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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微微一笑，继续吃饭。
远处的那些差役心中暗叹，怪不得董文丛能当上州牧，先看出方运在意此事，而方运虽然没有明确指示要怎么处罚，可董文丛闻弦歌而知雅意，第一时间表示秉公处理，实则是揣摩方运的心思，从严从重处理。
一旁的法司司正蒋正明附合道：“此事偶有发生，鲁地孔城向来从严处置，但凡如此，必然夺其文位，一生不得参与科举。庆国也曾出过此类事件，但大都大事化小，不疼不痒禁考数年，可见庆国吏治败坏到何等程度，可见官僚无能愚昧到何等程度，我象州自当近孔城而远庆国。”
监察司司长兼监察院院正蔡源起身，道：“总督大人，既然您已经知道是何人调换考牌，下官应立刻联合刑司将其抓拿归案，进行审问。”
方运却道：“此等小事，无须劳烦诸位，待举人试放榜之后再依法处理也不迟。此人在泰合府也算小有名气，乃是名门子弟，极可能中举。”
待方运说完，众人才恍然大悟，在中举后再处理的确最好，若那人是冤枉的，不会影响科举成绩，若那人恶意掉换他人考牌，在他中举后再抓捕，造成的惩罚远远大过现在抓捕。
几个江州出身的官员轻叹，不是为那人叹息，而是为方运叹息，当年方运也在科举前遭遇不公平的对待，甚至在举人试之时也被左相党人为难，幸好方运能渡过难关，否则的话，将是人族最大的损失。
在举人试的这三天，整座圣元大陆变得格外祥和，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闹事，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都会被各地官员以绝对的力量扑灭。
三天一过，考生提交考卷，陆续离开文院。
方运接收考卷后，没有离开进入阅卷房，而是手持官印从高空看文院之外，果然，那两个苦主找上庄励，双方撕扯纠缠，但庄励乃是名门之子，而那两个人只是寒门出身，又毫无证据，被庄家人驱赶殴打。
方运冷哼一声，转身进入阅卷房。
第二天，阅卷结束，文院放榜，巴陵城文院门口人潮汹涌。
方运通过官印，从高空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群，看到高中者喜悦的眼泪，看到落榜者不气馁的面庞，露出微笑。
“我中了！我是举人了！”庄励在家人的包围下高呼，庄励的父母喜极而泣。
那两个考牌被换之人站在远处，一人低声咒骂，一人泪水涟涟。突然，两个人呆住。
就见一队衙役如狼似虎冲到庄励前，以庄励涉嫌偷换他人考牌为由，将其擒住，押往衙门。
两个考牌被换之人畅快大笑。
第1780章 十寒之乱
当天，象州的法司便上报刑殿，做出判决，剥夺庄励文位，永不得参与科举，并拘役一年。
九月十九放榜，九月二十的清晨，方运再次来到文院，因为新晋举人要上书山。
临近中午，上书山结束。
每个人虽然不记得上书山的具体过程，但都知道自己最终到达几山几阁。
今年人族上书山的举人虽然多，但达到四山的极少，数百万举人中，只有不到一百人抵达四山，至于像方运一样在举人时登上第七山的，一个也没有。
各地读书人尤其是寒门读书人纷纷称赞圣院扩大上书山规模，因为这最出色的数十人中，有数个寒门学子，而且这几人在秀才时籍籍无名。
这些人若在前些年极可能无法中举，就算中举也因为排名靠后，没有资格登上书山。没有上书山，他们的潜力便无法激发，从此泯然众人，宝珠蒙尘。
但现在人族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进入书山，激发潜力，一跃与天才并列，他们日后至少可成翰林，甚至有望大学士，若是运气好，还有机会成就大儒，名留青史。
人族的力量，在以爆发性增长。
只不过，这些年轻人要成长到大学士层次，依然需要几十年的时光。
最让方运高兴的是，景国读书人在这次上书山中取得较好的成绩，尤其是大源府与宁安城，远超其他的府县。
象州的表现稍差，因为象州读书人一直被庆国人打压，还需多年才能恢复。
第一次担任一州举人试的主考官，方运十分从容老练，找不出半点瑕疵。
忙完最重要的举人试，方运却陷入了更忙碌的事情之中，不是整顿象州吏治，而是为十寒古地做准备。
颜子世家特地派遣常年生活在十寒古地的一位大学士与两位翰林赶赴巴陵城，指导方运如何在十寒古地生活，以及如何夺取十寒君王。
不仅如此，颜子世家运来大批书籍，供方运翻阅，其中有许多十寒古地的画像。
凌晨四点，方运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看着蒙蒙亮的天空，在院子里慢慢走动，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思索十寒古地的资料。
“这十寒古地非常古怪，被莫大的力量笼罩，在星空中飘荡，圣位力量无法直接进入，只能在茫茫星空中寻找。圣位之下的人反而能进入通往十寒古地的跨界星门，这应该类似圣元大陆，阻挠外界过于强大的力量进入。”
“此地的来历众说纷纭，因为那里既有龙族的痕迹，也有古妖的痕迹，同时也有妖族的痕迹，来历至今未有定论。但我总觉得这十寒古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不确定原因。”
方运抬头望天，此刻正值月末，明明是后半夜，但月亮刚刚升起。
“十寒古地也有星妖蛮，这对我来说是优势。但劣势也很大，因为十寒古地的冰族和其余妖蛮，更亲近妖界。除了我与颜家，孟子世家、荀子世家、子思子世家、文王世家和曾子世家必然会出手，而宗家这些年一直在经营十寒古地。”
“十寒古地本为亚圣古地，由六大亚圣世家掌控，但并没有明文规定其余半圣世家不能进入，也没有禁止其余半圣世家争夺寒君。不过，许多半圣世家都遵守潜规则，可以进十寒古地，但不争寒君，不与六大亚圣世家起冲突。宗家则不同，付出了极大代价让其余亚圣世家不管不问，从而会参与此次十寒君王的竞争。”
“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现在人族与妖界即将爆发大战，夺得寒君之位对人族来有莫大的作用，六大亚圣世家知道轻重，为保险起见，避免人族颗粒无收，也就默认了宗家参与十寒君王之争。”
方运心里想着，又开始思索十寒古地最出名的古地生灭，也叫十寒生灭。
每隔三百年左右，十寒古地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而形成恐怖的大灾难，九成九的生灵会死于灾难，只有少数人可以通过冰帝宫幸存。
而且在古地生灭的过程中，众人要竞争十个寒君的身份，结束后，每一位寒君都会得到十寒古地的力量加持，拥有半圣之下最强的力量。
最强的是第一寒君，又被尊称大寒君。
寒君的寿命极长，至少有两百年的寿命，但只要离开十寒古地，寿命便会恢复正常。
现如今的十位寒君，都是上一任寒君的子嗣，他们没有资格参与下一任寒君的竞争，一旦新的寒君诞生，他们的寿命会急剧缩减。
就在方才，方运收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因为即将生灭，十寒古地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入冰帝宫躲开生灭，所以许多人一开始跟疯了似的寻找庇佑，在确定无法进入冰帝宫后，十寒古地各地的人族、妖族或冰族陆续发狂。
若仅仅是如此，还不至于让惊动颜家与方运，但一位冰族的寒君似乎认为自己的后裔无法再次夺得寒君之位，自己未来的地位无法保障，竟然发了疯，想要在古地生灭前统一十寒古地，屠杀所有天才，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的子孙竞争十寒君王。
随后，两位血妖蛮寒君联手，对一位星妖蛮寒君展开讨伐。
杀戮与风雪在十寒古地中弥漫。
方运的心情有些沉重，十寒古地即将崩溃，秩序全无，现在进入那里，要冒巨大的风险。
“不过，那里有一种力量在吸引我，要么是龙族的力量，要么是古妖的，甚至有可能是帝族的力量，无论是哪一种力量，都不会害我。我有种感觉，若是我不去那里，一定会后悔。到了我这种境界，若是真有这种感觉，就必须要去一探究竟。”
方运低头思索许久，突然抬起头，看了天际的月亮，返回书房。
“既然决定，那就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方运最忙碌的时候，象州出了一件大案子，正德县一家十四口被灭门。
这种案件在十国混战时不算什么，但在人族十国关系日渐缓和的今天，一经披露，震惊天下，论榜的许多读书人都在讨论此事。
这个案子之所以吸引人族，还因为正德县是济王的封地。
方运便是济王。
第1781章 灵兽贩子
方运一纸总督令，刑司与州衙立刻行动起来。
这种命案本来只能出动举人官员，但此次出动一个法家进士和三个兵家举人，还有十余个秀才和童生，这支队伍比得上千人大军。
第二天一大早，正德县孙捕快灭门一案的调查结果形成公文，放在方运的案头。
方运到达书房后，拿起公文快速看完，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是一起灵兽贩子报复事件。
人族最有钱的群体是读书人，只要是个童生，就不可能饿死，闭着眼都能找到营生。
只要是秀才，便有机会积攒不小的家当，成为一乡的富户。
若是举人，经营得当，便能有万贯家财，成为一县的知名人物。死前把才气封存成文宝，财富足以让子孙数代享用不尽。
至于成进士或更高的文位，即便不去经营家业，也有花不完的钱。
那些不做官的读书人，很少有人纯粹为了钱作奸犯科，而做官的读书人，为了钱都不叫作奸犯科。
但是，没有文位的普通人则不一样，为了钱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
人族暴利的行业很多，捕捉灵兽便是其一，一只灵兽少则千两白银，比得上普通人家几十年的收入。
灵兽价格的最高记录由一头灵虎创造，卖出十五万两的高价，几乎比得上一件进士文宝。
灵兽是介于野兽与妖蛮之间的兽类，有着较高的灵智，像方运的奴奴和李繁铭的大兔子都属于灵兽之列。
灵兽非常稀少，少到九成多的人一生也见不到一只灵兽。
早在数百年前，半圣张仲景经过研究，发现灵兽能净化对人族有害的妖界气息，并将其转化为天地元气，而且灵兽能吸收天地元气，让灵兽巢附近的天地元气浓度增加。
五妖山与妖界连通，不断有妖界气息渗透，进士或更高文位的读书人不受影响，但低文位或普通人长时间置身于妖界气息中，会狂癫发疯。
众圣每隔数年必然会化解五妖山附近的妖界气息，但在其他时候，还是会有妖界气息散逸到五妖山周围，人族无法解决这些少量的妖界气息，只能靠灵兽。
圣院很久前曾颁布法令，禁止捕捉野外灵兽，但是却没有禁止灵兽交易，主要是因为众圣世家大都豢养灵兽。
即便圣院颁布法令，也无法阻止那些想要吸收更多天地元气的人，于是出现了灵兽贩子，专门捕捉灵兽并贩卖。
后来人族发现，灵兽的肉不仅鲜美，而且吃了以后能延年益寿，强健体魄，再加上灵兽的皮毛十分美丽，于是捕猎灵兽的人越来越多。
灵兽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