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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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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走出洞口,微垂眼睫从高处往下看去,长睫的阴影微微投下隐出一片淡漠,下头已然跪满了教众,她曾经也是这样,形同脚下蝼蚁。
      底下教众见白骨出来便异口同声道:“恭迎白长老!”声音齐齐而起,声势浩大,在巨大的洞岩中回荡。
      白骨一脚踏出,飞身跃出如一只轻燕,在巨大的洞岩中飞身而下,连石梯都不着一步,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数十教众抬着的木椅上。
      一坐上便慢悠悠闭上眼养神,教众一抬木椅,稳稳当当地往前走。
      洞穴极大,怪石嶙峋,石壁上刻着凶神恶煞的诡异石雕,教众之间悄无声息,唯有耳畔刮过彻骨的寒风,处处皆透着阴气森森。
      在重重石洞中行了许久,才进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张目不能全视,宫殿屹立层层台阶而上,一半嵌在石壁之中,一半露在外头,重檐屋顶,高不可攀。
      三宗教众汇合殿外,皆鸦雀无声,如同活死人墓一般。
      暗厂有蛊宗、毒宗、鬼宗,长老其下二蛊四毒十七鬼,皆不是善类。
      鬼宗以武取胜,不像蛊毒二宗,取人性命虽不费吹灰之力,但若毒尽蛊失,性命必也不能保全,所以也是死得最快的,唯有高高在上的长老才能存活地最久。
      宗里级级而下,共分二十九级,每一级的人数固定不变,若要上升一级,除非上一级的人死掉。
      而暗厂一层层上来的又岂是平庸之辈,心机城府半点不容小觑,绝情绝义绝人性,这级级往上,修得皆是无情道。
      在暗厂里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因为一双双眼睛在暗处时不时盯着你,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拖下来……
      而下来的结果就是死。
      三宗长老木椅齐齐落地,邱蝉子当先一步跨下,提了衣摆一步一台阶往上行,身后二蛊跟着。
      白骨坐在木椅上等着邱蝉子如同驴子一般喘着气爬到中阶,才慢条斯理站起身,抬手理了理发丝,一踩木椅飞身跃起,衣带飞扬,脚踏高阶几步轻点,轻而易举便落到了大殿门口,白衣不染,干净出尘。
      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的嘲讽,转身轻描淡写看了眼站在中阶的邱蝉子,一撩衣摆率先跨了大殿。
      邱蝉子:“……”
      十七鬼纷纷飞跃而起,越过邱蝉子几步跟上了自家长老,齐齐踏进了大殿。
      邱蝉子面皮的垂肉忍不住一下下抽动,面色阴沉地滴下水来,叫人看着便遍体生寒。
      教众见二位长老又磕上,忍不住私下打量,不知这回儿又会怎么闹腾。
      一个中年人连忙撩起衣摆拾级而上,缓声劝道:“厂公殿前可不能闹出事端,免得又受责罚。”
      邱蝉子闻言强按下心头怒火,继续往上爬高阶。
      三宗长老中邱蝉子残暴不仁,和谁都合不来,性子暴戾,底下教众苦不堪言;而白骨不发病时还知晓收敛,一旦发病,便是不阴不阳的折腾人,连天王老子都不得约束。
      唯有毒宗长老最像个人,言行举止都极为正常,御下有道。
      他不同于白骨对下不闻不问,全然漠视,不管死活;也不同于邱蝉子一味势压,动辄打杀;他善于恩威并济,待下如同长辈父亲般和蔼,还特地将四毒中的每个人都取了名字,是以这二蛊四毒十七鬼唯有四毒是忠心不二对其长老。
      在他底下的教众是最为舒服的,不过为人太过正常,不如鬼蛊两位长老变态的那般锋芒毕露。
      作者有话要说:  哩们有没有治拖延症晚期的办法,我觉得我必须得抢救一下!
      I _________ I

第10章

      殿内极为高阔,石壁上刻着诡异的妖魔鬼怪,半嵌在石壁中,拔地参天,栩栩如生,仿佛眨眼间便能柱子里走出来。
      殿上一可四人排坐的寒玉石榻,顶上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山顶的晨光从洞口照射而下,照得殿中亮如白昼。
      白骨进殿半晌,邱蝉子并一行人才到,余后的人陆陆续续进殿,殿中如一只巨兽肚腩,数千人聚集殿中也渺小如蝼蚁。
      殿中悄无声息,教众皆规规矩矩,不敢乱动乱看,厂公之怒,无人承担得起,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许久的静待后,殿中忽起一阵诡异的阴风,殿上石洞口一道黑影在光线的照射下慢慢落下,黑羽毛裘在光线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面上带着狰狞的鬼怪面具。
      “恭迎厂公。”幽幽的回声在殿中经久不衰,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又活了多久,只记得从来暗厂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在。
      “起来罢~”尖利的嗓子高高吊起,是宫中老太监惯有嗓子,用內劲传地极远,整个大殿皆听得清清楚楚。
      教众们恭恭敬敬垂眼起身,目不斜视,当初有个不懂规矩的,抬头一厂公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过后,那个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教众才刚刚站起身,几个隐在暗处人突然闪身而出,如一大群黑鸦四下扑来,在人群中抓起了几个,扔到了大殿前头。
      众人皆微不可见地缩了一缩,被扔到大殿前头的几个人皆是二十九级中翘楚,几个私底下拉帮结派,内斗不息。
      “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几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咱家从来都是开明的,一直不管你们如何去做任务,可这一次真真是太丢咱家的脸了。
      这么简单的刺杀,竟叫人挖出了我们的线,折损了这么多人却没把“花”摘下去,可真是我暗厂的好手……”殿上人微微一顿,带着指套的五个手指在光下微微转动,鲜艳的指套不时泛起刺目光芒,眼神专注似在欣赏,“平日里没教训你们,还真当咱家是个瞎子……”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几人忙用力磕头求饶,不多时额头便磕得血肉模糊。
      殿上人才不阴不阳地开了口,“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咱家也是要顾念一二的……
      一人抽一根尾椎骨便算了。”
      此话一出,黑鸦一般的人又从暗处闪身出来,抓住其中一人就抬起手往背部一探,锋利的指套刺穿而入,微一使劲连骨拉出,血泼了一地,出手血腥残忍,毫无人性。
      一声尖利的惊恐叫声险些顶破殿顶,在偌大的殿中回荡,惊得人毛骨悚然。
      前头几人瘫软在地,终于人甚至吓地尿湿了裤子,殿中死一般地静寂,压抑着人不敢多呼吸。
      殿中唯有三宗极其下几个未出任务的面无表情,平静如老僧入定,半点不起波澜。
      半柱香后,所以的一切归于平静,残骸被一一拖出殿外,殿上早已清理地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心上早已被蒙上了一块黑布,黑漆漆地记不得光,也看不懂光。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殿上人缓缓开了口,“这一月里,出了不少事,唯独一件叫咱家记挂心头……”
      殿中鸦雀无声,个个心跳如鼓,惶恐不安。
      白骨双目平视前方中心一点,不卑不亢,如同一个木偶人丝毫不起波澜。
      “蛊宗如今越发矜贵,还要咱家三催四请。”
      邱蝉子闻言神色一变,弯着腰恭恭敬敬走到殿中,身后二蛊及前排四级紧随其后,齐齐俯身行叩拜大礼,邱蝉子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蛊宗谨听厂公教诲。”
      话音刚落,殿上人突然抬手一掌隔空击出,在最前头的邱蝉子一下滑出老远,身后的教众皆不敢扶,皆不自觉压低身子。
      他咽下了喉头的血,忙手脚并用爬回了原位,以额贴地如同一只可怜的软虫,“厂公恕罪!”
      “咱家最近听说了太多风言风语,这暗厂的蛊宗长老都被人唤做千岁爷了。”
      邱蝉子闻言大惊失色,“厂公明鉴,属下冤枉,属下从来不曾听过这些,属下对厂公的心日月可鉴!”
      杜仲忙快步言辞恳切道:“厂公息怒,邱长老醉心炼蛊,万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厂公,必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属下。”邱蝉子言辞恳切,又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鬼宗。
      白骨连眼风都不曾扫给他,神情寡淡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何以这话不从提及鬼宗毒宗,偏偏从你蛊宗而起,必是平日里行事作风已显露端倪,才会让厂公听到这样的话。”
      “你含血喷人!厂公,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鬼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做的!”邱蝉子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去活撕了白骨。
      白骨闻言一撩衣摆跪下,“厂公,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保邱蝉子他没有异心!”
      “我先送你上西天!”邱蝉子实在忍不住,猛地向白骨冲过去,打算一口咬下他的肉,一旁的杜仲忙死死拉住。
      白骨看向他冷笑一声,言辞轻蔑,“我看你是又饿了罢?”
      “我艹$@=满嘴喷粪,@(&)$……!”
      邱蝉子猛地向前扑去,场面彻底失控了,杜仲根本拉不住邱蝉子那个往前爬的力道,被带着一同在木地板上拖去。
      一行教众叹为观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够了,吵得咱家头疼……”厂公靠在金丝枕上,手拈兰花指,闭目在脖颈处轻按,“咱家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去将帝王蛊取来。
      这一回儿路途遥远,白骨也去一趟罢,你好好跟着白骨,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两个都不要想脱身。”
      这一踩一捧,看似拉低了邱蝉子,实则是将白骨推到了最前面,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
      白骨闻言微一怔忪,继而垂眼再无半点情绪。
      而邱蝉子却面皮紧绷,排在白骨后头已然让他难受得想杀人,而帝王蛊又不好取,先不说南疆之行有多艰难,便是帝王蛊内也是机关重重,自古以来就没人能走进去过,暗厂外头的机关已是龙潭虎穴,可与之相比,也不过平平而已。
      奈何此命如何敢不从,便是要他们当即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应得。
      “属下领命!”
      朝会赏罚皆过,众人慢慢散去,如黑鸦一般隐在黑处的人纷纷出来,捶腿敲肩,仔细伺候着,并有人低着头跪行往前递上了果盘。
      榻上斜靠着的人指套扎起了一块水果,“刚头那场戏,你们看到了多少?”
      殿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妄自开口,良久,跪在前头的人轻轻道:“邱长老性子暴戾,半点受不起激讽,虽然有野心,但鼠目寸光,不难掌控;白长老看似沉稳,可到底少年心气,不懂遮掩个中目的,什么都摊开给人看,稍微给点甜头就能拿捏住,是三宗中最好掌控的;唯独杜长老要防,他行事保守,每每总在缓和另外二老的关系,看似没那个胆子兴风作浪,实则藏得最深那一个。”
      话音刚落,殿上人突然大笑出声,跪着的人满目不明所以,“属下错了?”
      殿上人似觉得极其可笑,仰头大笑了许久后又突然一下收了笑,尖利的嗓音在殿中越显阴森,“当然错了,而且一个都不对……”
      几人闻言皆心慌至极,他们私底下都觉得杜长老是最让人忌惮的一个,他表现越完美,就说明越有问题,可现下却是错的……
      那么谁是三宗中最该防备的人?
      是事不关己,年少气盛的白长老;还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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