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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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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一个」书系第四辑《不散的宴席》)



 



 



 



张晓晗,编剧、作家。@张晓晗ol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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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79 夜间出租车2

.t.xt..小.说.天.堂.

作者囧叔



 



秦琪淑的女儿秦珊珊上的是一所豪华私立幼儿园。一个孩子在豪华私立幼儿园里弄了一身伤,对家长来说,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而秦琪淑又是个钻牛角尖爱好者。



 



有关秦琪淑的女儿为什么姓秦,这里面的故事很长,能够再写几篇。简单说,这孩子一出生爹就失踪了,说好的锦衣玉食全都没了。现在秦琪淑能开车接孩子,没爹的女儿还能上豪华幼儿园,完全是拜其干爹所赐。关于秦琪淑的干爹,后面还会出现很多次,现在不着急讲。没有这个干爹,凭她的亲爹,车跟豪华幼儿园都不会有的,因为她的亲爹是一个开出租的。秦琪淑在夜总会上班,这件事她不敢让家里知道,瞒了很久。直到有了孩子,再后来孩子的爸爸跑了,事情才穿了帮,给他爹气成了半身不遂。



 



六月里,天已经热得冒火,柏油路上只要摆上笼屉,就能蒸包子。秦珊珊穿一条土里土气的小裙子,出门就往妈妈怀里扑。小孩子们有很多愚蠢又善良的诡计,比方说她希望通过瞬间移动到妈妈怀里,不让妈妈发现自己膝盖上和手心里的伤。秦琪淑其时不过二十来岁,耳聪目明,哪会上这种当?她一眼就看见女儿腿上的两块硬币大小的擦伤,顿时勃然大怒,拉着女儿就去找老师理论。



 



老师告诉她,孩子跟一个叫宋博的小男孩闹着玩,被推了一下,擦伤了。秦琪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放屁,闹着玩有往前推的吗?坐屁股蹲儿能擦伤膝盖吗,你膝盖往后拐,你是驴啊?”这等绚丽辞藻,在豪华私立幼儿园工作的老师可能一辈子都没听过。



 



后来一看录像,根本就不是闹着玩,而是那个叫宋博的小孩带有主观恶意地从后面猛推了秦珊珊一把。这个孩子——如人们普遍认知的那样——是个小胖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混蛋气息。有关孩子有没有天然的善和天然的恶,各界的讨论很多,秦琪淑一定是认为有的。看完录像,她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问老师:这个熊孩子呢?老师说已经放学,被家长接走了。秦琪淑怒道:“出了这种事,你们不给我打电话,还把熊孩子放跑了?你给我他们家长电话,我自己找他们去。”老师说,家长电话是隐私,不能随便给。秦琪淑拍桌狂啸:“谁跟你随便啦?啊?现在我看起来随便吗?”



 



拿到电话以后,秦琪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路都很生气,开车狂飙猛拐,孩子坐在后座上,吓得把两边的安全带都系上了。到家停车时,秦琪淑一边熄火,一边对女儿说:



 



“你放心,宝贝儿,妈妈一定给你出气!”



 



这听起来能让人放心吗?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叫道:



 



“妈妈,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秦琪淑听了心情复杂,一语不发。回到家,她打了几个电话,想解决这事。实际上,跟很多被情绪支配的人一样,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以及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结果。“情绪”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大魔王,当你被情绪支配的时候,你可能只想做些什么让自己显得很生气,好让情绪快点过去,这跟应付差事差不多。还有些人只是因为懦弱才大喊大叫,因为他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也不敢做。



 



她先给夜总会的几个哥们打了电话。说完事情之后,对方的反应大多是狂笑:“小淑子,你想让我们干啥,打那孩子一顿吗?绑架我们可干不了。”秦琪淑有心说,打他爸一顿也行啊!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让黑社会出面解决幼儿园纠纷,这件事本身就太可悲了。



 



放弃了黑社会之后,她想起了自己的干爹。广义上讲,她的干爹很可能也是黑社会的一种,但给干爹打电话,跟给夜总会门口的几个混混打,意义还是不同的。就算实际上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至少可以哭诉一番。



 



结果干爹的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



 



秦琪淑这个干爹,从表面上看,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干爹。



 



首先,他是一个有钱人。通常我们定义“有钱人”时,有好几种方法。比方说,从资产厚度上,可以分为身家百万级、千万级、亿级。民间又对应地称之为“土豪”、“富翁”和“富豪”。往上还有“大富豪”,估计性质跟“大法师”差不多,比“法师”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以前还有个说法叫“万元户”,现在好像没人提了。从资本的积累方式和速度上,又可以分为“富商”、“精英”和“暴发户”等等。秦琪淑的干爹虽然姓马,但是跟马云和马化腾的社会属性相去甚远,基本可以划为“土豪”和“暴发户”。社会上的干爹中,以这种属性的居多。一般来说,这种干爹不应该特别忙,这是秦琪淑第一次想找他联系不上。



 



多数情况下,当几次尝试都失败之后,这个被情绪支配的人要么已经消了气,要么就是气疯了。秦琪淑被自己气疯了之后,咬碎银牙,拨了一个自己最不想拨的电话。



 



“喂!”她吼道,“小山子,我让人欺负了!”



 



这个小山子名叫晋文山,也是开出租的,跟秦琪淑的关系有点复杂。秦琪淑的爸爸半身不遂之前,开一辆双班出租车,晋文山开夜班,算是他的半个徒弟。好多年前,秦琪淑因为宫外孕导致出血,危急关头,正是晋文山闻讯赶来,把她及时送到了医院。显然,晋文山对她的感情超过了师父的女儿这种关系;但他在感情上是一个白痴,谈起恋爱来昏招迭出,收集起来,可以写一本《笑林广记》。而且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脸皮极薄,关键时刻总是说不出话来。最后虽然在秦家立下了大功,却什么都没落着。秦琪淑其实什么都明白,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知道多说无益,自己见他一次,就给他徒增三分烦恼,所以轻易不找他。



 



但是只要找,他是一定来的。



 



这正是暗恋的可悲之处:暗恋的人鞍前马后地跑,一边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一边又对这种委屈甘之如饴,还挺上瘾。被暗恋的人心想,鬼才想让你鞍前马后啊!但她们又总是乐于保持这种关系,因为这种关系有一种水果糖味儿。



 



晋文山是个光头,脸上一道大疤,相貌凶狠。兼且一身都是小块小块的李小龙式肌肉,夏天里穿一件跨栏背心,很是唬人。接电话时他刚接了班准备出车,赶忙像条狗似的把车往秦琪淑家楼下一停,奉旨前来跟她商量对策。因为这时候其实秦琪淑没有任何计划和战术安排,只知道发脾气。



 



秦琪淑说:来,你先给这人打一个电话,这应该是熊孩子他爸。晋文山挠了挠秃脑袋说,我打电话说什么啊我?秦琪淑怒道:笨蛋!你就说你是珊珊她爸,你女儿被他儿子欺负了,膝盖跟手都破了,要个说法!这还用我教吗!晋文山听完,龇牙咧嘴道:姐,这能行吗?秦琪淑抄起沙发上一本杂志卷了个卷儿,劈手就是一招长虹贯日:



 



“什么行不行的,不行你就问他住哪,咱们带人找他们去!让你当回珊珊爹你还不乐意了是吧,瞧你这堆废话!”



 



说完这句话,两人愣了半天,手脚没地方放。秦琪淑把脸扭向一边,后悔得要命,简直想把自己嘴缝上。晋文山挠了挠头说:“呵呵。”然后拿起手机上阳台打电话去了。秦琪淑把珊珊叫过来,摸摸头,摸摸手,老觉得空气里哪儿都绷着,不知道说什么。



 



吃完饭,两人开车去熊孩子宋博家讨说法。也不知道晋文山是怎么跟对方说的。秦琪淑和珊珊坐在后面,路灯一个一个地过,她的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到地方以后,晋文山开门下车,秦琪淑问:要不我叫几个人来?晋文山转了转脖子,一副很能打的样子,说:不用,咱不是来说理的吗。你跟孩子在这儿呆着吧。



 



秦琪淑有点恍惚,脑子里在想别的事儿。她想自己说的那句“让你当回珊珊爹”说完之后的奇怪感觉,百思不得其解。这感觉就像你用一个挺舒服的姿势坐着看电视,上了个厕所,再回到沙发上,找不着刚才那个舒服的姿势了,别扭得要命。说出那句混话之前,她跟晋文山还算坐在一个挺舒服的姿势上,现在两人之间比以前更干了。这可咋整?正想着,珊珊突然扒着玻璃大哭起来,喊道:小山子叔叔!小山子叔叔要死啦!



 



秦琪淑转头一看,一个胖子正左一拳右一拳地往晋文山身上招呼。月光和路灯之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伸缩不已。楼上很多窗户都开了,大大小小的脑袋探出来看。



 



一开始,晋文山竖起两手,尽可能做出严谨的防御,吸收胖子的攻击,但一味防守终究不是办法;节节后退之间,一脚踩在便道牙子上,扑通一声倒了。胖子更得理了,抬脚就踹。晋文山缩成一个甲虫状,尽量保护要害。打过架的人都知道,此时胜负已分,挨几脚就没事了。



 



秦琪淑愣了几秒钟,突然发起疯来,开门下车,尖声大叫,势如疯虎地扑向胖子。挠了几下之后,顺势一倒,扑在晋文山身上,两臂张开,回头叫道:“干什么啊!他不就是打不过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女同志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话,一般都缺乏逻辑,不必计较。那胖子笑了几声,抬手捋了捋背头里散落出来的几根头发,转身走了。



 



秦琪淑刚把晋文山扶起来,那个胖子又出现在楼道窗口,往下撒了一把钱。



 



有钱的恶人打完了人之后以各种方式给钱,这不是什么影视作品里的情节,现实中多得很。我们知道,现在打一场架成本很高,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无法预估,主要看你把(被)对方打成什么样。依据伤情,你可能需要付药费、医疗费、住院费、误工费和一些用于防止你被抓的不法费用。



 



但是,除了纸钱冥币,两人还真没见过有人这样撒钱。



 



楼道灯完全熄灭以后,场面又尴尬了起来。晋文山张了半天嘴,刚吐出一个字,还没听清是什么字,秦琪淑就骂了起来。什么窝囊废啊,让你出气结果更生气了啊,挺大个男人打架都不会啊,诸如此类。要是正常人,就算生气,也肯定要问清楚前因后果,比如:你到底是怎么跟人家沟通的?为什么打起来了?但是这类问题秦琪淑一个都没问。她最后只问了两个问题。



 



问题一是:“他打你怎么不还手啊?”



 



晋文山揉着肋骨,咕哝了一句:“打架太贵了。”



 



这句话秦琪淑没有听懂。她一跺脚,提出了问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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