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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挠挠头，满脸不解，“二舵主！舵主不是去找你了？怎么……没遇上？”
青年也不解释，挥臂道，“你们先下去。”
小六结结巴巴，“可是……可是舵主吩咐……”
小四见二舵主脸色不好，肘子一撇，拐了拐身旁的小六。小六很默契的闭了嘴，跟在小四后面出去了。
青年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铁门进来。也不走近，只在门口站定，将子虞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我叫洛川，是这里的二当家。”
“我叫子虞，昨夜谢谢你出言相助。”
“不必谢，那也倒不是特意为你……”洛川走近几步，盘膝坐到子虞面前，倒似乎是认识她很久的旧友，没有见外的生分。
他生得淡眉浓目，虽算不得美男子，但也有几分君子的如兰气质。子虞笑道，“你同你哥哥倒不像是兄弟呢。”
“见笑。闲话先不谈，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子虞点点头，“请问。”
“你可有听过暮月？”
“听人提起过，但知道的不多。”在佩楚那里听过这个“暗月”，好像是一个秘密组织，极其神秘，佩楚知道的也仅是名字而已。
洛川静静的看着她的眸子，清澈如水，看来她没有说谎。
“那你可认识外号冥龙的人？”
“……不认识。”
“冥龙是暮月的三堂主，旗下墨染堂有四十二分舵，遍布陆上水上，国境内外，堪称是暮月中最有实力的支系。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起这个人来？”
子虞还是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洛川冷笑一声，指了指她手中那木牌，目光如针毡般尖锐，“你不是在说谎么？你手中为何会有暮月的名牌？”
“暮月的……名牌？”
“暮景冥曦霸九天，月影萧疏乱苍穹。”
是名牌上的字，一个不差！
洛川见她是真不知道内情，一时间又觉得这件事似乎很有趣了。他暗笑，起身来，再单膝跪下，右手放置在左臂上，低下头去，“二堂主大驾莅临，陈州分舵深感荣幸。”
二……堂主！子虞忽然想到，手中的木牌上，却是有鎏金的“二”字。
洛川行完礼，站起身来，淡笑道，“我信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你既然有这牌子，就是我暮月的二堂主，洛川恭迎。”
“是冥龙告诉你我是二堂主？”
“不是，今日一早洛川下山去要赎金，在陈州遇见了三堂主派来的人，但也只是说是不能动掳来的姑娘一分一毫。洛川是刚才见了堂主手上的名牌，才得知堂主身份。”
所以他才问她是不是认识这个冥龙，也就是说，目前知道她是暮月二堂主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和昨夜给她送牌子来的那人。
洛川见她是个明白人，也不必多费口舌解释，又说道，“这也就怪了，堂主既不认识冥龙，又怎会得他照应，关心之至？”
子虞握紧手中的木牌，定定看着洛川，“我不认识冥龙。”
“我也不是不信堂主，只是事出蹊跷。”
子虞将手中的木牌摊开，“有这个，我是不是就能出去？”
“自然，我这就去只会大哥一声，让他亲自来恭迎二堂主出狱。”洛川向她伸出手，语气中虽带了几分敬畏，但行动上却仍是亲切自然，并没有当她是高高在上的二堂主。
子虞搭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笑道，“也不用麻烦了，你带我下山去，到陈州就行。”
洛川点点头，侧身让了让，“堂主请。送你下山后，我自会禀明大哥来龙去脉，怠慢之罪，我与大哥甘愿领受。”
子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半山中开出来的隧道，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低洼处的积水很快湿了鞋面。
走出隧道时，洛川伸手替她挡住了眼睛，隔了一会儿手指间才一点点的松开几条缝，待她适应了日光，才完全松开手，复又走在前面。
这是个典型的山寨，同黑熊那个寨子大同小异，手下的人都各自在忙事，很少有人注意他们。
子虞跟在后面，渐渐放慢了脚步。洛川见她走慢了些，也松了脚步。
“洛川，你们的分舵是归哪个堂管？”
“才入暮月，还没有接到入分堂的令。”
子虞顿住脚步，脑中千回百转，又转回到原点。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我的离月堂也空着，不如陈州分舵归入我堂下，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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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意外（十二）
更新时间2011…10…1 11：40：48 字数：2114
“我的离月堂也空着，不如陈州分舵归入我堂下，你看可好？”
“离月堂？……有意思。”洛川忽然转过身来，再次单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臂上，低头道，“愿为堂主效犬马之劳。”
子虞扶他起来，笑道，“别这么急着答应，也得问过你大哥才能定。”
洛川淡笑，“这倒不必，山寨里除了打劫外的事，都是由我做主。”
“那好，以后这分舵就是离月堂的人。”子虞笑，“好了，我们回去吧。”言罢转身要往回走。
洛川拉住她，不解道，“下山的路在这边，那是去地牢的方向。”
子虞转头，眸中含笑，更含了一点明光，“我就是要回地牢。”
洛川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折回这阴暗狭窄的小牢房中，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陪着她在牢房里聊了一会儿，说些天南地北的故事，建木里的蛇精他也说，苍山洱海间的云雾仙子他也说，皇城宫闱里的小八卦他也说，陈州近土的奇闻轶事他也说，而且总是用最简洁的语言把故事的来龙去脉都说得很清楚。
“你说，卫国太子与咱们的七皇子有短袖之嫌？”子虞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吃惊。
洛川眼中仍是精亮，如雪如铁，“是。”
“……”子虞沉默了片刻，若是说尉迟婴果然有断袖之好，那么他和沈一……当真有些什么？但他们之间虽然是近得有些亲了，却又感觉不到恋人间的那种暧昧。
是……她太迟钝了？
“堂主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叫离月堂么？”洛川看她出神，找了句话将她拉了回来。
子虞点点头，看着他清眉如絮，眸间黑白分明，清明得有些不像凡人，倒像是他先前说过苍山洱海间那个以云为衫以雾为屡的仙子。
洛川见她不答，替她答道，“我看堂主，终有一天要离开暮月的。你看起来，本就不像是这个尘世的人。”
“呃？”他看出什么了？他……难道也是穿越来的？
“呵呵，愚见而已，希望没有误解了堂主的意思。”他依旧看着她，同她说话时，他的视线从不移开，那一双清目，倒好像将她的心底也洗净了一番。
菩提本无树。
他似菩提，也似明镜，更像是一片锋利的刀刃，却没有柄。
“不是这个意思。”她从没想过回去，回到那个将她的回忆与憧憬都挫骨扬灰的二十一世纪，去过没有心的生活，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里，至少有樱桃，有……他。
“我懂了，离字还有另一种解释，只是很古老了，我到没想到会是这一层意思。”洛川笑道，一笑，明眸更是如风雪中的白驹，驰骋千里。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同大哥说一说今日的事，过些时候再来。”
“来的时候，请给我带一支笔一张纸。”
“堂主要写信？”洛川一问，才发觉自己问多了，可是对她就是有很多好奇，想知道得更多更彻底。
子虞抬眸一笑，摇了摇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乘这个空当把离月堂的规矩定一定。”
洛川顿了顿，复又旋起唇角，眉宇间清亮如风，“这……也合适，洛川告辞。”
见他走远了，子虞又拿出那枚名牌来，仔细反复的看了一遍，没有机关，没有夹层，只是普通的一块木牌而已，拿到鼻下闻了闻，有楠木的清香，还夹了一点点……有些熟悉的气味，那味道似有若无，恍惚间又捉摸不到了。
收起木牌，两个很大的疑问盘到了心底——三堂主冥龙，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才派人来让他们不要伤她？做得这个顺水人情，又为什么不亲自来接她，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他没有理由不懂的。那么很有可能他还不知道她得了名牌的事。
还有，这名牌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谁知道她有难，去偷来给她的？说不通，一来这牌子相当于暮月第二把交椅的权责，一定不是轻易能偷出的。二来即便是有偷出牌子的可能，她也想不出谁会去做这件事。
或许洛川只是编了一个很大的谎言？世上也许根本没有暮月？……不像，她有什么可让他图的，只是绑架，还用不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多想无益，傻丫头，难的时候，一步一步走下去便是。”
慕之这样对她说过，那时他的眼神，柔软得像一片无边际的海。她回答他说，我才不怕，有你在，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那时，她十五岁，被他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今她懂了很多她当时不懂的他的话，那些话是在教她，是在帮她，是在告诉她怎么取做一个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左右他人的人。
无论她希望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都必须承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可否认的正确。
“姑……姑娘，二舵主吩咐小的拿了些隔潮的垫子被褥来。”
见牢门并没有锁，送被子来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也不敢多问，将东西送了进来，整齐的铺开，再毕恭毕敬的起身，低头道，“这是平日里舵主外出打猎时用的褥子，保准又暖又软和，姑娘你好好休息。二舵主留了话，说一个时辰后再来。”
“多谢费心。”
“不……不敢。”那人唯唯诺诺的点点头，退出了牢房去。
被褥下垫了些干草，褥子上面又再铺了两层巾子，一层青竹。
不多一会儿，又有人送来了一个极小的书案小几。端了进来放在竹席一端，上面堪堪摆下一方手掌大小的紫砂砚台，一支玲珑剔透的毛笔，一卷雪白的宣纸。
墨是已经研磨好了的，溢着淡雅的香。
展开轻薄的纸页，提笔在砚台里一卷，落下第一个字。
到收尾处，一共才不过五十字左右，内容也很简单，洛川升任离月堂堂主侧侍，全权处理堂内各项事宜。
放下毛笔，子虞也是一怔，这样放权给洛川，心中竟然有一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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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章 意外（十三）
更新时间2011…10…2 11：40：58 字数：2185
放下毛笔，子虞也是一怔，这样放权给洛川，心中竟然有一丝不悦。她本就没想过要做这个堂主，但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对权力的渴望和羁守，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渗入骨髓。
一阵寒意袭过后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