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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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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顿了顿,弦歌目露兴味地笑了,“如何?冷大将军,你想知道极东国的那位重要人士是谁吗?”
  冷立瞳孔骤然一缩,久久沉默不语,青筋暴露的手紧紧扣在自己腿上。“符弦歌,你究竟知道多少?这其中你参与了多少?”
  “我可什么都没参与,像我这种忠臣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身为雀南国的官员,我恨不得陆务惜早点被揭发。”弦歌双手一摊,玩世不恭地笑道,“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恰巧这些全是你不知道和想知道的事情。”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陆务惜应该比你知道得更多,也是更好的合作对象。”冷立算计道,“既然如此,我直接和陆务惜合作就是了。”
  符雪迟在旁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可以活着走出这扇门去找那贼子?”他轻蔑地瞥着冷立,“若非城主命令,你现在已是一具尸体。”
  冷立挑高眉眼,笑得倨傲,“哦?这我倒想试试。”
  气氛紧张地千钧一发,两人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拔剑相向,秋风扫落叶般的寂寥和低沉环绕屋内,令人呼吸一窒。
  弦歌的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冷立身上,似笑非笑,“你想投靠陆务惜?”这下子假罪名就变成真罪名了,她倒可以采取另一种策略。
  冷立沉默,尔后摇头,“不会,我不喜欢判国贼。”他目光灼亮如星辰地望着弦歌,“相比之下,和符城主的合作一定更令人愉快。”
  但愿如此,弦歌沉默,微微一笑。
  符雪迟静静聆听他们的说话,他轻轻叹息一声,起身离去。刚走到门旁,背后又响起冷立的声音,“符雪迟,不比试了吗?”
  怒火又开始在胸中积蓄,符雪迟冷冷一哼,收敛笑容,脸色阴沉,“冷立,你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不惜和别国臣子合作。难道这不也是一种判国行为?”
  冷立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刷一声掠到符雪迟面前。他遥遥伸手一指,气势逼人,“我们直接手下见真章!打一场便有结果了。”
  弦歌心中无奈叹气,她望了眼整洁的院子,懒洋洋地坐到椅子上,“要打可以,院子砸烂了冷立你要赔钱。若打斗的声音动静太大,引得别人注意了,雪迟你负责对外解释为什么这个敌国将军会在我们的府邸里。”将这么多话,嘴都渴了,弦歌自斟自饮,笑容可掬地抬眸,“若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能做到,那就可以开打了。关门,不送。”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对上后又都快速地撇开脑袋,各自冷哼一声,向着不同方向离开。
  弦歌不禁失笑,“雪迟,你给冷立安排个房间吧。”
  “……是。”
  第二天早上,符雪迟来到弦歌的门前,想唤醒她去上早朝。以前歧阳城也是早上聚会的,可惜这城主爱睡懒觉,趴在床上就起不来。于是这人极度任性地宣布每日一会改成每十日一会,早上的时间改成下午。
  符雪迟还未敲门,里面就响起了她的声音。“雪迟吗?直接进来吧。”
  符雪迟一愣,推门而入,“这么早就起了?”
  弦歌颔首,正准备出发,“雪迟你这几日还是安分地待在家里,皇上亲自下旨要你闭门思过,千万别给别人抓到话柄。”
  她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府邸门前坐上轿子,便向皇宫前行。时间悠悠流淌,在轿夫停下脚步后弦歌便端庄大方地从轿中走下,进入宫门一路前行,直至到达每日早朝的文德殿。
  大殿中金碧辉煌,辽阔空荡。在弦歌进门时,白潜便看到了她,他优雅一笑,“符城主,不知这次你来京都是为何事?”
  白家在朝中的声望并不在符家之下,只不过符家一直聚居在边关,而白家却在京城手握重权。与陆务惜不同的是,白家并不醉心于权势,他们似乎只单纯地听命于皇上,因此格外受到惠临帝的信任。如今的白贵妃正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十多年来恩宠不断,还诞下一皇子。在白家的年轻一辈中,白潜便是其中的翘楚,深受皇上和家族的期待。
  弦歌回礼,不着痕迹地撇开话题,“白大人年纪轻轻便又升官,如今已坐到参政一职,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恭喜。”
  白潜淡淡一笑,“多谢。”他的态度始终如贵公子一般无懈可击,“符城主昨日密见皇上,想必是有大事传报,不该我知道的我自是不会知道,该我知道的今日皇上应该就会在大殿中宣布吧。”
  说话有分寸,进退有度,言谈平淡而隐含犀利,果然是个人物。弦歌但笑不语。
  不多时,殿中已站满了朝臣,各式各样的目光都向弦歌身上瞟去,纷纷置疑符家今日怎会上朝。这其中,只有那位最后到达的陆务惜陆大丞相面无表情,头一次也没转过,眼睛一次也没有看过弦歌,浑然当她不存在。
  高额深目鹰钩鼻,姿态挺拔,面容倨傲。就是这个人吗?她名义上的舅舅同时却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弦歌目光一懔,静默冷然地直视前方。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总管的声音,惠临帝从帘后走了出来,面目严肃,瞳孔中盛装怒气。站立在下面的朝臣似乎也感觉到了皇上的不悦情绪,各自警戒。
  “今日众卿家有何事上奏?”
  台下一片沉默,在空廖的大殿中犹添一份肃穆。
  “好,你们无事,朕有事要说。”惠临帝的目光巡视一圈,最后狠狠瞪在陆务惜身上,说话的口吻像要将他生吞活剥,“陆丞相,朕一向对你信任有加,也算待你不薄。”他用力一拍椅边的扶手,骂道,“可你究竟是怎么回报朕的?堂堂丞相竟与外私通!你的狼子野心究竟想干什么?”
  “陛下息怒。”陆务惜不惊不乱,伏身叩头,“臣实在听不懂皇上的意思,臣对天发誓,从未做过此等事。”
  “哦?朕还冤枉了你不成。”惠临帝冷厉的目光让众臣子打颤,“就知道你要抵赖,证据确凿,你要如何解释?”
  “是何证据?”陆务惜抬眸。他明明直视前方,可弦歌却隐约感到他身上的杀气向自己射来。
  “你与外贼私通的密函。”惠临帝怒极反笑,“朕倒要好好听听你陆务惜的辩解,陆丞相当初可是状元出身,文采斐然,你究竟能说出怎样的一朵花来!”
  陆务惜垂首沉默,此刻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辩解越多只会惹得他更加生气。
  朝臣中有人出列,正是礼部尚书元澜。“皇上,陆丞相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只凭一封信件就定夺他的罪名未免太过武断。容微臣斗胆问一句,这信的来源是何处?”
  惠临帝眯了眯眼,不经意地瞟向弦歌。弦歌立刻会意,出列答道,“元大人的胆子的确是大,竟然质疑皇上武断。皇上英武圣明,若真是专制,早在拿到密函那一刻就拿下陆丞相了。”顿了顿,弦歌气势逼人的目光扫向元澜,“这信是我交给皇上的,莫非元大人是在怀疑符家和我诬告撒谎?”
  在弦歌直接把符家搬出来后,朝中又安静了会儿,元澜再次开口,“符城主毕竟年少,若说怀疑未免过分,符家的声望一直很高。不过,符城主能说一说那信件你是如何得到的吗?”
  弦歌冷笑一声,“这事我已经原封不动从头到尾地告诉过皇上了,皇上都信了,元大人你却不信。看来,你岂止是怀疑符家,根本连皇上的判断都在怀疑!”
  元澜急忙下跪,对惠临帝道,“微臣不敢,皇上明查。”
  弦歌道,“诸位若想听一听,我说出来也无妨。前些日子我军的消息被陆丞相传出,结果遭到极东国的突击。我也不幸被虏,但在敌方军营里,我无意得到了这封信件。”
  朝中又是一片沉默。
  工部侍郎董明渊出列道,“皇上,陆丞相常年来一直尽忠职守,还请皇上明辩,勿听小人谗言。”
  惠临帝不悦道,“你是说朕是个不明事理,听信谗言的昏君?”
  “微臣不敢。”
  弦歌瞥了眼陆务惜依然低垂的脑袋,开口道,“皇上的圣明众所周知。董大人,你当年是陆丞相的门生,可在朝廷上如此偏帮,未免有失公道?”顿了顿,继续道,“或者,陆丞相早在朝中拉党结羽,如今大家都为他说话?”
  惠临帝沉着脸不说话。

  断义

  大殿中的沉默如死亡般笼罩在各人头顶。
  白潜一直在旁看戏,听到此处,他眉头微微一挑,目光瞟了眼惠临帝。他沉默地注视弦歌许久,眼神微微一闪,也站出列开口,“皇上,微臣以为大家都该静下心来想想。皇上固然英明,可在盛怒下做出的决定多少也会有失偏颇。臣以为,不如先将陆丞相给收押起来,撤去官职,等皇上调查清楚,消消气后再做定夺。”
  惠临帝蹙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他认真思考着白潜的这个提议,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神色中的震怒已减少很多。“白卿家说得极是,暂且如此。”顿了顿,他立刻喝来侍卫,“来人,将陆务惜带下去收押天牢。”
  弦歌的神情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之前,抿唇不语。本以为在今天这状况下,皇上会下令处死陆务惜,没想到功亏一篑。她悄悄瞟了一眼白潜,她是知道白潜极受信任,却没想到受宠到这程度。
  “退朝。”
  官员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文德殿,弦歌放慢脚步,走在白潜身边。天空渐渐亮起来,剔透的白色像画布般展现在众人面前,令人眼前豁然一亮。
  白潜慢吞吞地走,似在刻意配合弦歌的脚步,又似在优游欣赏花园美景。“符城主,边关的景色应该没京都这么美吧?”
  “亲眼看看比较一下不就知道了?”弦歌并未回答,笑道,“白大人下次有空来歧阳城一趟,在下定尽宾主之谊。”
  “呵呵,”白潜不禁笑出声,彬彬有礼道,“符城主应该有话跟我说吧?刚才朝堂上白某所做的事是否阻碍到你了?”
  白潜既然这么上道地敞开窗户说亮话,弦歌也不再掩饰,“白大人,你相信陆务惜的判国行径吗?或者怀疑是我诬告?”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白潜只是笑,“怀疑如何?不怀疑又如何?”
  弦歌盯着他的眼,淡然一笑,“由此看来,白大人会帮他说话与这件事的真实性无关了。”她仰头望天,眼睛微微一眯,万里清空中竟无一只飞鸟。“白大人,白家在朝廷中向来中立,你是否问心无愧?”
  “白某为人懒散,做事向来兼秉家训。”
  原来如此,白家的立场吗?白家一直以圣意为主。今天,白潜却一反常态地对皇上进行劝阻,原因恐怕已经明了。弦歌侧过脑袋望向白潜,神情似在等待一场好戏,隐隐胜券在握,“白大人,狼虎相啖食,兵戈逐闲人。隔山观虎斗的戏不是那么好看的,我们符家的渔翁之利也没那么好收。”顿了顿,“不过,只要白家安分不多事,我也不介意在京都表演一场好戏给大家看看。”
  白潜心中一惊,面上倒无任何变化,依旧笑得客气有礼,“符城主,白家并无意与你为敌。我今日如此不过是在担心,陆务惜若倒了将来谁去牵制符家?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和和地相处,保持平衡就可以。”
  弦歌望着他,说道,“我符家久居边关歧阳,极少参与朝中政务,你们何必疑心?即使没有陆务惜的牵制我们也不会到京都来建立势力。”
  “我从没担心过这个。”顿了顿,白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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