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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重叠的人群，凤浅敛了脸上笑，故作诧异地走进去。
不过当她看到里头那场景的时候，却是真的震惊了。
不说凤绫此刻双颊酡红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单是她身边跪着的那个瑟瑟发抖的……乞丐模样的男人，就让凤浅瞪大了双眼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随便找个男人，影月同志果然有够随便的！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究竟是她当时刻意嘱咐影月要找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还是影月跟这个凤绫其实也有仇？
按捺着心头好笑，她静静地倚在一旁的门上看起了好戏。
凤丞相和凤夫人或许是太过悲愤，就连屋子里进来了她这么个大活人也没瞧见，一个只顾大骂凤绫，一个只顾挡在凤绫面前边哭边劝架。
凤浅心里看笑话的乐趣因此降了不少，照这样子看来，倒真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严父，慈母。
要不是现场太过混乱，要不是发生在凤绫身上的事太过肮脏，或许她真的要羡慕凤绫了。
“畜生！今早跑去浅儿那里发疯还不够，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事，你怎么对得起本相，怎么对得起你……你伯母！”
凤丞相的脸色本该是漆黑阴沉，却又因为怒气直冲脑门而涨得通红，他指着凤绫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一看就是气到了极致。
那一刻，凤浅觉得他当中顿住的话里应该有别的想说的，而非“伯母”。
她敛了敛眸，晦暗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丝意味难辨的微光。
凤绫逐渐从最初的怔愣不可置信与迷茫中回过神来，立刻脸色大变，原本因为媚药而似霞染的双颊像是在一瞬间被抹人了白霜，惨淡得再无一丝颜色。
她的视线再也不敢环顾众人，只垂眸看着自己身上半遮半掩的衣服，还有身旁一边护着她一边给她穿衣服的凤夫人，顿了两秒，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尤其是视线落在那个衣不蔽体的乞丐身上时，哭声更是震耳欲聋。
“伯父，不是的，不是您看的这样。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当时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房里，然后我……我的身体……”凤绫亚冠颤抖，抽噎得不成样。
想起自己当时突然的不对劲，然后几乎失去意识，只觉浑身烧得难受又空虚，急切地想要找什么东西填满自己。
就在那时，这个男人出现了。
她记得自己起初对他厌恶至极，宁死也不想让他靠近，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意识全部消散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之下，就好像……好像被人下了药一样！
凤绫陡然一个激灵。
是了，绝对是被人下了药，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这个样子！
第545章或许，她心中所料真的没有错
凤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也稍稍看了一眼那个乞丐——刚才是怕长针眼，所以没敢看，现在听着凤绫如此委屈的声音，又实在忍不住。
然后结论——颜值太低，当真不忍直视。
她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就在此时，凤绫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的身体完全就不像是我自己！”
凤绫惨白着脸连忙解释，甚至顾不得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样子，推开凤夫人就爬到凤丞相面前去，扯着他的长袍哭道：“我一定是被人下了药了，伯父！求求您，您相信我吧，我怎么可能跟一个乞丐做出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啊……”
凤丞相尽管怒气冲天，可是很显然，凤绫说得没有错。
身为凤府的小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至于去找一个乞丐行此苟且之事？
可就算是遭人陷害的又如何，如今木已成舟，她委身乞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啊！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替她洗刷冤屈，而是如何保住相府的名声！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本相如何相信你？”
目光触及那雪白床单上的一抹刺目艳红，凤丞相心里一阵阵的抽疼，这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成了这样！
“伯父，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已经受了这么大委屈，为什么您还要这样对我！难道相信我就这么难吗？还是您心里明明就相信，却要再一次为了……”
“住嘴！”
随着凤丞相狠厉冷冽的声音落下，伴随而下的还有他大力甩去的一个巴掌。
一声彻响，拉回了凤浅的神思。
这一年多的时间，已经受了这么大委屈……
凤浅觉得，这句话，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心中怀疑愈演愈甚的她。
时间和她去东阑的刚好吻合，就连她“爹娘”对她和对凤绫的态度，也是如此吻合。
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凤绫“被住嘴”。
第一次是今早在她屋里，她说凤绫抢了她的爹娘又要抢她的男人，当时凤绫涨红了脸反驳她说，明明是她……
明明是什么？
后来的话被凤夫人打断了。
而现在，凤绫似乎又要说什么，却被凤丞相打断。
凤浅微微抿住唇，或许，她心中所料真的没有错。
“老爷，您就别打绫儿了！”凤夫人突然哭喊出声，“都这样了，您还打她干什么！”
凤浅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走过去拉着凤夫人，立刻换上一张蹙着眉紧张担忧的脸，道：“娘，现在这种时候，您也别光顾着哭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让这些围观的下人赶紧回去，堵住他们的嘴才最重要啊！”
凤夫人啜泣了两声，似是被她一语点醒，“是，浅儿说的对！”转头狠狠瞪着门口的下人，怒喝道：“还不赶紧滚，待在这里看什么看！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随便看的吗？明日若是让本夫人听到半句有关此事的风声，立即杖毙、决不轻饶，听见没有！”
“是，小人明白！”
下人们立刻一哄而散。
第546章凤浅，你不要欺人太甚！
凤丞相作势就要去踢那个乞丐，凤浅赶紧挡在他身前，“爹，不要——！”
凤丞相险些收势不及就踹到她身上去，差点把凤浅的心都吓得跳出来，赶紧拍了拍胸脯。
还好还好，要是真为了个乞丐出什么事，非得被君墨影一掌拍死不可！
“浅儿，你干什么护着他？”凤丞相冷冷地睨着她。
凤浅也不是要护着那乞丐，只不过不想这件事牵连到此人。他确实是爽到赚到了没错，可说到底，他不过是影月随便从街上拖来的一个百姓，若是真的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成了牡丹花下的死鬼，未免太不值得。
“爹，不是我要护着他，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凤浅一下子也没想到究竟什么原因，只能暂且这么说着，“但是现在说话不方便，等……”
“你！一定是你！”
凤绫突然拔尖了嗓音大吼，瞳孔剧烈紧缩着，“一定是你要害我！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所以你就故意设了个这么毒的计来害我！现在你还帮着这该死的乞丐……”
“凤绫，你莫不是被害妄想症了吧？”
眼看着她就要朝自己扑过来，凤浅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嫌弃地不让她沾到自己的衣角。
“自己不要脸去勾引男人，失败之后又不甘寂寞找个乞丐上床，结果到头来还要污蔑我，你确定你脑子没病心里健全吗？”
凤绫从没听过这种骂人方式，一下子就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地死死瞪着她，“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你真的清清白白，为什么要护着这个死乞丐？”
“现在知道说人家死乞丐了？”凤浅嗤笑，“刚才和人家滚床单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
滚床单！
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词，偏偏凤绫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凤浅，你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不叫姐姐了？”凤浅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随后又转过身去对着凤丞相道：“爹，女儿一早上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直到刚刚才因为有事找您而出来，怎么可能做出凤绫口中那种事？若是您不信，大可去问问府里的下人，总有人看到了能替我作证的！”
凤丞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态度实在让人摸不透，一会儿像是刻意针对绫儿，比如现在，有些话骂得实在太难听。可一会儿又像是在帮着绫儿，比如刚才，让夫人去屏退下人的时候……
掩着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凤丞相道：“这件事暂且不论，本相自会查清楚！浅儿你就直说吧，为何本相不能动这个臭乞丐？究竟什么原因，你就当着你母亲和绫儿的面直接说出来。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遮掩的！”
凤浅知道他也不是刻意要为难自己，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让她往哪儿想原因去？
就在她垂着眸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地上那乞丐蓦然出声。
“相爷……”
第547章凤浅是谁……
凤浅看了他一眼，就闻他郑重其事地道：“小人自己做错了事，小人愿意负责。若是相爷和夫人同意的话，小人会对凤小姐负责的！”
口气咄咄，完全不似一个乞丐的模样。
凤浅愣了一下，继而挑了挑眉尖，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俗话说，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虽然凤绫顶多算只鹅，不过这乞丐倒真是不错，可塑之才。
脑子里灵光一闪，凤浅蓦地就想到了说辞，“爹，女儿想说的，也正是这个。今日凤绫铸下此等大错，又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若是传出去，怕是这辈子嫁不出去了。既然这位……这位公子愿意，不如爹您就成人之美吧？”
“凤浅，你这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凤绫抓狂怒嚎，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我才不要嫁给这死乞丐，我不要！要嫁你自己嫁！”
凤浅暗暗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她。
然而，凤丞相对于凤浅这番说辞显然也很不满意，眉心一蹙，就要开口。
凤浅赶在他之前，连忙继续道：“爹，虽说他的身份高攀不起凤家，可胜在他这一片赤诚之心。爹身为西阙丞相，若是您愿意提携，这位公子或许他日也能金榜题名、踏入庙堂。届时，他和凤绫不也算是一段美满佳话？”
“既然这么美满，你怎么不嫁？凤浅你这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就是怕我跟你抢陛下，所以你才变着法儿地把我推给别人吧？你这贱……”
话未说完，就被凤浅冷冷地斜了一眼：“左一句贱人，有一句贱人，贱人岂是你骂得的？”
凤浅冷笑，“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爹娘捡来的一个弃儿罢了！我才是凤府的大小姐，是东阑的贵妃，若你再敢多骂一句，信不信我直接割了你的舌头都不带皱一下眉的？”
凤绫脸色一白，不敢再骂，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算什么大小姐，我才……”
“凤绫！”凤丞相急声打断，狠狠剜了她一眼。
凤浅瞳孔一缩，见凤丞相的视线朝她望过来，立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惊错。
尽管凤绫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一回，她大概已经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确确实实，凤绫才是凤家的大小姐。
可如果是这样，她又是谁？
凤浅是谁……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若非微敛着呼吸，她毫不怀疑凤丞相夫妇会看出她此刻的异常。
凤浅努力了几次，嘴角僵硬的肌肉都扯不出笑意，直到凤丞相唤她一声：“浅儿，”她才轻抬了眼梢，咬着嘴唇委屈道：“爹，您就任由凤绫这样辱骂您的亲生女儿吗？”
既然笑不出，那就干脆不笑了。
凤丞相一滞，悬起的心却逐渐放松下来，还好，还好她没有察觉到什么。
“浅儿，绫儿这丫头现在已经疯了，你别搭理她！”凤丞相愤愤道，“让爹好好想想，现在该怎么收拾她这烂摊子！”
“爹……”
——
刚去看了栀子花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