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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旭神情凛然,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你看了这么多次表演,次次安然无恙,同时攫取这些人的魂魄,他就把篓子捅大了。别做声,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边玺云的手抓紧晋旭,手心冷汗直冒。晋旭拽着他的手掌在自己袍子上一擦,将他抱在身前,师徒两个在人群之外,对街的街沿上坐了下来,晋旭举目四望,通街的商贩都去看表演了,一个人都没有。
晋旭低声问边玺云:“饿了没?”
边玺云搓着耳朵点点头。
“等着。”
晋旭起身,随处在一旁的包子铺揭开竹蒸笼拿了两个,又把铜钱丢在摊贩桌上,包子很烫,他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到边玺云跟前,边玺云看他丢来丢去的模样,浑似耍杂耍的,笑得合不拢嘴。
晋旭给他一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屁啊!快吃。”
边玺云咬下去一大口,咧着嘴哭道:“烫。”
“烫你不会等等啊!”晋旭又道,把包子撕成两半,慢条斯理吃起来不去管徒弟。
师徒两个都吃饱了,表演还没完,晋旭侧过头,边玺云缩了下,被他拎过来坐在身前,包子味儿的手揉了揉徒弟的头,晋旭问:“还能看到吗?”
“嗯。不过比先前好些了,有些人的魂魄已经回到身子里。”边玺云道。
“竟然让他表演了这么久,老子一无所觉,有他娘的两手。”
“师父,您又爆粗口。”边玺云闷闷的。
“哦,以后我注意。”晋旭正色道,吹打声停,围着的人群缓慢散开,众人都是一副恹恹的神色,卖小玩意儿的摊贩回来,赶走晋旭师徒。
他们混在人群里,在对街角里灯照不到的位置躲着看白面人收拾东西。只见他收拾完了,把一锭银子给吹打班子的头头,那群吹打的就各自散去。白面人从一只巴掌大的小葫芦里倒出什么来,拿着巾子浸满了往脸上擦。
没一会儿,现出来一张十分漂亮的男人脸,晋旭眯着眼看了会儿,边玺云在一边不悦道:“师父又看上了?”
“滚滚滚,价成日想什么?”晋旭哭笑不得。
“哼。”边玺云站在一边,手里头握着他的桃木剑,不服气地盯着对面还在收拾行囊的男人:“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男人,待会儿我们怎么办?师父你先上,我垫后。”
“……他就一个人,垫个头。要是打起来了,喏,这个给你。”晋旭摸出来颗白色珠子放在边玺云掌心。
边玺云用过不止一次,恹恹道:“打不过跑?”
“对。师父教的都还记得吧?”
“记得,跑不过了就捏碎这玩意儿,千万不要和打不过的家伙多费口舌,以免飞来横祸。”边玺云生硬地背着晋旭教给他的,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被晋旭一把拽到身后示意嘘声。
黑暗里晋旭低下眼看了一眼小徒弟,痞子似的抹一把鼻子,眼内闪着坚毅的光,揉了揉他的头:“放心。有你这个拖油瓶,师父必须活着回来。”
青衣人把包袱拎着走了,晋旭先从藏身处出来,没管徒弟,没走几步,青衣人拐了个弯,前方无人处显出棵参天大树,他随手把包袱往树后一丢。等青衣人走后,晋旭上前,只见那至少有百年的古木靠近根部有个大洞,青衣人将包袱藏在里面,十分隐蔽。
包袱里不过是几身衣服,没什么值钱物事,晋旭正要将东西放回原处。背后袭来一阵彻骨寒冷,边玺云的惊叫声传来——
“师父,小心!”
晋旭拿剑鞘一格,就地翻滚。一手撑着地,抬头只见青衣人就站在身前,他穿着的青衣分外宽大,似乎是空荡荡挂在他身上,回头瞥了眼藏在墙后已经迈出脚来的边玺云。
晋旭上前,转了个方向,回头看,边玺云藏在十米多开外,他的手按着剑柄,这是一处街道尽头,死路,颇宽敞。
晋旭嘴角扬了扬:“在下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我也常看你表演,想知道你的表演有什么诀窍,学两手,受用终身。”
青衣人没说话,晋旭留意到,他的眼黑比一般人更大。听了晋旭的话,青衣人无动于衷,一掌挥出,袍袖翻转。
骤然间天降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晋旭更是被飞雪击了一脸,脸颊仿佛要割裂般疼痛,猝不及防这么一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在黑暗中大吼道:“快跑!”
边玺云浑身发抖,咬咬牙,起身便撑着两条直发抖的腿朝客栈跑。
整座云曲镇都在下雪,只是旁的地方雪小,镇上人见落雪便纷纷收摊,街上没几个人。
边玺云一边跑一边觉得脸上湿漉漉的看不清路,拿袖子一抹,嘴角尝到点咸味。他跑得很快,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当楚韵楼的招牌出现在他视线里,边玺云已经有点脱力,耳朵里嗡嗡的响,咽口唾沫都觉得嗓子眼儿疼。
他前脚进门,小二掌柜的俱没人理他,上到楼梯里,边玺云觉得不对,又倒回去在堂子里找了一转。只见掌柜的和小二都在打盹,包括正在吃面的人,也都伏在桌面上。他拿手指戳了个人,那人的脸冷如冰霜。
边玺云在堂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魂魄。登时心内发凉,不会那妖怪已经收拾了他师父,到楚韵楼来了?他小心翼翼走进院子里,于楼下柱子后藏好,院中雪风呼啸。
楼上檐下的灯结了一层冰,灯光尚未灭,将其映照得晶亮。
廊子里站着个人,正是那青衣人,他站在那儿,低着头同什么人言语。
边玺云浑身发颤,小心地退出楚韵楼,举目雪白,他又发足狂奔,朝着来的地方跑去。在大树底下看见一座冰雕,通体光滑,冰中有个人。
恐惧令边玺云浑身发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那冰雕,失措地哀呼了一声:“师父!”
大雪忽降,卫正暗恼地把公文包顶在头上,目不转睛盯着沃儿带公子哥进了一间茶肆。
卫正在外面等了足半个时辰,白烟袅袅从铺子里出来。卫正冷得直哆嗦,想到沃儿和那公子哥在里面喝热茶汤就有点怒火滔天,又不能直接闯进去。
忽然有人握住了卫正的手。
他吓了一跳,转过脸看到乐问在旁边,心里顿时放下来。
乐问的手很暖和,热量从她身上源源不断传到卫正掌中,他只觉得有股热流遍流全身,连脚趾头都活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卫正压低声音问。
“一直跟着的。”
一直跟着的看老子都冷成狗了才出来!
卫正的咆哮脸遇上乐问平静的侧脸有点发不出火来,他郁闷道:“那怎么不早点出来?”
“不想打草惊蛇。”
卫正严肃地点点头,背靠墙转过身,将乐问的手紧紧抓着,问她:“待会儿怎么办?”
“他们在里面坐这么久,应该是在等人,先看看他们要等的是谁。你不是同晋旭一道,他们师徒呢?”
卫正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他们去找那个青衣人了。”
“……?”乐问没见过青衣人,满脸问号。
“刚来那天晚上我带沃儿出去逛街,在街上看到有人表演,吐火和跳舞什么的,表演者是个男人,他穿一身青衣,满脸涂白,那些看表演的人,个个神晕目眩,一看表演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沃儿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有天晚上我下去吃宵夜,那个男的和她就坐在堂子里说什么,沃儿一脸不认识我。刚才在钟楼上看到城中就那一处灯火通明,人聚得多,我便让晋旭他们过去看看,本来要一起去的……结果我……结果穿云剑飞快了,飞过了头,就到这儿了。”卫正嘿嘿笑,略过穿云剑把他摔下去不提。反正误打误撞找到沃儿也是一桩收获。
乐问点点头:“古书中有记载,确实能通过舞蹈惑人心神。他们出来了。”
卫正被拽着退进墙内,二人背后就是装垃圾的竹篓,乐问的鼻息正对着卫正的脖子,他耳根通红,脖子也红,手肘朝后推了推。
乐问不知所以,反把卫正半搂着。
“……”
察觉到他身体僵硬,乐问问:“怎么了?”
吐息令卫正脖子发痒,一阵腰摆手扭的,压抑着灼热的呼吸,他沉声:“没事。”
沃儿带着公子哥走出来,二人有说有笑,乐问低头看了眼二人拖在地上的影子。沃儿的身影很淡,近乎没有。
卫正两个追着沃儿,直至一条漆黑深巷之中,四周寂静,隐约能听见他们的交谈。
“沃儿姑娘,带在下来此处是何意?夜已深了,在下送姑娘回去吧。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也说了一晚上了。”
“不嘛,罗公子说过今晚会奉陪到底的。”沃儿的声音不似平常,娇声嗲气。
“可姑娘总要给个去处,这条路是死路,今日大雪,也没地方去。姑娘不知,我爹管束甚严,要是回去太晚,可能会家法伺候。姑娘还是别为难在下了……”
正拉扯着,卫正听见耳畔极低的一声:“来了。”
顷刻间狂风挟着暴雪卷进深巷,雪花快速打旋,吹得那罗公子睁不开眼。沃儿退开,彷如泥塑木雕般坐在地上。罗公子去牵她起身,大声道:“雪太大了,在下送姑娘回去!姑娘,姑娘?”
罗公子碰到沃儿的肩,就见她倒下去,侧脸贴在雪地里,登时大骇退开,也顾不得许多,将沃儿从地上抱起,顶着吹得人睁不开眼的风雪朝外举步维艰地走。
刚走没两步,白雪中豁然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卡住罗公子的脖子。
沃儿侧翻在地。
风雪里一袭铺天盖地的青袍,被雪风鼓胀,袍襟翻扬。
卫正握住穿云剑,被乐问抓住说,他怒而回头,乐问示意他稍安。
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在风雪里与雪花近乎一个颜色,他侧头扫了眼,乐问拽着卫正朝后。
青衣人的唇缓缓贴近罗公子的唇,罗公子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只虚弱地叫了两声:“啊……啊……”
就没了声音。
斜刺里一把桃木剑从天而降,边玺云自不远处飞奔而来,风雪与他的方向正好一致,他冲得极快,桃木剑猛扎进青衣人的袍中,青衣人低了低头,望着透胸而出的桃木剑,暂时放过猎物。
边玺云满脸是泪,大声吼道:“你杀了我师父!我要杀了你!狗娘养的!妖孽!”
青衣人轻轻松松伸出手,边玺云便被他扼住喉咙拎了起来,那双眼中只见黑不见白,仿佛是个无底洞。
边玺云紧闭着眼,在空中胡乱踢蹬双腿。
“我去!”卫正低声咒骂,见边玺云脸色越来越白,正要冲出去,乐问又抓住了他。
“再不去就死人了!”卫正回头怒瞪,见乐问还是一脸淡静就觉得有点气愤,妖怪或许无法理解凡人见到同类在眼前被杀的同仇敌忾。
卫正还要说话,背后一股吸力,他的手从乐问手中快速滑出。
“放开他。”
青衣人同时扼着两个人的喉咙,卫正挣扎间穿云剑啷当落地,公文包也抓不住,用力抓着脖子上的手,同边玺云两个都挣扎不已。
边玺云看他一眼,大哭道:“都怪你!我师父没了,你赔我!赔我师父!”
卫正大惊:“晋旭呢?”
“被冻成冰雕了。”边玺云抽噎着,泪水滚落在青衣人手上。
青衣人歪着头,遥望乐问,说话时如同雷声轰轰:“是你。”
乐问不认识他,一边留神两个人质,一边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