挑逗。
  拉下他的手指,“好了,别玩了,还要赶路呢。”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的位置,应该已过申时近酉时了,再不加快进程恐怕赶到家就天黑了,到时刘寡妇的脸色恐是会很难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条十里春风路总能出一些意外,而且这意外都还来自同一人。
  就在我出嫁那天被抢亲的土坡前,阿牛竟是又等在了那棵树下,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身边站了两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两个小伙子。我自然认识,一个叫虎子,一个叫小东。
  很明显来者不善,但这条道是回去银杏村的必经之路。
  阿平主动来拉我的手,我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正欲告诫他如果等下真动手了就赶紧跑,却没料身前一闪,他竟以保护之姿将我挡在了后面。
  老实说,这一刻我是吃惊的。在我的主观念想里,即使新婚之夜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他也享有了他丈夫的权利,但仍然因为他的心智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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