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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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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却又忽的一动,盯着盆中幻境,认认真真的看着。

“桑公子?”狐尾娘心儿忽忽忽的跳……桑公子不会真的对这男人一见钟情吧?

将盆中幻境盯了一阵,刘桑凝重的道:“翠儿,你这次预言的,是什么时候,哪个方位的事?”

胡翠儿快速计算,道:“明日天亮前的卯时,方位……嗯,应当就在南边七里之外。”

南边七里,岂非还是涂山?

胡翠儿往幻境疑惑看去,却见那男人转过头来,东张西望,她疑惑的问:“桑公子,这人是谁?”

刘桑淡淡的道:“他这个样子不太好认,但若是将他的脸抹成一片白……”

胡翠儿动容:“白神王?!”

“嗯,”刘桑冷然道,“他就是白神王。”

原本是要用星占术找胡月甜甜,没想到却找到了白神王。

刘桑忖道:“按翠儿的这个预言,明日黎明前,本该四处逃亡的白神王,多半会潜回涂山,他到底要做什么?”

看向胡翠儿:“这个预言实现的机率有多大?”

胡翠儿道:“爷爷说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事,只是虽然没有绝对的事,但是通过星光之力,却是可以将未来里的一些事情‘折射’到现在,让人通过星占术提前看到,只不过在看到这个‘未来’的时候,这个‘未来’也就出现了被改变的可能,只是若是真的去改变它,是祸是福,极难预料。”

刘桑大体上可以明白这点,就像,按着既定的流向发展,白神王十有八九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自己和胡翠儿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就有可能在那里守株待兔,而白神王则有可能提前发现他们,及时逃离,于是预言便被破坏。

胡翠儿低声道:“爷爷还说,通过星占术强行扭曲预言,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引来不好的事情,就像我给甜甜下泻药那次,事后都不知道被爷爷说教了多少次。”

刘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星占还有什么用?”

胡翠儿道:“爷爷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源头,星占术可以帮人理清因果,就好像滚雪球一样,雪球越滚越大,它的方向原本是固定的,但若是通过预言强行去破坏它,万一雪球变成了雪崩,那就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祸事。嗯,爷爷是这般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盆中的幻境渐渐散去,刘桑沉吟不语。

两人回到水幻阁前,却见可卿依旧寂寞的等在那里,就好像这样等着等着,就可以等到什么一般。胡翠儿心肠极热,恨恨的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刘桑道:“喂,我跟那姓屈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胡翠儿道:“薄情的男人最是可恶。”

刘桑道:“没错没错。”把这么好的一个妹子扔在这里,让她寂寞流泪,那种男人确实可恶。

胡翠儿道:“滥情的男人,比薄情的男人更加可恶!”

刘桑:“……”她是在说我吗?她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她真的不是说我吧?

愤愤不平的胡翠儿跑过去安慰可卿,刘桑到处转了一转,跟那些狐族小姑娘说了许多趣事儿。

回过头来,可卿在那儿一边说一边流泪,然后胡翠儿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那个小瓶子,难道会是……

……

夜幕渐渐黑了,云笈七夜最后一夜终于到了。

虽然大齐皇室封锁消息,但云笈七夜中,有不少王公贵族、神通人士,而就算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至少知道昨晚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本该是最热闹的最后一夜,无形中变成七夜中最冷清的一夜,山头和后峰,都被狂火斗士和许多兵将有意无意的封锁。

刘桑心知,大齐皇室既已知道涂山内部藏有“禹穴”,那就绝不会让它放着不管。云笈七夜里,许多人来头不小,齐明皇自然不会突然解散夜市,一下子将这些人得罪,而且这样做的话,反更让人知道,涂山里必定藏有什么令人垂诞的秘密,得不偿失。

但等明日,云笈七夜一结束,齐明皇肯定是要封锁住整个涂山,以弄清禹穴内部的秘密。

刘桑在心中忖道:“按翠儿的星占,白神王会在黎明前的那一刻潜回涂山,那恰好是云笈七夜的最尾声,涂山还没有被完全封锁,大家心情最是放松的时候。”

他与胡翠儿在夜市中瞎逛,黛玉和宝钗跟在后头。

前方忽有琴音传来,刘桑信步前去,发现周围灯谜串串,他们已是到了雨蕉楼前。楼下许多男子驻足观看,楼上弹琴的,显然是中兖洲名姬青影妃子青影秋郁香。

琴声绵绵,有若飞花逐水,春梦随云,铮铮声中琴音一转,又是珠玉落地,清脆悦耳。

楼下众人听得如痴似醉,刘桑却在心中忖道:“这琴音听着,轻快缠绵,有若皇宫春色,极尽堂皇,但内中其实隐藏着无限伤心,凄惋哀绝,就好像一只注定日落便死的蝴蝶化身成人,在众人的目光中强颜欢笑,唱着靡靡清曲,其实心中孤苦难支。”

琴音渐渐淡去,众人喝彩连连。

刘桑心想:“会大声喝彩的,全都是听不懂的,就不知楼上弹琴之人听到这满堂喝彩,是否有一种对着众牛强琴,知音难觅的心伤?”想了一想,却又摇头失笑,楼上之人是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了?

正要带着狐尾娘离去,雨蕉楼上,再有琴音响起,弹琴的显然是另外一人,琴声空灵轻淡,有若空谷传音,悠悠扬扬,隐隐有劝喻之心,显然也是听出青影妃子心中的绝望,便以琴声开解。刘桑仔细听去,这一曲竟然是娘子在家中弹奏过的《萦尘》,而这人在音律上的造诣,显然远在娘子之上。

前后两曲,都有若天音一般,鸾凤争呜,绕梁三尺。

楼下众人纷纷猜测谁在楼上,有人道:“你们不知道么?适才灵巫山的月夫人前来拜访青影妃子,月夫人不但玄术闻名天下,其音律之道,在和洲也是无人可比,与中兖洲的青影妃子并称。”

刘桑想着果然是月姐姐,记得娘子说过,她的琴乐就是月姐姐教她的,话又说回来,这曲《萦尘》,也只有月姐姐和娘子那般的心境,才能将它弹得如此完美,便是那青影妃子,只怕也无法做到。

旁边有一男子,正在雨蕉楼前维持秩序,刘桑道:“这灯谜可还猜得?”

那男子道:“猜得,猜得,今夜乃是云笈七夜中最后一夜,青影妃子之话依旧不变,若有人能猜中十个灯谜,又做出让青影妃子满意的佳句,便可上楼。”

周围有好事之徒叫道:“这些灯谜如此难猜,青影妃子这不是刁难人么?”

另一人道:“也不能这么说,前日不就有人连续猜中十个灯谜?只是那人作诗之后,青影妃子虽然挂出灯笼,他竟然就那般不顾而去。”

好事之徒讶道:“竟有此事?”

那人道:“说起来,那人也是奇怪,戴着一个怪怪的面具,看上去阴阴冷冷的,极不舒服,有人说他就是来找青影妃子麻烦的,你说他既然猜中十谜,受邀上楼,却那般调头就走,那不是故意让妃子难堪么?”

众人议论纷纷,胡翠儿却是瞅了刘桑一眼,想着“戴面具的怪人”,那不就是你么?

刘桑看着周围灯谜,略一沉吟,竟是一个个的猜了过去。

周围声音越来越小,全都在看着这猜灯谜的少年,只一会儿功夫,这少年竟然连续猜中十条灯谜。要知,这些灯谜考较的都是《论语》、《尚书》之类艰涩难懂,许多人读也不曾读过的先秦书藉,这里虽是扬洲,已经开始科举,但这些书,读过的人却仍是不多,更何况这些谜团尽挑其中偏僻难记的字句作谜底。

那男子亦是惊讶,他本以为,妃子的这些谜语,纵是有学问的,能够猜中一个两个已是不易,绝无人能连猜十谜,没想到前天有一人,今夜又有一人,扬洲人才,竟有如此之多?

那男子道:“公子请再作诗一首。”

刘桑笑道:“你取纸笔来。”

那男子取来纸笔,刘桑抓来两张宣纸,连续作诗两首,笑道:“这楼,我就不上去了,这两首诗,一首送予青影妃子,一首赠予月夫人,请先生帮我呈上去。”说完,牵起胡翠儿,调头就走。

众人哗然,前晚那戴面具之人,猜谜作诗之后,牵了个美少女便走,这次这少年,则是猜谜作诗后,牵了个狐女便走,平白浪费别人梦寐以求,来之不易的机会,果然是珍惜的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以青影妃子之美貌和才名,许多人欲求一见而不得,这两个居然跟玩儿似的,让人心中愤恨。

雨焦楼上,青影秋郁香与月夫人正在谈琴论乐,那男子捧诗上楼。青影秋郁香闻得又有人连猜十谜,作诗离去,极是惊讶:“可是上次那人?”

男子道:“非也,乃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青影秋郁香更是诧异,上次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年纪相貌,但按她想来,既能猜中那些灯谜,必是饱学之士,年纪应当不小,而这次,居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要知,这些谜可都是她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而猜谜显然要比制谜更难,造谜之时,可以翻书倒句,百般斟酌,而猜谜的,就算要翻书,一时也不知道往哪翻去,只能纯粹凭着心中的灵思与学识的渊博,她素以才学自傲,却也心知,能够猜中这些灯谜的,学识必定在她之上。

将面前宣纸取来,却见上面写着:“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画梁春尽落香尘,小楼对月空长叹。桃李春风,香培玉妆;霞映澄塘,月射寒江;莫等韶华尽散后,始觉春光无限好。”

青影秋郁华看着诗作,怔了半晌,忖道:“这两阙,上阙点出我适才琴音中孤高自苦,哀绝之意,刚才琴散曲终,楼下喝彩一片,我反而心生鄙夷,只觉内中尽是庸俗之人,却原来还有人听出我琴中心思。而下阙与其说是劝解,让我记取身边美景,倒不如说是责备。莫等韶华尽散后,始觉春光无限好……仔细想来,这人不但听出我琴中孤苦,更是听出我虽自哀自怨,其实自己也不知为何而愁,固让我惜取大好光阴,不要等韶华过后,花谢香消,才开始后悔不曾珍惜美好时光。”

不由得站了起来,隔着珠帘看向远处,却见一个少年,正牵着一位狐女说说笑笑的往灯火阑珊之处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青影妃子心中怅惘:“这人分明是我知音,却又似前日那人一般,绝尘而去,果然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知音尽有,求而不得么?”不由更是黯然销魂。

旁边月夫人也取来诗作,随眼看去,却见上面写着:“昨夜星辰昨夜风,少年戏月弄春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先是红颜一怒,她是“月”夫人,这“戏月弄春阴”分明就是调戏,甚至比调戏还过头,“弄春阴”三字,简直就是欺辱。

正要发作,心中却又一动:“昨夜星辰昨夜风?”飘到青影妃子身边,同样往外头看去,也同样看到那牵着狐女说笑而去的少年。

再低头往诗下一看,发现角落里居然还用碳笔画了一个头大身小的少年,笔画简洁,却是惟妙惟肖,伸出两根手指,一副“你知道的”的样子,不由一下子红起了脸……昨夜?弄春阴?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细细玩味句中意味,再回想昨夜在星空下、秋风里与他的各种疯狂,身子竟是慢慢的发热。看着少年渐去的背影,真是怒也不是,羞也不是,就仿佛蜻蜓在水面上轻点而过,心湖漾起波痕,虽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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