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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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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的干净!”
  牧清寒又是心疼又是怜爱,抱得越发紧了,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道:“我如何舍得!”
  杜瑕干脆抬腿踩了他一脚,道:“方才说话那人是谁?小狗么?你这就要建功立业去了,何苦留我一个拖累在后头!”
  “我哪里是怕你拖累我,”牧清寒长长的叹了口气,往她面颊上轻啄一口,道:“是怕我拖累了你。”
  杜瑕也知道往往将士在得知自己出征前便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时无法接受。
  两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过了许久,牧清寒才道:“你身子不得久站,坐下吧。”
  杜瑕没做声,可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坐下了。
  两人又开始对坐发呆,良久,杜瑕抓着他的大手,语气空前强硬的说道:“你给我记着,往后再不许说这种话!我若是想走,难不成谁拦得住我?说不说都一样。可我若是想留,你们家里谁还能把我硬丢出去么?自然说不说也都一样。所以,你也莫要废话了。”
  牧清寒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容温柔的几乎要化作一汪春水,点头,道:“好,不说了。”
  杜瑕不放心的追道:“都要好好的。”
  牧清寒捏了捏她的手,点头,“好,都好好地。”
  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看儿女成群,子孙满地……


第九十二章 
  要与炤戎开战的消息以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个大禄朝; 百姓都议论纷纷。内心惶恐害怕者有之; 如释重负者亦有之。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 毕竟大禄已经安逸太久,距离上一次战火连天的景象已经过去几十年; 那种流离失所的场景虽然已经淡去; 可妻离子散的哀痛依旧刻在心中。
  他们惶恐; 是因为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再次离他们远去。
  他们如释重负; 是因为被炤戎已经欺压的太久,久到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下去。
  他们心情复杂的跟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交换着自己的看法,话多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非要打仗吗?炤戎也还没打过来呢。说不定根本就打不起来; 咱们却突然主动开战……”
  “老哥,你这话就说错了。炤戎狼子野心,这些年何曾安分过。咱们没去招惹他们,他们反而要生事端哩!今儿又烧了那里的宅子; 明儿又抢了那里的粮食; 祸害多少无辜百姓; 边关的百姓可都叫苦不迭了。”
  “……那; 那叫他们搬回来不就得了,何苦还在那里住。如何非要打仗呢?”
  “咦~你这老兄弟; 我看你长的十分憨厚老实; 怎的想法这般自私!你不愿意离了故土; 难不成人家就想背井离乡?再者凭什么是咱们走呢,分明是他们不对。难不成都叫咱们的人走不了,留出大好的土地给他们霸占?”
  “唉; 我也没这么说……”
  “非要这么说吗?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那些混账欺负了咱们多少年啦,还祸害了咱们的公主,如何忍得下去?换做是你闺女,你不心疼?”
  “该打就打,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坐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难不成咱们还不能反过去打他们?”
  “圣人待百姓够可以的啦!这些年咱们过的也够滋润。瞧他老人家最近又拿了那么些贪官,还减免各地的税收,咱们也该出出力气了。”
  “就是,银子没有,难不成还没有人?回头若是招兵,老子第一个报名,定然要去砍几颗炤戎的狗头回来!”
  旁边便有人哄笑出声,道:“老哥,莫要说笑,恁都这把年纪了,人家招兵也不会找你,去养老的么?却去哪里砍狗头?”
  说的那人也笑了,黑乎乎的粗糙脸庞微微透出点红晕,粗声粗气的说:“老了又怎么样?老子还有一大把力气呢,抬一头猪并不算事儿,何况是拧几颗狗头!”
  显然此人也是越说兴致越高,方才还是砍头,这会儿眨眼工夫就已经变成了徒手拧,进步神速。
  不过短短几天,主战的呼声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再加上圣人默许的鼓动士气,竟有许多百姓主动要求报名参战!
  上头象征性的婉拒几回,然后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于是军队迎来一次久违的扩编,从原先计划的十二万大军迅速膨胀到二十万,而且还在持续攀升中。
  军队人数的急剧增多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本就高昂的士气越发昂扬,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带了兴奋的红光,说话声音也大了,腰杆也挺直了。仿佛他们即将面临的不是一场恶战,而且筹谋已久的报仇。
  印象中凶神恶煞的炤戎士兵也不再可怕,成了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仿佛只要他们这二十万大军一到,对手便会瞬间瓦解!
  牧清寒等人却不敢懈怠,日夜操练,加紧练兵,尤其是骑兵。
  面对现在的局势,他们心中当真喜忧参半。
  喜的是士气可用。
  打仗最怕胆怯,一旦仗还没开始打的就先怯敌,那么基本上就已经注定了惨败的结局。若是将士们士气高昂,略加引导便能激发出数倍于本身的强大战斗力,历史上许多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靠的便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锐气。
  忧的是恐他们轻松太过。
  炤戎横行这么多年也不是吹出来的,至今仍然坚持游牧生存方式的他们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年轻女子也敢面对饿狼,年幼孩童也习得一身好骑术、箭术。
  放眼整个天下,他们的骑兵几乎无敌!
  而反观大禄,因为生活方式的限制,本地养育的马匹并不适合冲锋作战,只得从外头采买,便是先天不足。而前面一二十年上头也不重视,战马数量有限,不足以跟炤戎抗衡。
  两军交接,大禄朝能倚仗的只能是步军和山地兵,以及威力巨大的进攻器械。
  假如这几样真的发挥出应有威力,再凭借二十万大军的巨大人员优势,炤戎满打满算不过十来万人的军队并非不可战胜的。
  然而这也正是问题所在,现在的大禄还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么?
  前面这么多年太过安逸的生活磨灭的不仅是圣人的斗志,更造成许多兵将训练时的混水摸鱼,得过且过,他们早已不是当初浴血奋战的大禄精兵!
  而且二十万大军听着庞大,可其中精锐才多少?能占几成?各地禁军素日里甚少有正式的战斗训练,只是充当劳力,不过进行治安警戒便罢,更别提那些才收编的民夫!没经过长期训练与磨合的他们会是真正的士兵吗?还是说只能被当做填旋?
  每每想到此处,牧清寒就忧心忡忡,偏他却还不能浇灭将士们的热忱!
  朱元也是一般想法,两人凑在一处说话时,他也是意味深长道:“士气可用啊!”
  只说这个,并不讲别的,显然带兵更久的他比牧清寒更加清楚问题所在。
  然而他们别无他法,能做的只有豁出命去拼命练兵,哪怕将士们叫苦不迭没有丝毫手软。
  这会儿多精进一分,现场上也许就能多活几个人。
  人命,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新上任的副将牧清寒直觉肩头担子重于千钧,难掩担忧的说道:“太膨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我却不知该如何说。”
  直接点明论真正作战能力,他们根本不如炤戎,所以跟本没资格这会儿就嚣张?还是……
  可若是不说,一旦后面跟炤戎正面相接,便是之前再如何粉饰太平也无济于事,大禄的士兵会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跟想象截然不同的战斗力而信心垮塌?
  就好比一直以来你以为的,以及周围的人同你说过的,或是让你有的这种想法,认为自己要去同一个稚嫩孩童作对,可一旦到了场中,却突然发现对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巨汉一般!
  巨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造成大面积恐慌,而这样的情绪在极度要求凝聚力、服从性以及不畏死的勇气的军队中一旦蔓延开来将无法收场,这无疑是最致命的。
  朱元呵呵笑了几声,道:“要说,可不能这么说,太直接了打击士气不说,也容易让士兵跟你对着来,不好,很不好。”
  每一场战斗都是用滚滚鲜血和累累白骨铸就的,不管胜负成败。
  胜负的区别,说到底,不过是看谁家死的人数罢了。
  饶是明知道带出去的士兵不可能再原封不动的带回来,甚至为将者本人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危,可谁不愿意少死人呢?
  幸亏圣人还没糊涂,没因为面子而立刻发兵,不然他们长途跋涉,炤戎以逸待劳,到时候胜算更小!
  可即便如此,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禄一反常态的强硬面对,不管炤戎是否真的有开战的打算,走到这一步已经没了退路,势必会强力回击。
  大战一触即发。
  几日后,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有些筋疲力尽,牧清寒和朱元商量了一下,便给他们放了一日假,该跟亲人道别的道别,该安排一下家里事的就安排一下,便是光棍儿一根的,也松散松散,不然总是这么绷着也不大好。
  虽然没具体说什么时候开拔,可大禄宣战的消息过不了几日就会传出去,炤戎也不可能拖太久。
  牧清寒也趁这一日去拜访各家长辈,也说些自己的打算,问问他们的意见什么的。
  到底分离在即,此去便是九死一生,唐芽也是难得和颜悦色起来,说了好些和气的话。
  “只是到底文武有别,”他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对朝堂之事我倒是能说些什么,可带兵打仗,确实不好乱讲。”
  唐芽位高权重,其实为人是颇骄傲的。但他有个好处,骄傲却不自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并不会为了面子胡言乱语。
  就好比眼下,分明牧清寒是他晚辈的晚辈,可他却也没有拿着架子训诫,当真难能可贵。
  带兵打仗,说白了就是用人的性命换取胜利,若是策略得当便可将损伤压到最低,可怕就怕有人不懂装懂,从中搅和,反而坏事。
  牧清寒感激不已,忙起身道:“叫您操心了。”
  唐芽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过几句话罢了,你们只管去,朝廷上还有老夫,魏渊那厮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不必担忧。”
  有人不惜用生命保家卫国,可也有人专门爱挑在这个时候踩着别人上位,古往今来,多少忠臣良将在外浴血厮杀,就是吃了朝中无人的亏,非但没功,反而惹祸!
  有唐芽这话放在这里,牧清寒当真就没了后顾之忧!
  牧清寒听后心神激荡,干脆拜倒在地,正色道:“慎行不求别的,我浑家眼看生产在即,偏我不在家,若您老人家得空,还请照拂一二,着实感激不尽!”
  唐芽微微一挑眉毛,眼神古怪的笑了,道:“你倒有趣,旁人但凡得了这机会,托什么不好?你倒好,却叫老夫看顾媳妇……罢了,你亦是我的徒孙,我便是应了又如何?”
  晚上,他又跟杜瑕去看何厉。
  当初何厉被从大牢里放出来时连路都走不得,还是人抬回来的,然后也一直卧床休养,如今他倒是能自己下地走路了,可却拄着拐杖,披着长衫,也不耐久立,脸色也不好,黄黄的。
  他本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人呀,而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杜瑕和牧清寒看后都无限唏嘘。
  趁牧清寒与何厉说话之际,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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