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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7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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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原地,没有启动,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车开走了,尾灯闪烁,红色的光芒晃动,越来越远。



 



 



 



好像一根长长的绳子绷紧了,拉着我拽着我朝着那辆车开走的方向小跑起来。



 



怎么可能追得上,越来越远了。



 



 



 



我打了一辆车去追,追上一辆不是,再追上一辆还不是。



 



午夜的三环路凛冽,胎噪声清晰刺耳,我摇下车窗喊:yoyo!我找到答案了!



 



我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找到答案了!



 



她望着我,没有摇下车窗,只是望着我。



 



 



 



飞驰的高楼大厦,石头一样沉的暮色,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从手机里找出那首《千千阙歌》,手伸出车窗外使劲举高。



 



疾风如刀,把音符割得七零八落。



 



 



 



我喊:yoyo,你听哦!



 



“……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



 



 



 



(二)



 



 



 



彬子、阿达、yoyo……十年前,他们都还在我身旁。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东措青年旅馆的院子里唱歌。



 



手鼓轻敲,骑坐在骑行者酒吧的门口栏杆上。



 



拉萨的夜空是墨蓝色的,染得敲着鼓的手也变成蓝色。阿达关了酒吧的灯,拎出一把吉他搬来一箱拉萨啤酒。两个人唱一首干一瓶,不打酒官司,酒下得畅快。



 



夜风轻送,举头乱云飞渡,人渐至微酣。



 



 



 



阿达是广东佬,在东措青年旅馆开了个骑行主题的“骑行者酒吧”。他是当时藏区知名的骑行侠,九十年代骑自行车走完全国后,2000年左右骑来拉萨隐在这一隅。



 



他的酒吧是当时骑行客来拉萨必聚的据点,我在他的酒吧结识过不止一个骑着老式28锰钢漫游中国的老人,车上插满旗子,驼包上挂着横幅。也认识过不止一个骑车横穿欧亚大陆的年轻过客:有满脸黄胡子的间隔年大学生,有扎马尾辫的日本青年,有曲线完美到死的斯堪的纳维亚姑娘,还有一拨接一拨的理工科大学生。



 



当年骑行客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怪侠“鸡毛”也酷爱厮混于斯,一身盔甲肩头两根翎毛,背后别着一把尺长的战术军刀。



 



我俩初次见面时因为气场相左差点打起来,他斜着眼看我,我横着眼瞪他,我们握了15秒的手,他差点捏断我的指骨。接着就是拼酒,他不知道我是山东人,被灌翻在桌子底下。



 



鸡毛后来在拉萨为了义气拔刀捅死了人,然后亡命天涯不知所终,被通缉到今天也没归案。



 



 



 



阿达当时在拉萨自己做了个非法的音乐电台,经常有事没事操着一口虾饺普通话过dj瘾。他收集了四百个g的音乐,我百般央求才拷贝出二百个g。



 



阿达收集的音乐全是宝贝:除了国内外知名乐队乐手的完整专辑,竖琴音乐、印度西塔琴、坎布拉手鼓合集、巴伐利亚约德尔山歌、彼得罗斯山地风笛、老挝禅乐……世界各地哪儿的音乐都有,甚至还有一小段罕见的十二木卡姆原始录音。



 



几年后我把那二百个g带回丽江,借给几个熟人拷贝了几份,其中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靠那部分音乐为基础,开了盗版淘碟店,并连锁了整个古城败坏了丽江十年。



 



 



 



当年我问阿达是怎么搞到这些好东西的,他笑而不语。只教我一个小方便法门,他让我遇见他国的旅行者来酒吧消费,就免费请他们喝酒,喝大了以后让人家用cd机或mp3里的音乐来换。他说:哪个出远门的旅行者不带点音乐啊!我深以为然,但收获颇微,因为等我开始学着做的时候,全世界的人民都已经开始流行用苹果ipod了。



 



 



 



那天晚上我和阿达边喝酒边唱歌,我用白话唱《千千阙歌》,他捂着耳朵听。然后龇牙咧嘴的很痛苦地骂人,他说:“你个扑街仔,都毋知你唱咩······”



 



不理他,反复唱着自己最中意的那句: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阿达那时已年过三十,是个矫情的文艺大叔,他用dj的口吻说:“这就是老歌的魅力,一句老歌,刹那就会掀起铺天盖地的往事,像猛地掀翻的五斗橱,曾经藏匿的、貌似已经遗忘的,忽然一下子就全铺陈在你面前。人一怀旧就容易老,所以,还是不要经常听为妙。”



 



我笑话他说:“你他妈说得好像历尽劫波,储存了不知多少前尘往事似的。”



 



阿达笑笑不说话,欲言又止地看看我,抬手又是一口酒。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刚结束了一段感情,自以为饱经沧桑,实际却还是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孩子呀,轻易地就能给自己营造出一坨一坨的自我感动,动不动就自己撕开小伤疤往里面滴盐水。



 



反正,我记得我动不动就老爱唱这首歌。



 



 



 



教会我这首《千千阙歌》的长发姑娘早已不知流落在何方。



 



她总是把牛奶说成“流莱”,把六说成“陆”,她把白话和重庆话夹杂在一起絮絮叨叨的声音,早已融入了我的心跳声中。



 



她在广州状元坊的窄巷子里对着我哼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当时有风,她粟色的发丝不时逸到我的眼畔。



 



 



 



我向她求婚,她不说话,垂下眼帘,把耳朵附在我胸口听我的心跳。



 



 



 



她牵着我的手去吃双皮奶,挤在人群中扭头问我: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你会去什么地方发呆?



 



 



 



她消失了以后的多年间,我去了漠北,去了南沙,去了可可西里,去了我所能触及的每一个天涯。



 



遗憾的是,这句话直到今天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可是在我24岁时,我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一度认为那个答案,叫做西藏。



 



 



 



我常驻西藏时,遇到了另外一个姑娘,是个短发姑娘。



 



阳光灿烂的大昭寺广场上,她摇着头对我说:错了,答案不是这样……



 



我问:那答案应该是怎样的?



 



短发姑娘yoyo不说话,轻轻哼着歌,脚尖敲打着地面,目光悠远,时而绵长。



 



 



 



(三)



 



 



 



和阿达喝大酒、唱老歌的那个午夜,我初遇yoyo。



 



 



 



阿达“骑行者”隔壁是攀岩主题的“什么吧”,老板是青岛小哥浪子,他弹着琴唱的永远是许巍。浪子定居拉萨之前是个海员,他跟我说西藏曾经亦是沧海,我们混迹的拉萨河谷在亿万年前曾是海底平滩。



 



浪子说,因为有了这个参照系,所以经常觉得当下的我们简直什么都不是,所以实在没必要在乎身内杂念和身外之物。



 



浪子的酒吧后来被一个香港骗子骗走,损失惨重,但他并不是多么在乎。



 



当年的我想象不出亿万年前的拉萨那是一幅怎样生机勃勃的画面,也接受不大了我们什么都不是的这个概念。如今我接受了他的观点,同时猛地发觉,自己已步入他当年的岁数。



 



 



 



那天晚上浪子的酒吧很热闹,隔着大窗子往里看,红男绿女杯光盏影,劝酒声此起彼伏。他那厢莺歌燕舞,我这里俩老爷们儿明月照心,一闹一静,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正自得其乐地惬意……没承想“砰”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又像被人迎面泼来一大盆冷水,响声过后嘈杂的人声音接踵而来。



 



阿达吓得一哆嗦,我循声回头,隔壁酒吧大开的门后,有一只慢慢放下的脚。



 



 



 



35码左右的一只小鞋子,整整齐齐的鞋带儿干干净净的白鞋头,是双那些年挺流行的贝壳复古运动鞋。用脚踹门的见得多了,但心里还是小小地称奇了一下。



 



我后来想了想,真是头一次见到一漂亮姑娘用那么爷们的姿势一脚把门踹开,手里还拎着酒瓶子。



 



不打诳语,真的很漂亮。



 



 



 



小短裙小耳环小项链小白袜子,深v的开衫,短发蓬松,打扮得很像是瑞丽杂志里常见的那类小模特。这种打扮得精精巧巧的小女孩儿,你在春熙路衡山路山师东路时常会擦肩而过,这种小清新的性感,屡屡会撩动起年轻大叔们的一颗爱萝莉的心。



 



 



 



我那时候还远称不上大叔,但也热爱萝莉。



 



这个小萝莉微翘着嘴,使劲靠在门框上。



 



彼时是拉萨午夜,飘着酥油味儿的晚风里,简陋的酒吧木门口,拎着酒瓶子的杂志少女,整幅画面太像个实验电影的开场镜头了,有种很荒诞的美感。



 



 



 



那两年在藏地见惯了一身冲锋衣两坨高原红的女子,猛地见到打扮得如此清新性感的小姑娘,一时还真不太适应。好像你喝着茶听着听着管平湖,突然唱针一抖改成了鲍伯·马利,杯中的茶也应声变成了朗姆酒。人被呛了一下之后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先前云淡风轻的氛围,轻易地被扭转了节奏……



 



 



 



半晌无语,小姑娘靠着门框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做出点什么反应,气氛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半醉的阿达寒暄了一下,邀她来坐,还没等我封住话口,她已经摇晃着爬过栏杆,很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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