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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古人诚不欺我。阿弥陀佛，哪位施主躲躲藏藏，还是出来与老僧一见罢。”福永大师双手合十，转身看向一个山坳之处。
山坳背后，虚怀子眉毛一挑，旋即现身，赞道：“老秃驴，你这识破藏匿的本事，还真是绝了。”
要知道虚怀子藏匿起来，气息内敛，心跳低迷，呼吸近乎没有，整个人蹲在那里，好像一块石头。
就算是罡境高手，打旁边经过，只要他不释放敌意不打算出手，对方发现他的可能性都极低。
福永大师心情波动明显，加上周围气场混乱，使他与气场有关的本事压制到最低。
按理说是发现不了虚怀子的。
但他还是发现了。
“原来是虚怀子道友，贫僧有礼了！”福永大师不动声色地感应了一下周围，发现只有虚怀子一个，并没有虚谷子或者其他同等级的高手，心下微松，笑呵呵地说道。
虚怀子也似笑非笑，对他说道：“老和尚，别假惺惺了。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我却能猜到，你多半有受伤。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我一个人的对手吗？”
福永大师闻言，脸上又闪过一抹沉重之色。
他不但受伤，而且又因控制山河针而格外疲惫。
此时交手，能打败虚怀子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本想以“对等”的姿态与虚怀子谈判谈判。
这下被对方看出一些底细，福永大师只好放低姿态，用请求的口吻说道：“道友，饶贫僧一命如何？”
“呃……”虚怀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光棍直接求饶，一时间竟有些接受不了。
这他妈还有没有一点高人风范了？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一剑破万法
虚怀子定了定神，旋即说道：“按理说你我并无仇怨，然你妄图破坏灵穴封印，枉顾百姓苍生，我遵道门祖训，不得不替天行道，灭杀于你。你已经做过破坏封印之事，我便必须对你出手……受死吧！”
话音一落，他便已拔剑，照着福永大师面门便刺了过去。
“阿弥陀佛！”
福永大师做疾苦之色，手指夹着山河针，对着虚怀子就是一指。
原本紊乱的无形气场，竟一瞬间以山河针尖为中心，化作无形的漩涡。
漩涡呈漏斗状，最底端与虚怀子剑尖相碰撞。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定格，福永大师与虚怀子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把剑的距离。
山风猎猎，虚怀子道髻陡然散开，长长的头发披散，如同触碰了静电一般，全都竖在脑后，又似孔雀开屏一般。
气场虽无形，但此时竟似发出滋滋如同电光的声音，在两人周边若隐若现着透明的涟漪。
这些涟漪，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椭圆形的气罩，将他们两人都笼罩了进去。
气场若是紊乱到极点，不但能影响人的脑域使之产生幻觉，甚至也能直接影响人的身体。
须知人的身上，始终带着生物气场，大自然的气场过强压制，又太紊乱的话，也能使人身上的气场发生严重的变化。
在虚怀子的感知中，福永大师好像被佛祖附体一般，变得无比的高大，仿佛超过了这座山，甚至超过了天与地。
他的神色发生连番变化，身上劲气自发疯狂运转，气血翻滚间，可以看到他全身皮肤的血管都膨胀起来，细微的毛细血管竟也如蛛丝一般显露在皮肤上，接着一滴滴血珠从毛孔渗透出来。
转眼他就变作一个血人，他的血，是那么的烫，那么的炽热，在这温度很低的山脉之巅，形成冲天的白气。
他的精气神已经拧成一股，全部用来抵御强大又混乱的气场冲击。
福永大师也不好受，本就因为长时间强行使用山河针导致精神异常疲惫。
此时和虚怀子交锋，用的不是他本身的武力，而是山河针。
这样的胶着状态下，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绝对不可能长时间坚持！
“咳——”
福永大师面色陡然潮红，身形晃悠了一下，旋即神色极为凝重，将另外一只手缓缓探出，往“漩涡”的中心抓去。
看上去似乎是要用手去抓对方的剑尖。
然而并不是。
他是要将自身对气场的理解控制，加入到山河针所凝聚的气场当中。
一切都是无形的，肉眼看不出。
“若是有灵气，老僧此举，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这会子福永大师居然还能走神！
若是有灵气，融入这么紊乱的气场，必将如同发生化学反应一般，出现十分强横的能量聚变！
这比单纯的武功威力，可要高出很多倍了。
绝对可以媲美高浓度的炸弹威力！
而且比炸弹更有优势的一点在于——
炸弹爆炸的范围内，是无差别的攻击，不分敌我。
扔炸弹的人要在其范围内，很遗憾，一样会完蛋。
而法术的话，威力极大，其威力却又能在施法者的控制以内。
施法者处在法术爆发的范围内，却是未必会死了。
眼看气场的威力就要增加，觉察到危机的虚怀子也把心一横，决定拼了！
他原本全力压制翻滚的气血，此时索性不但不压制，反而主动搬运，心跳瞬间加快一倍，怦怦如大鼓，身上几股大筋也似轰然爆炸一般，全身各处爆血，他的气势也一下子冲上了最顶点。
“一剑破万法！给我破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虚怀子的狂吼声响起，他大步往前一迈，身上的衣服寸寸爆裂。
他瘦削的身体也一下子膨胀成威武汉子，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惨烈，却又生猛得一塌糊涂。
嘣嘣嘣嘣嘣！
他手中的剑，竟然崩裂了！
但在崩裂前的瞬间，剑尖已然刺穿了福永大师一只手掌，剑刃擦过他手臂，继续刺进他的肩头。
福永大师陡然暴退。
虚怀子面色狰狞，扔了剑柄就又上前，一掌轰向福永大师的脸。
一人退，一人进，双方的距离保持着相对静止。
福永大师面露决然之色，张嘴就是一声长啸！
如同影视电视剧的狮吼功一般，十分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比一个普通人拿了麦克风全力嘶吼还要大了几倍。
一个人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实在太厉害了！
正是这样一声长啸，山峰上依附的深厚积雪，轰然振动，旋即撕裂，豁口越变越大。
哗啦啦！
飞流直下三千尺！
飞流直下的不是水，而是雪！
轰隆隆！
远超福永大师长啸的声音传开，同时雪崩。
单人的力量，永远无法超越大自然。
在雪崩开始的第一秒，虚怀子人就脸色大变了。
他没想到福永大师居然这么狠！
就在虚怀子觉得自己要和福永大师同归于尽时，他看到福永大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福至心灵，虚怀子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追杀下去。
人，在死亡的前一刻，往往会流露出真实的想法。
比起杀死福永大师永绝后患不让灵穴封印遭到一丝一毫的破坏，自己的小命，好像要更重要一点。
他的停手，福永大师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就不再管他，径直饶过他，来到之前找到的位置。
时间紧迫，顶多十几秒钟，山顶下坠的积雪，就能到他们的位置，将他们活埋进去。
福永大师一到这个位置，就毫不犹豫将山河针刺进一处山石位置。
嗤！
针尖没入。
紧接着，因为雪崩带来更加紊乱的气场被凝聚成一个点，在山河针的针尖爆发开来。
好像成功借到了雪崩的一些“力量”，又或许是这处山石的底下，本来就是空的。
总之，不过眨眼间，一个深邃的洞口就这么形成了。
福永大师想都不想，就这么钻进去——
洞口里面，就好像滑梯一般，弯弯拐拐，内壁很是光滑。
福永大师一进去，人就嗖的一下，滑出去老远。
虚怀子不甘落后，同样往洞口一钻。
两秒后，他们所在的位置，就被积雪彻底掩埋，很多积雪还跟着钻进洞口，如同灌香肠的肉……好吧，更像大便……
远处，李九真等人也听到了回声，然后就目瞪口呆，望着轰隆隆的雪崩，如此壮观的画面。
天与地之间，都被砸出了浓浓的白雾，如同史前巨兽复苏，将身上的积雪抖落。
太震撼了！
人在这样震撼的一幕面前，全都发现了自身的渺小，发自内心的颤栗感，使不少人都一屁股坐下去了。
“师兄！”虚谷子陡然大哭。
第九百三十九章 传承不易
当李九真他们终于来到那座山峰时，此地已面目全非，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所站的位置，全是积雪，不知多厚，每往前迈步，整只脚都会陷进去。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雪崩所造成的苍夷，已经被积雪掩埋，看不出了。
唯有还未消散的白气在上空缥缥缈缈，代表灾难后的残余痕迹。
对李九真来说，这也算不得灾难，毕竟他和他身边的人一个都没事。
李清歌她们倒是百感交集。
因为之前在幻觉中，目睹过雪崩。
那画面，毕竟是幻想出的，其威力有多大，也都是想象后的产物。
眼前所目睹的真实画面，所感觉到的威力，比之前幻觉中的威力，还要大太多了。
他们很庆幸，之前李九真没有丧心病狂，把真正的炸弹引爆。
那些个战士也没在临死前放上几枪。
要不然，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武功再高，估计都会含恨而亡。
虚谷子本哭过一场，到了这里，跪坐于雪中，茫然地挖了几下雪，然后又哭了出来。
倒也没有谁会鄙视他一把年纪还哭鼻子。
李九真知道，道家中也有着赤子之心的说法。
这是一种修道修心的产物。
很显然，虚谷子有那么一丢丢其中的意味。
以为师兄虚怀子挂了，所以伤心。
既然伤心，那就哭好了。
金钱子等人没有达到这种境界，这时候纵然也很难过，却是没有哪个真的哭了。
至于假哭，没必要，他们又不是潮一显一人。
李九真与樊以君她们面面相觑一阵后，也都不觉得虚怀子和福永大师还能活着。
既然人都死了，呆在这儿也没意思。
“要不，我们走吧？”李九真留恋地往积雪中张望了一眼。
难道山河针要永远埋在这里吗？
应该不会，迟早有一天，它还会再现世。
只是那时候自己估计都死了，黄花菜都凉了。
其实很神奇的一点，就在于这里。
天下十大神针，都是针而已。这种东西，一旦丢了、埋了或者怎么样，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也很难再现世才对！
比如李九真临死前，很自私地将身上的所有神针都带身边，再找一个没人知道的隐秘之地把自己埋了。
那岂不是几百甚至几千年以内，神针都很可能不会现世了？
然而现实却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就算李九真没有剩余三根神针的线索，但也有种莫名的信心——
它们必然在谁的手里，而不是被埋在哪里无人问津。
最多只会存在——
有人拥有这根针，只是不知道它具体妙用，只当它是寻常玩意儿罢了。
各种玄妙，实难以言语形容。
李九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