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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决定担任左相的时候，我就在准备今天的家宴，但我比谁都不想办这场家宴。一旦举办这场家宴，就意味着，我的敌人已经动用了不应该动用的手段，超出了人族的底线。定府之乱，便是最后的例子。”
第2479章 歃血为盟
在场众人轻轻点头，定府之乱的确已经超出了底线。
方运继续道：“我需要诸位的帮助，或者说，我想与在场的半圣世家进行一笔交易。我希望从今以后，景国五大世家鼎立支持我，而我的付出的酬劳是，十寒古地部分地区矿产的三十年开采权，血芒界五座城市千年的管理权，以及限量的半价神物，包括半圣宝物。”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家主或圣院阁老都不例外。
无论何时何地，武器甲胄和机关都是维持世家基础的力量之一，而十寒古地丰富的矿产历来是人族必争的战略资源。
至于血芒界，那是每个世家都觊觎的古地，那里与圣元大陆的方方方面面都很相似，已经被圣院默认为技术储备基地以及未来的避难所之一。
方运从葬圣谷带回来的神物，更是让众圣世家眼红，很多东西，连孔家都存量极少甚至没有。
无论是矿产、血芒城市还是神物，都能大大增强世家的力量。
这些，都能让一个世家维持得更长，关系一个世家的兴衰。
对于任何一个世家来说，维持昌盛靠的不是金银财宝等普通财富，需要的恰恰是方运能提供给他们的。
但是，方运的要求也并不小。
鼎力支持，这也就意味着五大世家将与方运彻底结盟，而且只要不损害五大世家的核心利益，做任何事都要以方运为首。
他们相信方运，也了解方运的做事手段，如果真要结盟，方运不会过度利用他们，因为方运是一个喜欢互利共赢的人，尤其对盟友。
但是，身为世家，他们又不能把赌注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们天生不信任任何人。
历史上，有太多世家因为赌错一步，导致满盘皆输，大幅度衰落，至今没能恢复元气，比如押宝项羽的世家，比如押宝孙权的世家。
方运的对手太强，强到五大世家联手也难以对抗。
方运似乎看透五大世家的疑虑，道：“这笔交易，仅限于景国境内。换言之，我需要五大世家在景国之内无条件支持我。至于其他国家，其他世家，甚至圣院，你们无须出面，我还出不起那么高的价格。”
五大世家的众人看向方运身边的坐着的圣院诸位阁老。
在景国之外，五大世家联手都不是任何一殿的对手，更何况如此多的殿阁或明或暗站在方运身后。
若是放在数个月前，世家众人会怀疑方运狐假虎威，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都在证明，方运已经与刑殿、工殿和农殿结成了坚实的同盟，三殿处处与方运合作。
医殿与战殿的支持力度稍弱，但至少不会成为方运的敌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五大世家与方运合作，基本就等于与刑殿、工殿和农殿合作，即便将来收益不大，损失也在可以接收的范围。
更何况，五大世家之一的张衡世家是注定要与方运结盟，因为张衡世家在工殿是和墨家齐名的巨擘。
而且，方运已经是景国最后的希望。
如果方运事败，那五大世家不得不加入他国，即便各国会倒履相迎，但仍旧改变不了他们是丧家之犬的事实。
世家可以战败，但绝无不战而降。
五大世家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暗中传书交流。
很快，茶水上桌，众人一边饮茶一边在暗中商量。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张衡世家的家主张户首先同意，表示愿意与方运结为盟友，只要景国不倒，则同盟永固。
陈圣世家第二个同意，因为他们不得不如此。
陈圣是景国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半圣，与各国半圣的冲突最为严重，不像其他世家，就算与各世家冲突也在很多年前，已经慢慢淡化。
如果景国无法保住，那与陈圣世家有仇的各国与各世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陈家必然会跌落低谷。更何况，陈家底蕴难以与那些古老的世家相比，若得方运的相助，哪怕事败也能减缓衰落。
崔圣世家第三个同意，因为景国完全可以说是崔圣与景国太祖联手创立，他们最不愿意看到景国被灭。所以，崔圣世家一直在暗中支持方运，而且崔圣世家内部早就有统一的声音，若方运与皇室有冲突，尽量站在方运的一边。崔圣世家中甚至有人愿意支持方运登基，只要国号不变就好。
公羊世家随后同意。公羊世家乃是儒家一脉正统，半圣公羊高师承孔圣的弟子子夏，后有董仲舒一脉，在儒家地位仅次于孔圣亲传弟子建立的世家，即便事败，方运的敌人也不会过于针对他们。
最后则是班固世家，班家三杰在汉朝建立班家的时候，就继承了激进的对外作风，无论是班固还是班超，都曾参与对外之战，身为史学之家，班家虽然势力不如公羊世家，但更重务实，所以向来欣赏方运。
五大世家家主既然都同意，于是在陪客的见证下，方运与五大世家家主面朝圣庙，歃血为盟。
家宴结束前，方运又拿出一些在葬圣谷极多但在圣元大陆非常稀有的宝物，赠送给前来的每个人，像很珍贵的生身果和延寿果都只是陪衬。
不过，方运暗中给陈圣世家的东西稍微多了一些，而且都是针对半圣有效的神物。
第二天清晨，景国五大世家联合宣布，鉴于景国的形势非常严峻，为了百姓的安康，为了景国的发展，为了抵御妖界，五大世家全力支持严打司的严打行动，全面支持景国的革新。
这个消息如同海啸般席卷全景国。
在圣元大陆，众圣世家的地位一直高于皇室。
很多事情，皇室宣传了无人理会，但众圣世家一旦声明，意义远胜皇室。
昨天方运即便用议政院威胁加利诱，皇宫门前没有一个家族离开。
今天在五大世家发出声明一个小时内，围堵皇宫的各家族一哄而散，有的家族临走前还把地面打扫干净。
朝廷官府做事要循规蹈矩，而且向来法不责众，但世家大族不同，他们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律法，只要有必要，他们会用尽所有手段解决敌人。
第2480章 清算定府
五大世家的威名击溃了皇宫外的各家族，但是，其余四州的家族离京城较远，再加上有人蛊惑，依旧围堵各地官衙。
在五大世家发布声明的当天下午，一个流言在各地传开，刑殿现在正在处理定府之乱，暂时无暇分身，最多过三天，若还有人敢围攻衙门，将会被认定与庆国勾结，一律按照叛国罪处置。
这个流言引发了一定的恐慌，围攻官署的过半家族离开，甚至有一些人惶惶不可终日，准备主动自首坦白。
但是，仍然有上百家族继续围堵各地的官署。
象州，岳阳城。
这个曾经被称做巴陵的地方，是象州的首府，因为一篇《岳阳楼记》正式更名。
这里被视作方党的两个大本营之一，另一个便是宁安城。
但就在这个可以说方党官员完全掌握的地方，在数天前竟然涌入上千人，甚至连城内的几个家族也参与，全部堵在州牧衙门外，将整条街道堵得死死得，至今无法通行。
夜幕降临，在明亮的文曲星光之下，这里的人甚至不用点灯，行动自如，一切清晰可见。
长长的街道之上，棉被铺地，上千人或聊天，或吃喝，或玩着投壶、六博、围棋、掷卢等等，如同郊游一样，丝毫不畏惧州挡在衙门口严阵以待的三排士兵。
在这条街道深处，一大队人马停在拐角处，数个身穿官服的高官缓缓从拐角处走出来，远远地望着州衙门前的那些人。
象州新任州牧冯子墨以及象州大都督方守业率领几个下属，站立不动。
方守业冷哼一声，道：“这些蠢货，被人当枪使唤却不自知。他们以为景国还是以前的景国？”
冯子墨道：“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这些家族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庆国留下的细作。他们原本应该在景国时局动荡的时候爆发，没想到被相爷的革新提前引发，这是大好事。”
方守业面色铁青，道：“是好事不假，但我却脸上无光。不久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对方虚圣说，庆国安插在象州的细作基本解决，没曾想，竟然还留有那么多。冯州牧，你新任州牧，可要做出一些政绩来给方相看一看。方相选了你，你不能让方相寒心啊！”
冯子墨眼中闪过一道异芒，斩钉截铁道：“方相对下官有知遇之恩，有提携之恩，今日之事，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更何况，这些跟庆国勾结的乱臣贼子，都该千刀万剐！方都督你放心去，功劳你我均等，若出了岔子，本州牧一人承担！”
“好！兄弟们，跟老子去抓捕庆国习作！”
方守业说完，右手一握官印，发布命令。
就见州衙附近的街道中蹿出一队又一队士兵，最后将州衙前的街道死死堵住。
而后，数千士兵缓缓向前逼近，如同两座大山，慢慢向中间挤压。
这些士兵明明来自军中，但全部穿戴衙役服饰。
州衙门前的各家族众人很快发现那些士兵，慌忙站起，东张西望。
“怎么回事？不是说三天后才动手吗？怎么今晚就来抓人？”
“大家不要慌，他们在虚张声势，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动手抓人！我们若是被抓，各国的读书人都会声援我们，圣院也会支持我们！”
“对，大家不要怕！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只要任何一个人死在这里，第二天论榜就会出现铺天盖地的骂声，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手臂挽着手臂，连在一起，我们要万众一心，共同对抗万恶的官府！”
就见在场的所有人聚集起来，按照事先说好的方式，相互手挽着手抱团站在一起。
很快，两侧的衙役来到他们面前。
这些人开始大喊大骂，疯狂攻击那些衙役。
但是，在场的衙役都保持冷静，只是把所有人限制在狭小的空间。
慢慢地，众人意识到这些衙役不敢攻击，于是几个人突然冲出去，攻击一个瘦弱的衙役的要害。
那衙役虽然是士兵假扮，但只是普通的州军，没有经历过战斗，要害遭到攻击，立刻痛得昏厥过去。
那几个人一边继续攻打昏死的衙役，一边大声喊叫。
“衙役大人了！”
“官兵杀人啦！”
“方运派人杀我们来了，大家不能等死！”
“大家……”
突然，一声舌绽春雷压下所有的声音。
“庆国细作冒充良民犯上作乱，冲击官署，暗杀官差，罪不可恕！所有差役听令，将所有人带走，若有反抗，全部打晕，若反抗激烈，准许就地格杀！”
冯子墨的声音在街道的上空回荡，空气仿佛凝固，各家族的人呆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喊叫。
数息后，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用准备好的绳索开始捆人。
那些人这才意识到官府是要动真格的，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哭天抢地，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干脆装死……
冯子墨与方守业毫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全部逮捕，然后送往城外的军中关押，开始一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