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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丹心-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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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逐流心道:“奇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躲在这儿?”当下施展绝顶轻功,悄无声到了屋子后窗,偷偷张望。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双子,坐在地上烤火。这汉子身穿一件敝旧的长衫,像一个三家村教蒙馆的穷书生,模样儿甚是寒酸。屋中四壁萧条,只有一个大钟覆在地上。原来这是天魔教的神堂,经过了兵火之劫,神像早已毁灭,供桌也早已被人当作柴火烧了。

那汉子不知外面有人,此时正从身上掏出一把东西放在地上。金逐流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堆东西之中,有一串珍珠,宝光外露,显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另外的东西则是十几文铜钱和一把匕首。

金逐流心想:“原来是个偷儿,敢情是在这里检视赃物。”汉子把珍珠串拿起来看了又看,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金逐流心想:“他好像嫌偷得不够呢,也未免太贪心了。”这汉子穿得寒酸,袋里只有十几文铜钱,却有这样一串价值连城的珠链,难怪金逐流以为他是个偷儿。

金逐流心道:“这个偷儿倒可以交交。”于是“嘿”的一笑,推开门就走进去。那人大吃一惊,慌忙把东西收好,双眼瞪着金逐流。金逐流哈哈笑道:“你别惊慌,咱们是同道。”那汉子道:“你说什么?”金逐流道:“你是偷儿,我也是偷儿。干咱们这一行的,虽然有些人不讲江湖道义,但我可是不会黑吃黑的,所以你不用提防我。”

这汉子暗暗好笑,但心里则在想道:“这小叫化走了进来,我才知道。别的本领不知如何,只是这门轻功就已经在我之上了。幸好不是我的对头。好吧,他把我当作偷儿,我就算是个偷儿吧。”

那汉子招了招手,说道。”难得同道到来,恕我无物招待,你坐下来烤烤火,我请你吃烤山芋。”金逐流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唔,好香,好香!但只怕有个山芋烤焦了。我肚子正饿,你拿来吧。”

那汉子拨开炭灰,取出一个山芋,说道:“烫手得很,你小心接了。”他坐在金逐流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堆火,伸手可及,但他却把山芋抛了过去,而不是直接递给金逐流。

金逐流知道他是有心相试,当下把手一招,山芋就落下他的掌心,金逐流咬了一口,说道:“虽然焦了一些,味道很是不错,多谢你了。”这汉子本来还有点害怕,害怕金逐流接不起他这山芋,可能受了伤的,此时不觉心内暗惊:“这小叫化年纪轻轻,怎的却有如此本领?看来他的内功造诣也是在我之上了!”

金逐流道:“你今天手气很不错啊,偷了什么人家?”那汉子道:“是个为富不仁的人家,我本以为还可以多些收获的,哪知只到手了一串珠链,就给那家人家发觉,我只好慌忙逃出来了。”

金逐流笑道:“为人不可太贪,这串珠链也够你吃喝不尽的了。”

那汉子道:“老弟此言差矣,若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吃喝,我何苦费如许气力去偷一条珠链。”

金逐流道:“哦,原来你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失敬,失敬。”那汉子笑道:“侠字是说不的,但我可不愿意只图吃喝而偷东西,这是另有原因的。”

金逐流道:“哦,什么原因,倒要请教。”那穷书生模样的汉子笑道:“你是新入行的吧?你不知道干咱们偷儿这一行的,干久了就会上瘾的,若然只图温饱,捞了一票就金盆洗手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练成的这副身手了?”

金逐流哈哈大笑:“说得有理!我的姬伯伯也是这样说的。”

那汉子吃了一惊,说道:“你的姬伯伯也是干咱们这行的吗?不知是哪位老前辈?”金逐流道:“他是咱们这行的老租宗。神偷姬晓风的名字你听过吗?”

那汉子道:“余生也晚,姬老前辈我没见过,但已是心仪已久的了。老弟是姬老前辈的门人么?”金逐流道:“我不是他的徒弟,不过,也曾跟他学过偷东西的本领。”那汉子见金逐流如此年轻,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那汉子正要请教金逐流的姓名,金逐流忽道:“你听,好像是又有什么人来了?可是你的拍手伙伴?”

那汉子竖起耳朵一听,面色登时大变,说道。”来的恐怕是要来捉拿我的。老弟,你帮我个忙。”金逐流道:“怎么帮法?”心想:“打架容易,可是我还未知道你的底细,怎能就听信你一面之辞。”

那双子站了起来,提起了地上那口大钟,说道:“我打不过他们,只得暂躲一躲了。他们走了,你放我出来。”说罢,钻了进去,把钟放下。他见过金逐流的本领,知道金逐流是可以提得起这口大钟的。

这口大钟估计有五六百斤之重,金逐流心里想道:“这汉子的气力倒也不小,但他内功外功都颇有造诣,却还这样害怕,不知这两个来捉他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又想:这汉子和我初次见面居然就这样相信我,我倒不能不把他当作朋友看待了。

心念未已,那两个人己走了进来,一个是道士,手提一支佛尘,另一人则是手里拿着鬼头刀的汉子。道士双目炯炯有神,金逐流一看就知他是内家高手。那拿着鬼头刀的汉子面色蜡黄,两面太阳穴坟起,看来也是个邪派高手。

那汉子道:“你是什么人?”金逐流道:“过路的小叫化。”那汉子冷笑道:“过路的小叫化却怎的到这荒山野庙来了?”金逐流冷笑道:“你又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来管我?我喜欢在这里过夜你怎么样?”

那青衣道士看出金逐流是个不寻常的人物,笑道:“小哥,你别动气。我们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有个穷酸模样的汉子,刚才是在这里的吧?你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

金逐流淡淡说道:“什么穷酸?没有见过!”那短小精悍的汉子用鬼头刀拨拔火堆,冷笑说道:“你这小叫化倒会说谎,可惜骗不了我。刚才还在这里和你烘芋头吃的人是谁?”金逐流道:“是什么人,你管不着!我知道也不告诉你!”那双子大怒,就要发作,青衣道士劝道:“看这光景,那穷酸想必就在附近,咱们出去搜搜。何必待在这里和一个小叫化生气?”

那汉子道:“先搜这里,说不定他还未走出这间屋子呢!”

这座破庙并没多余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汉子是因为气不过金逐流,不愿就放过了他,故而要留在屋内,想借个题目向金逐流发作的。那青衣道士却不愿惹事,在破烂的供案后面张望一下,便道。”鬼影也没一个,咱们还是走吧。”

金逐流一手支头,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手剥芋头来吃,笑道。”对啦,你们还是快快的给我滚开的好。我吃饱了就要睡的。”

那汉子怒道:“好呀,你这小叫化胆敢对我无礼,我不要你滚你要我滚,哼,哼,惹得老子生气……”金逐流侧目斜视,冷笑道:“怎样……”

那青衣道士拉了同伴一把,说道:“焦老三,和小叫化吵嘴有什么意思?走吧!”这青衣道士是个老于江湖的大行家,他见金逐流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心中倒是有点惊疑不定,想道:“这小叫化胆敢如此,定有所恃。他本身的武功,或者不怎么高,但他的师父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青衣道土劝同伴的口气似乎是看不起金逐流,实在则是颇有顾虑,不想树敌。

青衣道土是他们那一帮的大哥,使鬼头刀的汉子不敢不听他的说话。在他连拉带劝之下,只好悻悻地离开。可是在他经过那个大钟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敲了几下铜钟。

青衣道士笑道:“想来这穷酸不会是躲在里面的。”原来青衣道士虽然对金逐流有所顾忌,但对金逐流的估计还是不足,心里在想:“这穷酸若是藏在铜钟之内,小叫化的气力怎能提得起这口铜钟,没人把那穷酸放出去,他不是要活生生的饿死了?这穷酸是个机灵鬼,决不会这样笨的!”

那汉子余怒未消,用鬼头刀又重重地敲了几下,说道:“他若是藏在里面,我就震聋他的耳朵。”

金逐流翻了个身,半坐半躺的斜倚身子说道:“喂,我说过我要睡觉的,我不喜欢有人骚扰,你再敲钟,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那汉子给金逐流傲慢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跳过来,骈指如戟,便向金逐流的背心一戳。

这汉子倒也不是想要金逐流的性命,他戳的是金逐流背心的麻痒穴,用他独门的手法戳了别人的麻痒穴,可以令对方如受酷刑。这汉子是想用这个狠毒的手法来追问金逐流的口供,同时也让他吃点苦头。

青衣道士皱了皱眉,叫道。”老三!”可是这汉子已经出手。青衣道士想要制止也来不及了。这汉子一声大喝:“叫你这小叫化知道我的厉害!”指头已经戳到了金逐流的背上。

金逐流微微一笑,说道:“也不见得怎么厉害。”仍是那么样懒洋洋地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口里还在吃着芋头呢,可是他话犹未了,只听得那短小精悍的汉子“哎哟”一声,如是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趔趄,急冲三步,踏进了火堆之中。原来金逐流虽然没有反击,但他身有护体神功,这汉子的手指戳到了他的身上,如受电震!

这汉子的双脚踏入火堆,哇哇大叫,金逐流道:“你想吃煨芋头是不是?不用你抢,我请你吃!”在火堆里捡起一个沾上灰的芋头,就向他的嘴巴一塞。

这双子给热山芋一烫,好不难受,嘴唇烫肿,眼泪也掉了下来。金逐流笑道:“怎么,不好吃吗?”汉子大怒,他的手上本来是提着鬼头刀的,一怒之下,不假思索,便向金逐流猛斫,大喝道:“好呀,我毙了你!”这汉子的快刀也当真了得,口中只说了六个字,手底已是闪电般地斫了六六三十六刀!

金逐流叫道:“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别要当真斫着我才好!”那汉子连斫三十六刀,连金逐流的衣角也没沾上,不由得呆了一呆。金逐流笑道:“哈,原来你果然是和我开玩笑的。好,礼尚往来,咱们玩耍玩耍!”横掌一抹,这汉子未能避开,给他抹了满头满面。金逐流的掌心有烂泥似的“芋浆”还有煤灰,一抹之下,把这汉子变了个大花面。

青衣道士看见金逐流连续使出的上乘武功,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怕金逐流要施展毒手,连忙抢上前去,抖开拂尘,喝道:“小叫化休得放肆。”

青衣道士的拂尘拂将过来,尘尾散开,把金逐流的身形都笼罩了,每一根尘丝都似利针似的挺起,威胁着金逐流的全身穴道。金逐流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这午鼻子臭道土倒是个一流高手。”

金逐流也提防他要下着手,不敢轻故,一声长啸,把道士的拂尘吹得恍如乱草随风,尘丝飘敬,青衣道士喝道:“好功夫。”随手一抖,拂尘重又集成一束,竟然当作判官笔使,出手生风,点向金逐流胸膛的“愈气穴”。

拂尘是轻柔之物,这道士居然能把它当作判官笔使,内功的造诣也确是不凡的了!礼尚往来,金逐流也赞了一个“好”字,当下挥袖一佛,解了青衣道士拂尘刺穴的招数。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提刀复位,说道:“这小叫化一定是穷酸一党的,咱们可不能放过了他!”青衣道士道:“当然,我怎能让你平白吃他的亏。”他虽然吃惊于金逐流的武功,但为了同帮兄弟的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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