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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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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忠,你这混人,怎敢做此大逆之事!”孙登喝道。
  马忠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尽成血红之色,其间充满恶毒:“大逆,孙登你才是大逆!江东英才的脸面,吴郡男儿的血性,都让你丢尽了!季汉残匪,有何可惧?我们当年白衣渡江,打得关羽望风而逃,最后自尽而亡,威震天下,无人可敌!荆州,是我们用血换来的,是我们拿命换来的。可是你,不战而降,委屈求全,割让利益,换什么见鬼的和平!你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便可进两步,你割肉喂狼,养虎为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日受迫,连郡主都送回。靠一个女人来换你的活命,你不觉得丢人么?!我虽只是一个小小副将,我却还是男儿,如此换来的和平,我觉的耻辱!孙郡主,那是江东的骄傲,嫁给一个大她三十余岁的老头子,已是丢人,更何况她已逃归东吴,今日却又被逼回。我宁可杀了她,她不让她的存在,羞辱江东父老!”
  孙登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呆住,良久方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之所为,不是受我兄弟们的指使?”
  “呸,你兄弟争权,与我何关。我只要与刘贼决一死战。在荆州,我亲生的哥哥被刘阿斗伏击,乱箭射死,在此处,张苞引军偷袭,杀了我唯一的叔叔。仇恨让我眼角瞪裂,心胆摧伤。我只想引军杀敌,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战死的英灵。可是你,却用诡话说动主公,跑到这里来议什么和。你对得起谁?我今日被擒,死不足惜,可恨的是,我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下,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刘阿斗,你敢让人与我单挑么?就算是赵云前来,我也不惧!”
  我静静的听着,心底里如同潮水翻滚。看来,我一直轻视了东吴,因为这种轻视,我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以为每个人都会权衡利弊,都明白该如何选择自己该走的道路。却想不到,眼前这个人,有着这样独特的想法。若这种想法普遍存在于东吴,那东吴将有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我不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选择了和而不是战。若以武力来对付他们,那我将会有多大的损伤!就算如父亲那样失败也不奇怪吧。
  眼前这个人,我开始恨不得剐了他,但是现在,我却从他身上感到一种不能欺侮的气慨。或许他本领不是很高,但他却敢于死。所以,他必须要死!
  我走上前,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上。我抽出了腰间宝剑。马忠摇着头发狂的大笑起来:“刘阿斗,你来杀我,好啊,我看一看,你的剑,怎样刺入江东男儿的胸膛,我让你看一看,江东男儿的血有多么的红,多么的烫!”
  我却把剑交到孙登的手中:“你来。”
  孙登手一颤,抬头道:“表兄……”
  “为了季汉与东吴的和平,为了战士不死在沙场,百姓不痛苦哀鸣,为了我们共同的心愿。你来。”既然要他死,便要他死的痛苦。
  孙登手持长剑站在马忠身前,他的手上青筋满布,在巨裂的抖动着。马忠怒喝道:“刘阿斗,你来杀我啊,为什么假手旁人?你来!你这个鼠辈,懦夫!”
  我沉声喝道:“表弟!”
  孙登手一抖,长剑直直的穿透马忠的身体,直插入明柱,他缓缓松开手,剑尾犹自颤抖着。马忠大张着口,却终于没有发出声音,缓缓低下了头去。
  我上前轻轻抓住孙登的手:“表弟,世间的事,很难万全。只要认定自己是对的,就要去做,哪怕中间会有荆棘险阻,会承受身体上的痛苦和感情上的磨难。要知道,咱们两个人,代表的不是我们自己,无论何时何处,必会有这样打着各式正义的或冒貌正义的旗号,来与我们争斗,在这种时候,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宁可冒着名声受损的压力,去为自己的国家和百姓争取幸福。”
  孙登轻轻挣脱我手:“表兄,我想去静一静。”
  这大约是孙登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是杀一个貌似一心为国的人,他总会有些心障的。但是,我却不能不逼他去杀,他如果不能亲手毁掉这所谓的江东血性,那这血性就会在他的身上生根,他就会转而恨我。
  或者,这就是上位者的无奈。但马忠于我,只是一个插曲,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想知道孙尚香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她与周善倒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些话我却无法去问孙登,我总不能说:“你姑母有没有在江东背着我们又许了人家?”这不是找病么,只怕孙登再想两国和好,也要抽出马忠胸上那口剑,反手刺向我吧。
  碧珠阁中的人没剩下几人,且都是些外层侍卫,周善一死,孙尚香的事我又去问谁?可惜孙凤去年出嫁了,此次没有随着孙尚香回来,不然的话,她一定可以知道她的事,现今我又到何处去寻她?
  算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它过去吧。周善死了,她对他有情也罢,无情也罢,嫁过也罢,没嫁过也罢,我都不去追究,不想过问了。现在,只要她身体好起来,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和约签完了,孙登等人离开了。但是这段时间,我却一直守在孙尚香身边,没有离开半步,一切都是赵云和诸葛乔等人代办。孙登临去时来到孙尚香病榻前,对我说道:“表兄,无论如何,你我签下了两国交好的盟约,我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风雨,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咱们还可以守住这份承诺。”
  我点头道:“一定。”
  孙尚香的病,来势极猛,一连七天,发热发烧,时好时坏。我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旁扶侍她,熬药尝药,号脉擦汗,甚至不惧肮脏的端屎端尿。虽然说有太医、宫娥甚至还有关凤在一边帮着,却还是把我累得瘦了一大圈。
  病急乱投医,白天扶侍她,夜里我跪在院子里,恳求上苍,放过孙尚香,让她好起来。孙尚香,她的哥哥是吴主孙权,她的丈夫是汉皇刘备,她本人又极其刚勇,男子不及,从哪方面说,她都应该是生活的强者,命运的宠儿,不应是个悲剧人物。可是她生在三国,却注定一生被命运捉弄,无法自主--先是被周瑜设下的美人计,由吴国太作主嫁给了年过半百的父亲,在入洞房前也没有见过丈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凭别人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后来被其兄设计骗回,意在用我换取荆州。可怜她竟成了蜀吴之争的政治工具……而现在,又加上了一个马上要成为帝王的我。作为她的儿子,作为曾经一心想给她幸福的儿子,我又做了什么?
  夜凉如水,月在中天,我只跪得两腿发木,眼前发黑。
  身后脚步声响,却是关凤悄然走来:“斗哥哥,地上凉,你这样日夜操劳,会受不了的。”
  我张着双臂,仰首向天,并不理会她。这是一个流传在皇家的神圣的仪式,只有甘心以自己的生命来为亲人祈福禳寿,才会使用这个方法。虽然我心底里并不太相信,但我宁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半天,关凤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冷酷特无情,为了国家,可以把一切都抛掉的人,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式,只是因为太累,双臂和身体也开始摇动起来。
  关凤悄悄离开了。
  而我以这个姿式,一直保持到天明。
  不知是我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太医的药起了作用,亦或是孙尚香福大命大,不应有碍。
  她终于,醒来了。
  但是,她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流下了泪来。
  五四月,孙尚香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而我,也不再试图去了解她的过去和取得她的谅解。或许,父亲能解开她这个心结,或许,她会带着这个心结郁郁终老。我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每日必要会见给她治病的太医和服侍她的宫女,了解她的饮食起居,喜怒哀乐。
  在对益州进行了一番巡视之后,我们回返长安。
  其间关凤对我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言语之间隐隐透出对我的好感。我想,她大约还是想让我顺从她的意见,或者是迷住我之后让我顺从她的意思。但是她虽然有着极美的外貌,却没有相应的深沉的心机和耐心。她会在给我送上几碗茶水之后便开始提及东吴,然后被我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刺激到,把茶水全泼在我的脸上,踢倒眼前的一切凳子,气冲冲的跑出去。她发作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路上我与诸葛乔便服去了一次长坂。
  那是父亲曾经惨败的地方,赵云怀抱着我从那里闯出,然后我才能活到今天。那里,也是我与姜维、诸葛乔、王濬也曾进行盟誓的地方。我们发誓要善待生民,让人间少些杀伐,多些祥和,少些孤儿寡母,多些天伦之乐。我们发誓的时候,关羽还没有死,荆州还没有丢。魏蜀吴三国相争,人才济济,正是最为辉煌的时刻,如今短短几年,心雄天下的曹操曹孟德死了,义贯九州的关羽关云长死了,白衣渡江的吕蒙吕子明死了,纵横万里的夏侯渊夏侯妙才死了,天下英才,折去大半。仅我军之中,便去了数不清的雄杰,黄忠、法正、孙乾、糜竺、简雍、伊籍,近日,本朝第一大臣许靖也故去了。而父亲,他的时间大约也只是一两年之内。张飞、马超、赵云皆上了年纪,虽然未显老态,但今后也不能总让他们上前线杀敌了。大江东流,英雄渐老。
  还好,季汉新的一代也开始成长。我们发誓的时候,我的世子身份已经不在,诸葛乔和王濬也只是侍读身份,唯有姜维因取汉中有功,被封为校官。如今,姜维已是独引一军的将军,拓土数千里,所立功勋比之五虎上将亦不逊色;诸葛乔因上雍的功劳,也将被重用于朝堂;王濬破了司马望,此后他将随着冯习统领水军,过不多少年,他便有可能升职为季汉水军都督。而我,回到长安之后便会正式登极,成为季汉第二代帝王,统御这天下生灵的三分之一。此外关平、关兴、张苞、马岱、李氏兄弟、黑塞、何九曲诸人皆可造就,河东河西,安定诸郡自古多出将相强兵之地,此时亦在我控制之内,只要我大力发展,启用贤才,却不用怕季汉衰微。
  或者,我可以使我的治下少些杀伐,多些祥和,少些孤儿寡母,多些天伦之乐,但我自己呢?想起那时的誓言,再想想我的家庭,我不由黯然。天伦之乐,在旁人或许是很容易的,但在我,却是极如登天。
  儿时,父亲是爱我的,但那也只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是当他有了刘铭、刘寿、刘永之后,与我的关系便成君臣,直到我平定雍凉,而他病老不堪时,才重新开始重视我,可是,他自己的生命却不久长了;母亲甘氏、糜氏早死,我甚至不再记得她们的容貌,想回忆都无从忆起,糜氏至今天尸身在何处都不晓得,怎不令人悲痛;而唯一寄托母子亲情的孙尚香却也病倒了,她且再也不愿见我,是因为我强令她归来,夺取了她的爱情么?是因为我那句让她与周善在一起,误会了她对我父子的真情么?无从知晓。
  我另一个母亲吴氏虽然少言少语,但她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免隐约间总透出与我的一丝隔阂。而我对她也从来没有对母亲的感觉,她于我只是一个符号,如此而已;而兄弟呢?刘铭,被我用计害得不能翻身,此时依旧是飘零在外,背着害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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