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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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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容禀”。他便大声道:“苏州官场贪墨渎职已非一日,臣深受其害,根本没法下达政令,也没法了解下情。这半年来。微臣的精力全放在如何整治官场上。实在分身乏术”说着一脸不甘道:“本想上半年抓吏治,下半年再好好抓市舶,将税收搞上去!谁知小人作祟,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微臣发难,让微臣有口莫辩!”。这就是官场流氓惯常用的到打一耙,郜憨卿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了。
    嘉靖竟然他说的有些晕,揉着发胀的脑袋道:“真要有那么多委屈,为什么不向联上奏?!”
    郗您卿却沉默了。
    嘉靖的太阳**突突直跳,似乎都有点天旋地转了,得用尽全力才能喷出两个字道:“回话!”
    在嘉靖帝的嘶吼下,郏想卿心胆俱裂,强撑着颤抖的身体道:“苏松的官场已经是触目惊心,官*商*勾*结、官伸沉崖,盘根错节!令臣不敢不慎重处置啊!臣不想也不敢做那个误国罪人哇!”
    疼过一眸子,嘉靖的头痛好些了,他长长吐出口浊气道:“你又不在内阁,更不是并辅。误国还算不到你头上。”
    这便是在暗指严阁老了!帮憋卿一惊,不敢再接言。
    嘉靖冷声道:“一个苏州一个市舶司便能半年贪了百万两之举,全国两京一十三省,盐、茶、铜、铁、金、银、棉纱,加起来一共贪了多少?严嵩这个首相当得真是值,你们跟着严嵩走,确实比跟着联享吗?
    不,绝对不行!覆巢之下无完卵,严阁老绝不能倒!邸憨卿暗暗咬牙,鼓足勇气。昂起了头。激昂地答道:“启禀皇上,臣有肺腑之诚沥血上奏!”
    “讲!”嘉靖将背重新靠在躺椅上,方才的一番发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大明疆域万里、子民百兆,严阁老替皇上看着这江山百姓,实在是太难了!”部怒卿慷慨激昂道:“远了不说、多了也不说,就说今年上半年,正月里。俺答从河西渡冰河犯山西,顺天府百万军民缺粮;二月,河南饥荒;三月。陕西饥荒;四月,山西又饥荒;五月,东川土司内乱;六月,江西流民叛乱攻泰河,四”苗民叛乱犯湖广界。
    同月,山西、陕西、宁夏又地震,死伤军民无算。”
    听邸憨卿念经似的爆出一串串丧音,嘉靖帝又开始头疼了,全身靠在躺椅上,勉强继续听下去。
    只听邸憨卿继续慷慨陈词道:“何况东南抗偻又已到了决战时刻!国事艰难如此。全靠严阁老勉力支撑。他老人家尝对我讲“治大县如烹小鲜”如果没有这份老道的火候,恐怕天下立时乱了!国家这个时候,不可一日无严阁老啊!皇上!”
    顿一顿,他又道:“现在皇上怀疑严阁老贪墨,臣不敢在生人面前说假话,只能实话实说今这些道,天下官员哪个都不干净,谁要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那立时就会被视为异类,排挤出核心圈子是诽谤祖宗,只是世易时移物价比国初涨了好几倍熙心口宗定下的薪俸,到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太低太低了,发饷的编制太少,若是就死守朝廷发的钱粮。官员不要说为政一方,造福百姓。就连最基本的养家糊口,都很成问题不可能!”
    “微臣这个苏松巡抚,别人不敢说,但还要说说家是松江的徐阁老,徐阁老素有清名,在朝野的名声好得不得了,但陛下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家里,是首屈一指的大地主。而在他父亲那一代,不过是个小小的主簿,家有几十亩水田罢了。徐家偌大的家业,都是徐阁老给挣下的!”按照严世蕃的安排。那憋卿开始拉人下水了,你要是敢处置我们严格老,那就得连徐阁老一起!那您卿叹口气道:“臣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严阁老开脱,更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只是想请陛下三思;究竟是查处贪墨重要。还是先把眼前的危局撑过去,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再行彻查,就算是治严阁老和微臣的罪,我们也没有遗憾了!”
    部憨卿的一番陈词。充分证明他虽然政务不在行,但勾心斗角、耍嘴皮玩诡辩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怪不得能成为严党的骨干份子一他这段听似很有道理的言论,其实用了至少两个诡辩之术,一个是“危言耸听”将危机夸大,将严阁老的作用夸大,将官员的贪墨行为夸大,使听者产生一种“危机压倒一切、严嵩重要无比,贪墨不算什么。的错觉;另一个是“混淆概念”让听着产生一种“饶过严嵩就是饶过那悠卿,惩治部憨卿就是惩治严嵩。的错觉。
    那边嘉靖皇帝被他冗长复杂的说法,弄得头痛欲裂,大脑一片混乱,竟完全忘了起初的打算,甚至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李芳看出皇帝不对劲。赶紧轻声道:“陛下,练功的时间到了。”都这样了还连个什么功?李芳如此说,不过是给皇帝个体面的说法罢了。
    嘉靖一摸额头。已经满是虚汗了,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下去,只好缓缓点头。心情一放松下来,他便闭上眼睛,竟要沉沉睡去。
    李芳,看。部憋卿还跪在外头呢,赶紧小声道:“陛下,郁憋卿怎么办?”
    “先放回去,能跑的了他,”嘉靖说出最后一句。体力心力都已用到极限,突然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李芳和伺候的太监们大惊失色,好在他老成持重,能镇得住场面,强压住惊恐,用平和的语气对外面道:“邸中承,陛下开始入定了,你跪安吧。
    郭您卿喜不自胜。心说小阁老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我说什么,皇帝会如何反应都猜到了。便长舒口气,暗暗道:“终于过了这一关”便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放心。陛下无甚大碍。只是身体太虚弱,一劳累便昏过去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谢天谢地!”李芳拜谢完满天神灵,看一眼昏睡中的皇帝,示意太再跟自弓出去说话。
    到了没人的地方,李芳才沉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身子怎么就不见好呢?”
    两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最后只好声道:“春困秋乏嘛。陛下总之是上了年纪,平时注意养生就好了。”
    李芳对着含糊的答复不甚满意,但现在不是盘问这个的时候,便让两人先回去,自己也进玉熙宫去守护皇帝。
    在进去玉熙宫之前。他叫过一个小太监道:“去值房。把徐阁老找来。”待小太监走后,他也叹口气,往宫里走去”对于徐党和严党的交锋,站在李芳这个位置,看的清清楚楚,可他并没有旁观者的好兴致,因为他亲眼目睹了邸憋卿的起死回生,也明白了严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他不由暗暗为徐阶捏一把汗。
    这次将徐阶找来。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如果徐阁老没法抓住机会,让皇帝坚定原先的看法,那他只能悲哀的看着徐党倒霉了。因为几十年打交道下来。他知道严世蕃那个睚眦必报、变本加厉的性子,要是那家伙缓过劲来。那徐阁老的苦日子也就要来了,
    写完两点了,不过为了让大家不再熬夜等更,我会设定时发布。换言之,以后没有半夜更新了。
    爱惜读者身体的和尚上
第五四三章 谁能笑到最后?
    内阁值房中,徐阶正与严世菩议事……自从严阁老八十大寿,嘉靖恩准严世蕃可入内阁侍奉乃父,他便趁机接掌了严嵩的大权,无论是写青词、还是批奏章,都由他一手操办,成了实际上的内阁首辅。起先严阁老还在边上给他掌掌舵,但今年夫人病重,严嵩无心政务,佼干脆不上班,整天在家陪夫人,十天半个月都不去内阁露面。
    对此下面人颇为不满,但严世蕃所作的一切,都由严嵩的名义发布,所以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这父子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严世蕃根本不把徐阶放在眼里,大喇喇的坐在上首,完全将堂堂一品次辅,视若下属走狗一般……当然,这是徐阁老自找的,他非要拿脸贴人家**,也不能怨人家老拿腚对着他。
    加之严世蕃心中有气,今天更是横竖看徐阶不顺眼,一个劲儿的吆五喝六、颐指气使;徐阶却低眉顺日,笑脸相迎,让他发作不起来。
    只听徐阶轻言细f6道:“小阁老,下一本是辽东巡抚候汝谅的折子。
    “念……”严世蕃一边研究自己的指甲,一边没好气道。
    “是”,徐阶便念道:“……辽左滨海,水陆艰阻。过去遭受天灾,仅数城或数月,未有如今日这样全馈被灾,三年五谷不登的。臣于春初奉命入境,见村里无炊烟,野多暴骨,萧条惨楚,日不可忍视。去年凶馑,斗米银八钱,母弃生儿,父食死子,父老相传,咸谓百年未有之灾。今值夏秋之交,水灾虫灾并发,斗米贵至银七钱,冬春更不知如何。请大出内府银戬,以救一镇生灵……”
    “又闹饥荒!”严世蕃不耐烦的收回手道:“今儿这是第八个报灾的吧,大明朝这是怎么了?我看这事儿蹊跷啊。”
    “没什么蹊跷的”,徐阶淡淡笑道:“大明疆域广阔,气象复杂,有风调…雨顺的,就有旱涝不均的,只不过在这方面,下面从来是报忧不报喜罢了。”
    “没那么简单。”严世蕃望着徐阶道:“我在朝中也有二十年了,犹记得十几年前国泰民安,虽也有旱涝蝗灾,却远不及这些年频繁”,说着冷笑一声道:“我看,这是老天爷在示警,咱们大明朝出奸臣了!“观天象,识天意,那是钦天监的差事,内阁不能越俎代庖”,徐阶压根不接他那茬,轻声道:“老,辽东的折子怎么批?那可是百年未遇之灾,若是处置不当,定会激起民变的。”
    “如何处置先搁一边。”严世菩不依不饶道:“得先把奸臣找出来,锄了奸臣,国无奸佞,一切异相自解,自然天下太平。”
    徐阶笑笑道:“小阁老说的有道理,只是你我这当臣子的,没资格评判谁忠谁奸,这事儿得皇上说了算。”
    “哼”,严世蕃哼一声,仰起头道:“陛下不会永远被小人蒙蔽,咱们走着瞧好了。”
    徐阶却伺道:“那…这个折子怎么批?”
    “搁置,呈御览。”严世蕃没好气道。
    两人正议事,一个小书吏匆匆进来,伏在严世蕃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严世蕃闻言面上放光,咧嘴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大声点,让徐阁老也听听。”
    那书吏便提高嗓门道:“启禀小阁老,鄢中丞已经离开西苑,回…家去了。”
    徐阶顿时面如土色,额头冷汗乍起。
    看到徐阁老这样子,严世蕃比吃了人参果还舒爽,浑身每一块肥肉都笑成一团,道:“笑在最后的才是羸家,知道吗,阁老?”
    徐阶毕竟是久经江潮,很快抑制住沮丧,呵呵一笑道:“小阁老说的对,不过现在还远远不到最后呢。”
    “那就看看阁老如何垂死挣扎了!”严世蕃咬牙切齿道。”听不懂您的意思。”徐阶垂下眼睑道。
    严世蕃正要挖苦他几句,徐阶的书吏也进来,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徐阶点点头,起身笑道:“下官有事,小阁老失陪了。”便不再理会严世蕃,径直离开了。
    走到外面,徐阶看看天上惨白的日头,感到有些眩晕,便回自己的值房静坐片刻。平顺下呼吸,稳定下心神。过不一会儿,复又起身出来,只是手中多了几本奏折。
    一出值房的门,便看到严世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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