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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飞机，这些一直在工坊里打混的飞行员们一点都不陌生。一系列的实验都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完成的。首先是胆大包天的飞行员们进行了滑翔实验，主要为了摸索飞机的结构强度和外形特点，然后是一系列的升力原理的测试，当时最折磨飞行员们的不是飞不起来，而是那个小小的发动机奇高无比的故障率。测试型号的第一次成功飞行，仅仅只有四十多米的距离，发动机就烧掉了。而后，随着发动机一代代改进，配合不同的飞机外形，他们又进行了无数次的试飞和着陆，最高升空高度不超过三十米，据说是为了让他们绝对有机会逃命。但飞行距离却渐渐从几十米上升到几百米，之前的一个比较成熟的试飞型号，已经能够在试验场上绕行几圈了。在那样局促的空间里，他们进行了各种测试，飞行控制系统也渐渐成熟了起来。现在叶氏工坊对于使用复杂的金属线来控制各种机件驾轻就熟，飞行员们对于这种速度很快的小东西也越来越熟悉了。之后，则是漫长的沉寂期，飞行员们知道那些技师们肯定又碰到了瓶颈，在孜孜钻研，也不会多催问。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召回来进行封闭测试。封闭测试并不是仅仅是测试，基本上那代表着技师们对于拿出来的东西挺有信心了，可靠性等方面都能禁得起一段时间的反复折腾，需要靠短时间的大量测试摸索数据，然后撰写产品说明书……
果然，这一次拿出的双翼飞机，看起来比以前任何一个型号都来得漂亮和精致。两架飞机一架涂装成蓝色，一架红色，而且，使用的都是光可鉴人的泛着金属光芒的漆。叶韬可没给大家少灌输流体力学的观念。飞机的发动机装在驾驶员前方的罩子里，前方和两侧都开着进气口来进行散热。以现在的技术，还不用考虑加压吸入空气来进行燃烧的问题，飞机压根飞不到空气会感觉稀薄的高度。飞行员的位置在一个流线型的玻璃罩子后面，虽然不是封闭式的座舱，但仍然考虑了空气动力学的问题，玻璃罩和飞机机身结合得比较圆滑，但这一整个没有金属框的座舱罩还是挺唬人的。大家都知道，光是这个玻璃罩子，造价恐怕就高得让人崩溃，这也是只有在这种实战验证型号上才会用的奢侈品。
首先坐进机舱的是试飞队的老大徐锦。而进入机舱，他才看到这架飞机居然是有武装的。在驾驶员的座位两侧，各有一个手摇棘轮，连接着两台小型的，自动装弹的弩炮，能够抛射小型弹药，或者是射出一枚枚加了稳定尾翼的短矛。由于座舱比较狭小，需要飞行员坐下之后才能将摇柄装上去。虽然略有些麻烦，但这个小小的发现却让徐锦更有了几分期待。技师们不是疯子，自然是有把握了才会开始考虑武装的问题。面前的仪表盘则让徐锦更吃惊，速度表、高度表、油料表以及一个表示飞机倾斜度的球体显示就在面前，还有一个小小的瞄准具。在这些仪表盘下面，还有进行紧急处置的一些设计。打开一块盖板，下面是一堆金属线，每个上面都有方便提拉的握柄，一旦碰到紧急情况，飞行员就能靠这套备用的东西直接操作飞机。这套备用的金属拉线装置在设计强度上比起日常使用的操纵杆系统略低，但应急用一阵还是没问题的。飞机的操纵杆也需要等飞行员落座之后才安装，握柄是直接按照手型削出来，然后外面包覆橡胶的，这一个设计，恐怕几十年里都不用再改变了，除非等以后在这个手柄上加上一些控制装置，只是现在还用不着。在飞行员的脚底下，则是两个脚踏控制器，分别是油门和襟翼，襟翼可以根据踩踏的力度张开不同角度，但控制起来很是轻松，踏板很轻巧。油门边上则有一个很方便的锁定装置，拿脚尖一靠，就可以把油门临时锁定，方便飞行员进行长途飞行的时候减轻劳动强度。
这一切的设计，都让徐锦有爱不释手的感觉。他等技师们将操纵杆安装好之后，就扣好了保险带，带好了飞行帽，拉上了风镜。他们这些试飞员采用的可不是两个眼睛分开的小巧的风镜，而是前面一整块的弧形的玻璃，视野非常良好。等技师们检查完所有项目一个个退开之后，他拉动了座位底下的拉环，发动机立刻呼噜噜地响了起来，声音清脆明晰，显示着蓬勃的力量，但机身的颤动却不大。徐锦喜出望外，看起来技师们的这次顿悟，比自己想象中获得了更大的进步。当前方的螺旋桨旋转起来之后，飞机缓缓在跑道上滑行了起来。徐锦屏息凝神，看着速度一点点飙了起来，他感觉差不多了，立刻一拉操纵杆，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仿佛整个飞机一轻，他知道，这是地面阻力消失的结果。他握紧了操纵杆，朝外探头一看，飞机已经很快爬升了起来。三十米的高度瞬间告破，飞机的速度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才是飞机，一种完全不同于飞艇的飞行器。如果说飞艇给人的感觉是从容不迫的，是在安静中蕴藏着威胁和力量，那么，飞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将一种骄傲一种傲视苍生的感觉张扬地表达了出来。它就像是一支要刺破苍穹的锐利的箭……
第507章 更快更高更强
“这才是飞行啊！”虽然发动机通过隔板传到座舱的热量略略让人不快，略嫌狭小的座舱似乎不太适合他这样的大个子，如果可能，哪怕将座椅向下调一寸，都能让他更舒服些许，但是，调低那么一寸也意味着视野会狭小那么一些。相比于飞艇，飞机向下的视野实在是非常差的。第一时间，徐锦就判断，这飞机在很长时间里恐怕都是对付飞艇的利器，从水平方向或者是从上方对下进行攻击，飞艇完全没有任何反击能力。而飞艇相对缓慢的速度也让躲避变得没有意义了。东平的那些飞艇，可能将更多地专注于对地攻击，固定翼飞机虽然速度很快，但滞空能力却比较差，而且对于后勤的要求也更高。徐锦虽然现在异常喜爱这种疾速飞行的感觉，却很明白，要在前线布置机场才能起降飞机，但飞艇却只要最简单的设施而已，光是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足够让前线的指挥官们做出决策了。恐怕，除了对付飞艇，很难会用上飞机，可是，敌人有飞艇么？徐锦不由得多想了一下，而他的手下意识地一旋操枞杆，飞机十分潇洒的一个回旋，开始在空中做起一个个8字形的机动来。徐锦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不是为了考虑长远用来对付春南，那就是北辽也快掌握飞艇的技术了。
“嘿嘿，看回头老子把你们都打下来。”徐锦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飞完了8字形机动之后，他又随心所欲地做了几个不同高度的盘旋，尝试了急速升高和俯冲，随后他就施施然地降落了。这次试飞，飞机只装了一半不到的燃油，徐锦虽然看着燃油表上的指针还没有靠近红色区域，却还是降落了。毕竟，试飞有的是机会，可没有必要猴急到这个地步。
“老徐，感觉如何？”徐锦刚落地，试飞员们和那些技师就一拥而上。技师们赶紧打开发动机盖，观察发动机的运转情况。而试飞员们则围拢着徐锦了解飞行的感受。
要说技术方面，他们谁都没多少经验，飞艇和飞机可是完全两种东西。徐锦刚才也不怎么敢幅度太大地急速升降，只是在以前的经验基础上稍微加大了一点点幅度而已。
另一架飞机也进行了试飞，徐锦和其他试飞员才知道，原来两架外形看起来别无二致的飞机，内在非常不同。徐锦刚才飞的红色的飞机更强调速度，而那架蓝色的飞机则是非常注重燃油经济性，也没有安装弩炮等等非常占据重量的东西，飞行操纵系统也进行了最大幅度的简化，还用腾出的这些载荷，安装了更大的油箱。蓝色的这架飞机一次加满油，飞行距离、滞空时间都是那架红色的家伙的三倍上下。自然，这就是最基础的侦察校射联络用飞机和战斗机的区别了。
稍后拿到报告，叶韬还坏笑着想。假如搁到以后的某某航展上对外发布，这两种飞机可还有非常后现代的优点呢：两者共用百分之多少多少的部件。虽然现在叶氏工坊并没有能开发出多少这类产品，但尽可能减少部件数量，尽可能增加共用部分，已经成为不少技师的本能的想法。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就呢？只有在工艺水平和制造规模同时突破一定量之后，生产效率和后期维护的简便性才会变成不得不从设计之初就纳入考量的内容。现在，不管是春南、西凌还是北辽，无论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模仿东平的什么东西，他们都在为不断丰富的功能和设计而沾沾自喜，但叶氏工坊的却已经渐渐有了返璞归真的味道。这让叶韬尤其有成就感，想想看，从一开始玩炫技式的小玩意一直到将整个国家的制造带向很有点现代感的风格，他才用了多少年呢？当然，叶韬也深知，这还是为了战争，只有在战争中，对于实用性的要求，对于简便的养护的考量才会压倒一切花哨的东西。如果不是东平这些年的叠番大战让军方对于要什么样的装备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要求，这方面的进展也不会快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第一天进行了两种基本型飞机的试飞之后，所有的试飞员都陆陆续续进行了试飞。同样的项目上不同人会有不同感觉，而试飞员也逐渐将飞机的极限性能慢慢摸索了出来。现在飞机的最高升限比起飞艇来要高出了三百尺有余，当然，这是因为现在的飞艇都是热气飞艇，等什么时候叶氏工坊能够把惰性气体的制备成本降低到比较合理的程度，这种情况可能就会改变了。在那之前，飞机会是这个时空毫无疑问的飞行高度之王。至于速度，那更不消说了，飞艇哪怕开了火箭喷射口来进行加速，也绝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的速度，飞艇的运动性更多来自于可以长时间舒适稳定地飞行。但飞机就不同了，战斗型号的速度轻易就突破了六百里每时辰，侦查型也有四百多里的成绩。但问题是，现在这两个型号的飞机滞空能力略嫌不足，满载燃油航程，战斗型一千里还不到，侦察型则达到一千七百里。其实，对这个数据，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看惯了后世动不动转场航程数千公里的叶韬了。现在这两型飞机，起飞滑跑距离才一里不到，以东平的工程能力，可以直接将机场建在距离战斗地点几十里的地方。而且，作为一种制空武器，面对空中力量孱弱无比的敌人，他们恐怕在一场倾国大战中能够捞到一两次出击的机会就算是运气很不错了，飞机的未来可期，但现在，实在没必要考虑太多。
而在这些测试结束之后，虽然叶氏工坊研究院的全封闭状态结束，但这些试飞员还有一些技师却没有再出现在大家眼前。一直期待着有什么新发现的人们有些失望，但旋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一次一定是搞出了什么秘密武器级别的东西来了。
虽然只有两架飞机，但云州第四航空队还是成立了。验证了飞机性能之后，第一批将会生产二十二架飞机，以及足够的备件。第四航空队另外还会有四艘飞艇以及一个配属的工程队。
他们现在将先在绥远附近驻扎整训，等到全部装备落实，而队员们也都对飞机的作战有了心得之后，航空队将会移师中军镇，并且在严密的监视下进行训练。在面对北辽的飞艇群之前，他们不得不一直隐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