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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公子也曾为明之卷主人，会将此卷让出吗？”红鸾担忧道。
“会。”
晓月楼主轻轻点头，看着远方，应道，“他在意的不是这些，实际上，知命侯根本就不喜欢争斗，对于别人来说，天书是无价之宝，但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卷功法而已，毫无特别。”
“楼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红鸾轻声道。
“远古战场的秘密。”
晓月楼主平静道，“知其所需，方才能做好交易，此次来界内，能遇到他，意外之喜。”
“楼主，宁公子真的没有办法迈入踏仙之境吗？”红鸾神色稍显落寞道。
“可能性极小，他虽然很强，强的惊世骇俗，但，迈入踏仙需要超凡的天资，这非人为，而是天定，若换一人或许还有机会，知命侯，几乎不可能，上天不会让他迈出这一步。”晓月楼主实话实说道。
“修炼之路，不是一直都是逆天而行吗，连凡人都相信人定胜天，为何楼主就如此不看好宁公子呢。”红鸾凝声道。
“呵！”
晓月楼主淡淡一笑，道，“何谓天，凡人坐井观天，所以，总是不知天高，武者与三灾五劫抗争，也只不过是在争取上天的承认，逆天，从来都只是空口白话罢了，人力终究有穷，何以抗衡上天，知命侯的力量早已不知超越了至尊境多少倍，却是始终无法迈出这一步，这便是真相。”
红鸾闻言，沉默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哀伤，宁公子分明已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为何总是无法得到应有的回报。
寒月西行，漫长的一夜渐渐过去，东方天色将亮时，后院中，静立了一夜的素衣身影看向不远处的房间，开口道，“若惜，走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若惜提着一个糕点篮，跟着前者一同出府去。
皇陵，一处安静的陵墓前，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走来，为首男子，素衣洁净，不染一丝尘世污秽。
三十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岁月的无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宁辰将一盘盘糕点放在长孙墓前，眸中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
游子归来，在长辈面前，方才真正地摘下了面具，依旧如三十年前那稚嫩的少年郎，在母仪天下的大夏皇后前，莽撞而又胆大包天。
“娘娘，我回来了，不过很快又要走了，这些糕点是若惜做的，这丫头从前什么都不会做，来到侯府后，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您不是一直想要我娶馨雨吗，昨日馨雨提出来了，我也答应了，只是鬼女还没有醒来，我的责任还没有结束，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早日找到起死回生之法，要不您的女儿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还有，子衣现在很好，和永夜神教的洛妃在一起，这些都是晓月楼主告诉我的，晓月楼主是天外天的人，凤身去寻找瑶池水时结识的一位强者，他来神州寻明之卷，我拜过您后，便会离开去寻找明乱双卷的下落，下次再回来时，争取带着子衣一同回来，您也知道，他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他若不听我的，我能不能动手将他绑回来。”
“您以前总是训斥我，那时总觉得您啰嗦，现在听不到您的训斥倒是感觉缺些什么，对了，前辈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证剑，这位我管不了，也打不过，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以前修炼时，青柠姐姐总说我资质差，那个时候，我还不服气，现在真的感受了，您说上天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天下那么多天才，就不能多我一个吗，您在天有灵，一定要多保佑我早点迈入踏仙境，咱们一起努力，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更大不是吗？”
“还有……”
陵墓前，絮絮叨叨的素衣身影，和平日的冷静寡言完全相悖，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和不服气全都说给长辈听。
不远处，若惜静静看着前方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她知道，娘娘是公子这一生最尊重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也唯有在娘娘面前，公子才是宁辰，而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大夏武侯。
第724章 吾等诅咒你，不得好死
神州大地，辽阔神土，四人结伴而行，为首两人，一者素衣无暇，一者大氅华贵，顶峰的强者，为寻天书，再踏征程。
后方，红鸾、若惜相随，同样风华绝代的女子，让人难以侧目。
行万里，不曾停步驻足，不同时代天书的主人，今朝齐聚，同路同行。
天庆峰上，两人凝眸，眼前一座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山脉出现，山峦叠嶂，郁郁葱葱。
“下去吧。”宁辰开口道。
“恩。”
晓月楼主点头，应下。
两人纵身，疾速朝着山脉之中掠去。
后面，红鸾、若惜对视一眼，也朝着下方纵身掠去。
峰下，古虬纵横，一颗棵古木直入天际，遮蔽天日，人迹罕至的未知之地，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
“到了。”
感受到了不远处那熟悉的气息，宁辰停下步子，开口道。
晓月楼主闻言，眸子微微眯起，乱之卷吗？当真不愧是主变的天书，相距如此之近，他竟然依旧一无所觉。
“你们两人留在这里，不要再上前。”
宁辰回过头，看着两位姑娘，平静道。
红鸾、若惜点了点头，听话地没有再跟着。
晓月楼主挥手，天魂丝出现，化为天律挡在两位女子前，等下会出现什么危险谁都不知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要得到天书不会太容易。
当初送神一战，明乱双卷吸收太多的众生怨念，如今再生，很有可能会出现变数。
前行百步，山脉中，气压突然一低，一道道气流不断朝着前方汇聚而去，强大的吸力，将周围天地化为一方真空地带。
“小心了。”
宁辰眸子凝下，他们的担忧成真，明乱双卷不仅同生，而且曾经吸纳的众生怨念也随着双卷再生，越发可怕。
前方林中，隆隆的闷雷声响起，缭绕的两团雾气，一者金光闪耀，一者暗如沉渊，截然不同的气息，如今却都是怨气逼人，森森刺骨。
为抗冥王，数百万生灵献祭，残存的怨念恐怖无比，经历二十余载岁月，不减反增。
“你终于来了。”
就在这时，点点蓝色星光飘起，一抹熟悉的倩影出现，看着前方素衣年轻人，开口道，“我已尽力，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蓝色倩影消散，最后的残魂印记，消失在天地之间。
“那是？”
晓月楼主眸子一凝，开口道。
“凡聆月。”
宁辰平静应道。
“仅剩残魂印记，便将如此庞大的怨念压制二十余年，此女魂力，当真可怕。”晓月楼主凝声道。
“若非时间不够，现在的神州已是北蒙王庭的天下。”
宁辰说了一句，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晓月楼主看着前行的年轻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清楚，眼前年轻人绝对不是妄言之人，能让他做出如此评价的女子，便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神州弱吗？事实绝不是如今看到的这般，否则，当初冥王降世，界内早已覆灭。
或许，他真的错过了太多。
片刻后，晓月楼主收敛心思，迈步上前，看着虚空上共生的明乱双卷，开口道，“能分开吗？”
“可以，不过……”
宁辰看着前方明乱双卷间的怨气，神色凝重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明乱双卷压制着众生怨念，一旦我们收取其中任何一卷，众生怨念将会立刻爆发。”
“你收取天书，吾来压制其中的怨念。”晓月楼主沉思片刻，道。
“不可行。”
宁辰摇了摇头，道，“楼主未经历过当初的战斗，对于这些怨气的了解不多，怨力不同其他力量，这是生灵死前最后的怨念，十分可怕，楼主虽然修为不凡，但是，不依靠双卷之力，同样很难压制这些怨念。”
“哦？”
晓月楼主眉头轻皱，道，“如此困难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当年若没有这数百万生灵的怨念，我们与冥王的一战，毫无胜算。”
宁辰点头，解释道，“十卷天书中，唯有明乱双卷非是修炼功法，一者主天数，一者主变数，当初我与凡聆月借助双卷融合产生的毁灭之力葬送了神州数百万生灵，勉强压制住冥王的功体，只是没有想到，双卷崩毁后，这些怨念竟然没有散掉，反而随着双卷共生，越聚越多。”
“可有办法？”
晓月楼主正色道，对于怨力，他知道的确实不多，未曾亲生经历，难以切身体会。
“办法的确有。”
宁辰颔首，平静道，“只是代价不菲，楼主的报酬不够了。”
晓月楼主看着眼前之人，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道，“宁兄只要解决这些怨气，作为回报，今后不论何时何地、目标何人，吾都可以答应宁兄出手一次。”
“成交。”
宁辰应了一声，左手一挥，一口紫气缭绕的狭长刀锋出现，浩瀚无边的念力急剧扩散开来。
“机会只有一次，楼主只管取天书即可。”
“明白。”
话声落，晓月楼主身影瞬动，掌凝极元，探向明之卷。
手指接触金色光团的刹那，平衡瞬破，一股湃然无匹的沉重怨力爆发，阴森彻骨，让人直感心中发寒。
截然不同的力量，直达神识，真气难阻，晓月楼主神色一沉，魂力强摧，抗衡不断袭来的恐怖怨力。
僵持一瞬，宁辰身动，念情挥斩，紫气磅礴落下，硬撼众生念力。
怦然一声，信仰之力、众生怨力急剧碰撞，惊人的余波荡开，双卷震颤，应声分离，晓月楼主见状，趁机收过明之卷，脚步一踏，迅速退出。
这一瞬间，百万生灵怨力全面爆发，恐怖怒浪狂啸崩腾，迅速蔓延开来。
百丈之外，天魂丝震动，黄泉七律自响，护下两女。
怨力最中心，宁辰、晓月楼主并肩而立，看着周围呼啸的阴灵，神色都凝重下来。
“楼主，你先带若惜和红鸾离开。”宁辰开口道。
“你小心一些。”
晓月楼主没有多犹豫，应了一声，带过百丈外的两女，朝着山脉外掠去。
百万阴灵嘶吼，怨气扩散，欲要封锁山脉，然而，漫天紫气浩荡，硬是在无尽怨气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知命侯。”
百万阴灵中，一个阴气缭绕的厉鬼开口，生前怨念冲天，死后灵魂不散，看着凌立怨气中的素衣身影，狰狞的脸上闪过无穷恨意。
“你这个恶魔。”
又一个厉鬼露出恐怖的面孔，恨意滔天，欲要生啖其肉。
“你有何权利牺牲我们。”
“魔鬼。”
“你不配做人。”
“吾等诅咒你，不得好死。”
一道道恨意的身影，一声声怨毒的诅咒，死在送神一战的无辜百姓，怨念浓郁的让人震撼，老人、妇人、孩子，一道又一道怨灵，数之不尽，望之不尽……
第725章 制衡
未知之地，百万阴灵脱离束缚，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恨意滔天。
蔓延的怨念中，素衣身影静立，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太多变化。
一身不屈傲骨，双膝终落地，知命一生双手沾满血腥，有敌人，却也有无辜。
送神一战，神州数百万生灵葬送，没有推脱的理由，不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