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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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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稀疏的树林,四周罕见人迹,汽车停在马路边,再往下走二三十步,这是他们预定的汪寿华埋骨之所。高鑫宝把车子停好,打开后座车门,芮庆荣反躬着身子下车,他跟叶焯山一前一后,抬着汪寿华的尸体

顾嘉棠很快的掀开后座椅垫,取出麻袋与工具,四个人七手八脚,把汪寿华像只龙虾似的,塞进了大麻袋里。于是分执铁铲织锹,仍由芮叶二人搬运麻袋,一阵小跑,进了树林。

相度了一下地势,顾嘉棠伸手一指说

「好,就是这里罢。」

芮庆荣和叶焯山听他这么说,四只手同时一松,把麻袋拋下,他们两个也来参加掘坑掩埋的工作;四大金刚各据一方,用最抉的速度,在树林里挥土如雨

时近九点。白光一道活活埋掉

那只盛装汪寿华尸首的麻袋,放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面,四个人全神贯注的在掘土,除了铁锹揷地,擦擦有声,静悄悄的不闻半点音响。坑掘好了一半,顾嘉棠伸手揩汗,突然之间,听到有沉闷的呻吟,一阵毛骨悚然。手里的铁锹,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这个赤佬还没有死?」

「瞎说,」芮庆荣左手一甩:「这只小猢狲,我只消两只指头,就可以取他的性命。」

「嗯――」麻袋里的汪寿华果然又出了声,这一回大家都听见了,齐同呆了一呆。然后,月色下,芮庆荣瞪大了眼睛,他牙齿咬得格格的响,他右手抄起铁铲,大踏步往麻袋那边走。

「你要做啥?」顾嘉棠高声的一问。

「嘘――」叶焯山立刻叫他噤声。

汪寿华果然不曾被掐死,芮庆荣老羞成怒,火冒三千丈,他冲过去,将铁铲高高举起,正想一连几铲剁碎了汪寿华。顾嘉棠一个箭步,蹿到他跟前,一伸手接住了他那条铁臂,低声的叱喝:

「不可以!」

「为什么?」芮庆荣气息咻咻的反问:「难道你想放他的生?」

「用不着你多费这个气力,」顾嘉棠语气缓和了些:「管他死呢活呢,快点把坑掘好,埋埋掉算了。」芮庆荣还不肯依,于是高鑫宝、叶焯山一齐跑过来,说好说歹,硬把盛怒中的芮庆荣拖开。四大金刚加快速度,转眼之间,掘成了一个高可半人的大坑,高鑫宝、叶焯山合力把麻袋抬来,蓬的一声,拋入坑底。顾嘉棠口口声声在催快呀快呀,四个人铲起泥土把坑填平。然而,就在封穴的那一剎那,一团漆黑的东方天际,摹地亮起一片白光,像电闪时间却又久了些,像大量的火药爆炸,偏是听不见任何声响。四个人面面相觑,虽说是久闯江湖,见惯阵仗,这时候也不免有点疑神疑鬼,心惊胆战,顾嘉棠望一眼三位弟兄,轻声的说:

「好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神情,彷佛凛然有所畏惧,越加增添当时的恐怖气氛,于是,高鑫宝,叶焯山回头就跑,顾嘉棠跟在他们身后。唯有芮庆荣,性烈人胆大,他毫不在乎,又把那一坯浮土,重重的蹬了几脚,方始离开。

汪寿华之死,对于卖国求荣的共产党,无异当头棒喝,一项致命的打击。当年共产党在上海,羽翼已丰,势正嚣张,他们握有的力量,与其所处的地位,比较武汉政权还要稳固坚强。其所以在一日之间,被军民合作的巨大反共浪潮,冲得落花流水,消逝无踪,和汪寿华的恶贯满盈,首先就戮,实有极重大的关联。

事隔二十二载,到了民国三十八年,共产党趁大战终结,人心贪安,掀起了漫天烽火。迅卽席卷整个大陆。五月二十四日上海沦陷,马祥生和叶焯山已经是六十岁以上的老翁,他们因为在上海有事业,舍不得放弃,安土重迁,决定不走,谁知道新一代的共党头目,仍还忘不掉汪寿华被秘密处死,以及共进会消灭赤佬纠察队的「血海深仇」,于是马祥生和叶焯山双双就逮,他们被押到沪西举行公审。共产党发动了成千上万的「人民」,前往参观。光天化日,众目睽睽,马祥生年纪大了,英气无复当年,他犹在刺刺不休的申辩,叶焯山则自始至终傲然屹立,不屑一语。当主「审」的共党头目高声一问

「当年暗杀汪寿华,你们俩个有份吗?」

至此,马祥生也无话可说了,老兄弟俩同被牵下公审台,当众执行枪决。夕阳落照,红遍大地,两颗白头,相邻相并,他俩在三十二年后,仍然逃不过共产党的魔掌,旧地重游,作了牺牲。

民国三十九年,杜维藩为了中汇银行无人负责,诸多事务亟待清理,自香港冒险化装北上,潜入沪滨,前后逗留年余,安然无恙回返香江。他在上海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东方大饭店,被改成了工人文化宫,当时,便在举行「汪寿华的血衣展览」,据说那套血衣是汪寿华「被害」时所穿的。上面染满了血迹。杜维藩看了情不自禁,暗笑不已。他后来回香港,杜月笙,顾嘉棠犹仍健在,听了杜维藩的报告,两位当年的主角哈哈大笑,杜月笙摇摇头说:

「共产党总归免不了要骗人。」

顾嘉棠回首前尘往事,不胜感慨,到那时候,他才说出芮庆荣不曾掐死汪寿华,因而汪寿华实际上是活埋致死的这桩秘密。他又说,不论掐死或活埋窒息,汪寿华穿的衣服绝对不会有血迹――顾嘉棠歉然的望望杜月笙,继续说道:

「当时我和叶焯山、高鑫宝约好,大家不提这一段。为的是怕芮庆荣不开心。他那一阵手劲,力道不曾用足,其实是稀松平常的事。偏偏芮庆荣把它当做奇耻大辱。」顿一顿,他再追忆的说:「如果那一天我不去拦住芮庆荣,让他请汪寿华吃一顿铁铲,那么,共产党现在展览的那套血衣,可能就是眞的了。」

秘密处决了汪寿华,四大金刚火速撤离,小包车飞快的驶回法租界。唯恐引人注意,特地遶了几圈,方始回到华格臬路杜公馆。进门以后,远远望见大厅里灯火灿灿,人来人往,顾嘉棠用肘部轻撞芮庆荣,告诉他说:

「今天眞是热闹,刚在沪西解决了汪寿华,此地大本营又要歃血为盟了。」

芮庆荣不解的问:

「歃血为盟?」

「老板、月笙哥、张大帅、杨虎、陈羣和王柏龄,今夜金兰结义誓共生死,」顾嘉棠详加说明:「因为共进会弟兄天不亮就要出动,冲锋陷阵,危险得很。所以大家事先约好歃血为盟,吃血酒,表示从今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这是给大家打打气的意思。」

芮庆荣一面走,一面凝神倾听,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声音闷闷的问

「吃血酒不是洪帮的规矩吗,怎么我们安庆道友,也来作兴这一套呢?」

顾嘉棠笑笑,他说:

「管他那一帮的规矩哩,只要大家表示诚心就好。」六杰结义歃血为盟

边走边谈,到了大厅,四个人齐步进去。四面一看,场面大得很咧。除了黄、杜、张、杨、陈、王六位主角,黄、杜、张三大亨手下的大将,共进会的弟兄,还有许多朋友,密密层层,或坐或立,把跳舞厅般大小的一座客厅,挤得全场爆满。

大厅正当中,高高悬起一幅「刘关张桃园结义」的绣图,一对巨烛,粗如儿臂,三支线香,轻烟缭绕。八仙桌上摆好猪头三牲,香花鲜果,使一片喜气洋溢中,添几分庄严肃穆的意味。

六位结义弟兄,今天一例换了黑马挂,蓝绸衫,黑贡缎鞋,他们正忙着和到贺的客人寒暄、谈天。杜月笙、杨虎和陈羣站在一处,杨杜二位个子高,出人头地,一眼瞥见四小兄弟从外面进来,脸上的笑容一收,四只眼睛,十分焦急而紧张的,想从他们面部的神情,寻求答案――汪寿华是否顺顺当当的解决了?

顾嘉棠、叶焯山会意,向他们深深的一点头,莞尔一笑。于是,杜月笙和杨虎,立刻恢复满面欢容,继续跟宾客周旋。表情变化,只在一转眼间,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这么眉目交语,心照不宣,「无线电」播出了好消息,人丛中,凡是参与机密的人都

知道,四大金刚胜利归来,上海之癌,有史以来最大的祸害。「汪寿华之为恶,一以贯之,恶贯满盈,天毕其命。」于是人心大快,共进会士气更高。往后风声传出,老上海津津乐道这一幕,绘影绘声,他们说是活埋汪寿华时突现白光,那是天老爷在收恶星宿。

六大亨通谱结义,是黄浦滩上的一件大事,同时也是杜月笙一生的转折点,谊同手足的六位好朋友,以年齿为序,老大黄金荣,老二张啸林、老三王柏龄、老四杨虎、老五杜月笙、老六陈羣。五位兄弟之中,只有陈羣是新近结交,一见如故,其余如黄张王杨,则是早已换过兰帖了的。

这五个人和杜月笙的一生,都有莫大的关联,黄金荣、张啸林和杜月笙,是赤手空拳打天下,而以烟与赌起家,同生死共患难的老弟兄。在民国十六年,杜月笙四十岁以前。黄杜张三位一体,迹不可分。杨虎、王柏龄和杜月笙结交甚早,但是由于彼此南辕北辙,各行其是,自来很少见面,双方的交往,也只是革命事业上的偶然合作。杨王的出发点是为了国家民族,杜月笙则纯粹基于一片仰慕之忱,以及个人的好胜心切,争取表现。正因为杜月笙前此对于政治立场,革命事业,旣无宗旨主张,亦未能建立明确的观念,因此,他虽曾对革命大业有所贡献,但却是以私人友谊为出发点,于是他和杨王的缔交,便无法解释为政治上的结合,同时还不能据而说他忠党爱国,是一位献替良多的革命人物。

这一次和杨王复位兰谱,结拜兄弟,便和十余年前大不相同,因为其间多了一位陈群。经过半个多月的朝夕聚晤,陈群的学识渊博,风骨嶙峋,处事的明快,与其忠党爱国的热忱,在在都使杜月笙衷心感佩。那种为一份信仰,一个目标,一项事业而拋头颅、洒鲜血,从容赴义,冒险犯难的革命精神,配合着举国大局动荡,全民觉醒与北伐军兴,共党祸乱的壮阔背景,遂使杜月笙四十年来拳拳服膺的江湖义气,英雄本色,在转瞬之间突然升华,跻登另一个更高的境界。此所以杜月笙和杨陈一见面,两度接谈,天大的一桩事情就此片言获他应允杨陈的嘱托,不惜毁家纾难,发动义师,必要时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计,他这时候的慷慨义烈,纯粹出于自发自动。他终于拿定了宗旨,抱定了主张,奋力竞先,义无返顾,连他和王柏龄、杨虎、陈群再结拜,都是基于公谊,而非重在私交。

从另一个角度,以杨虎、陈群及其以次的国民党人,他们跟杜月笙交往,也在对他的豪爽明快的作风,颇为欣赏。杨虎陈群都是追随国父和蒋总司令在艰危困苦之中开府广州,支撑危局,十多年来和军阀势力苦缠恶鬪,诚所谓筚路蓝缕,焦头烂额,环伺在他们四周的,都是鹰瞵虎视,诡谲狡诈,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政客与军头,长期置身险恶鬪争中的志士,一旦见到慷慨尚义,一诺千金,而且虚怀若谷,彬彬有礼的沪上闻人如杜月笙,难免格外感到他这个人可以倾心吐胆,交个朋友,越发认为应该和他推心置腹,衷诚合作。

易经:「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其注曰:「居变之终,变道已成;君子处之,能成其文。」由此可见,杜月笙在民国十六年摇身一变,成为反共的先锋,革命的鬪士,其实并非他的福至心灵,机遇偶然,他是因为居变之终,于焉唯有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换一句话说,如杜月笙者,「圣之时者也。」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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