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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射之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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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车的笛声妨碍了他的睡眠。

警察询问事故原因的时候,健史丝毫没有隐瞒。

………我听见了小声说话。在我的耳边,小声地命令我,我转动了方向盘。

………有谁坐在你旁边吗,副驾座上?

………没有,怎么可能呢?当时就我一个人。

经过父母同意,他当天就办了住院手续。所幸事故引起的伤害还不十分严重,但无论是谁,马上都意识到问题出在他的精神上。事故当天,健史被判定自伤他'奇*书*网…整*理*提*供'害,而且还有自杀的可能。所以一开始他被送进男子隔离病房的保护室,在那里睡了一夜。

健史经常这样………在强烈的日光下,呆呆地看着院子里打球的人们,回忆自己第一天住院夜间的绝望感受。

第8节:光射之海(8)

刚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夜间醒来,看着狭窄的保护室里硬邦邦的床、筑在地面的便桶,他还以为自己进了拘留所。窗户上装着钢筋,健史伸出双手攥住它们,摇晃了一下,纹丝不动。他突然感到非常悲哀,一股莫名的寂寞,或者说是悔恨涌上心头……铁窗的触觉非常冰冷,不明原因的悲伤让他涌出了眼泪。健史哭泣着,在隔离室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这种莫名的悲伤并没有一次完结,第二天早晨,隔离病房的门打开以后,健史穿过院子走到坚实的土地上时,没想到大滴大滴的泪水又滚落了下来。他两手撑着身体,跪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内心不禁又涌起悲哀,他不能原谅自己在二十四岁时想结束生命的冲动,这证明自己无法重新振作,证明了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健史攥紧拳头捶打着地面,青草的芳香是那么新鲜,眼前聚来了很多蚂蚁。是否因为悔恨的眼泪是甜的,而蚂蚁们被它吸引着,纷纷跑来了呢?

十天前的夜晚和翌日清晨,自己在铁窗前和草地上流下的泪水,健史可能一生都无法忘记。现在他还在琢磨这件事,那种夹杂着悲伤、愤怒和悔恨的复杂感情,根植于他身体里的某个角落,这是尝试自杀以前就存在的,还是突然涌现出来的呢?他十分想探究,却又不知从何处着手,健史心里产生了无端的焦灼不安。虽然从表面上看,他现在很自由,但是心灵还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着,出院以后能否正常地生活,他实在没有自信。

对于主治医师望月,健史内心给予的评价很高,认为望月是一位善良的、非常富有包容心的优秀医生。但是,他能否让自己战胜死亡的诱惑,却很难说。健史很清楚自己真正需要什么,那就是能够得到女性真挚的爱,哪怕只有一次。

正在这时,健史听见有人哼着一支好听的曲子,其实那人一直在那里哼,只不过他刚才陷在沉思中而没有意识到罢了。

没有歌词,是从女性嘴里哼出来的清澈悦耳的曲调。健史扫视着人们的脸,想发现到底是谁在哼,因为熟悉的旋律恰好和他记忆中的韵调相吻合,那是一首他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曲子。

健史很快想起了这首歌,和音乐紧密相关的记忆,会在人的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熟悉的曲调使健史大脑里很自然地浮出六年前的情景。

最初从收音机里听到这支曲子,是在他高中三年级的时候。

那是七月过后,刚开始放暑假的第一个星期,健史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听到这首歌。时间是傍晚,记不清是哪个台的节目了,内容是介绍刚出道的歌手,叫作〃每周一歌〃。这个栏目通常会在一周之内的同一时间播放同一首歌。拨动了健史心弦的这支歌,歌唱了真挚的爱情,恰好与健史当时的心绪一致,所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健史准备在周末和初恋的女朋友第一次约会,每天都听着爱情的歌曲,幻想着将如何和〃她〃度过那美好的时刻,兴奋的情绪逐渐升级。在那一周的时间里,他无论看什么都是那么绚丽。为了不使初次约会失败,他甚至还跑到公园里作了预先的实地勘察,比如在哪里喝茶,在哪片草地的哪张长椅上坐下来休息,怎么开玩笑,开什么样的玩笑逗她乐,以及怎样巧妙而漫不经心地约好下次见面等等。那段时间,他整天模仿着收音机里的歌曲哼哼,脑子里不断描绘着蓝图。那时,他对人生充满了希望,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加上象征着美好爱情的歌曲,多么幸福的一个星期啊!

第9节:光射之海(9)

虽然最后和女友的恋爱没有成功,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可是那种激励着自己的美好感觉,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院子里听到的旋律,与六年前相比,显得比较松弛,也没有那种热烈的气氛,但一定是同一首歌。歌曲本身引起的回忆,使健史产生了想和唱歌的女性聊聊的强烈愿望。因为这首歌不是流行歌,广播电台的〃每周一歌〃仅仅播放了一个星期,在别的地方没有听到过,唱歌的歌手也没上过电视。能在医院里遇到唱出这首电台里只放过几次的歌的女患者,真是太高兴了。六年前,世界要比现在光明得多,不知这位女性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广播节目,当时她本人又有什么所见所闻,以及有关歌曲的一些连锁回忆呢,想到这么多的共通点,健史不禁有些激动,感觉眼眶有些潮热。

健史从走廊的墙根底下站了起来,走了两三步,四下里扫视。打门球的患者们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大家都在默默地注意着球的滚动。对面有两张长椅,三个患者坐在那里交谈。

再往前走是一号病区的花坛,歌声顺着风从花坛围着的草坪上飘了过来。他一下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性,肤色白净,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她双臂抱着膝头坐在草地上,微微低着头正在唱,而且一边唱一边伸出手指在草地上画着什么,偶尔会扬起脸,闭上眼睛对着太阳。

健史决意走上前去,可是和素不相识的女子说话不是那么简单,至少要问个好、互通姓名什么的,可是哼着歌的女子老是低着头,健史挺尴尬地呆站在女子的前面,不知该怎么办,无意之中,他竟也唱起了同一首歌。

女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健史,健史从正面看到了女子的面庞,刹那间,他的心灵微微一颤,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什么所牵动,生出了倾慕和由衷的喜爱。女子的表情刚开始没什么变化,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对反复唱着自己熟悉歌曲的健史打开了心扉,面部表情开始变得和缓。健史也笑了,虽然笑容显得有些生硬,但是这种不知从体内何处涌出来的情感,竟使他忘却了十天前的眼泪。

〃大夫,望月大夫……〃有人连续叫了两声,望月在走廊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他看到砂子健史带着从未有过的飞扬的神采向他走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健史嘴里还唱着曲子。

〃大夫,您知道这首歌曲吗?〃

健史有些拘谨地问道。

〃歌曲?〃

健史重复着歌中的短句子,好像不是什么流行歌。

〃噢,不知道。〃望月浮出笑容,回答道。

〃您看,就是坐在那边草地上的那个女子,〃健史拉着望月来到能看见女子的地方,一边指着她一边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望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眼前健史兴奋不已的样子唤起了他的兴趣,他非常想听听健史说说来由。〃走,一起去茶室坐一会儿吧!〃

坐落在病房区中央部分的茶室,被蒙蒙的紫烟包围着,住院患者中,不论男女都有吸烟的人。

第10节:光射之海(10)

望月从口袋里拿出香烟,递给了健史一支,健史摆摆手拒绝了。

〃你和她聊了什么?〃

望月侧过脸吹出了一口烟,健史端坐着,腰挺得比平常直。

〃没有,没有交谈成功。〃

健史一本正经地回答。有时候,观察一个人怎样使用语言,可以从侧面了解这个人的品性。

健史住院的第一天晚上,望月已经从看护中心的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保护室的样子。为了防止自杀行为,隔离保护室里的病人都会受到安装在房顶上的摄像机的监护,望月值班的时候,看到了健史的那种惶惑的状态。有很多患者在第一天住院时,对自己进精神病医院的事情本身无法适应。健史当时看看狭窄的病房,然后用手攥住铁窗摇晃,可能那时他很难理解自己的处境吧。从监视器上,只能看到健史后背有一点微微的颤抖,虽然没有看到他哽咽的样子,但是望月特别能理解健史的哀泣,比起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更让人伤心的,可能还是他那郁闷的生活。刹那间,健史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似乎像回放电影一样,一下子都涌上了望月的心头,摇晃铁窗的那个年轻瘦小的身影,还不知道人生的沉重。尽管如此,健史的苦恼和绝望还是在片刻之间就被望月所理解:不太容易和别人沟通,责任感强,老是对一些细小的事情特别在意,基本属于神经质的问题。即便他本人知道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神经质,却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去坦荡地生活。健史二十四年的人生,可以说是没经过任何风浪,平凡而单调。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可能还没有被女性真心地爱过;他没冒过险,从未尝试过用自己的意志去选择生活,基本上按照母亲决定的人生道路往前走,包括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毕业时怎样通过无数次像是在排练木偶剧一样的面试,然后进家电公司上班,接着是跑营销,突如其来地失眠、吃不下饭,到最后就干脆拒绝上班,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些从健史父母那里了解到的他最近的基本情况,使望月对健史的泪水感触颇深,小时候从海龟妈妈那里把蛋偷走的事,使望月到现在一直有负罪感,望月觉得自己某些地方和健史很相近。

〃没和她搭上话?〃

望月有点失望,但是知道她能唱歌这件事,也应该算收获。与患者丧失记忆却不会丧失语言功能一样,过去反复歌唱、听到的音乐也不会忘记。一般来说,即便是患上了失语症,而音乐感觉还非常健全的情况也是挺多的。所以,能得到这个信息非常宝贵。

〃你再哼一遍我听听。〃

健史再一次端正身体,一本正经地哼了起来。望月颔首倾听着,这是一首第一次听到的陌生曲子。

〃这是谁唱的歌?〃

虽然望月在问,可是健史并没有马上停下来,直哼到告一段落才停下来说:

〃实际上,歌曲名、谁唱的,我都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它的旋律?〃

〃是的。〃

健史把自己为什么能记得这个曲调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下。

第11节:光射之海(11)

〃哦……〃

望月一边点头一边有些吃惊,六年前只在广播电台里放了一下的歌曲,健史还能记忆至今,没有相当强烈的印象,恐怕是不行的。当然,这放在健史的身上还好理解,可是那个女子也这样,就太过于偶然了。

〃大夫,她是谁?您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嗯,这个……〃

〃只是名字,总可以吧?〃

〃其实我也是什么都不清楚。〃

健史感到吃惊。

〃不清楚?怎么回事?〃

望月将女子现在的情况扼要地作了介绍,包括她住院两个星期,还是身份不明和无法与之交流的现状。

〃她家里人没报警吗?〃

〃从警察那里没得到什么消息,大概是没有吧。〃

〃原来是这样。〃

健史叹了口气,与自己比较起来,女子的情况相当严重。他有一个溺爱自己的妈妈,只要自己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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