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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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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许多靠边站的老师,也回到了老师的队伍,重新执起了教鞭。于守业一直在关注着刘习文的消息,之前也有传被正法或是投进监狱的,但没有得到证实,他的一颗心也始终悬着。这一年,于守业已经五十有七了,再有三年,他就该退休了。整整三十年,他一天也没安心、正常地生活过,隐隐地总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一直在忐忑地等待着。如今,他可以在暗中长出一口气了。 
    在于守业长吁一口气的时候,改革开放的脚步悄然而至。陆城和全国各地一样,为了改革的需要,成立了针对台湾工作的办公室(也称对台办)。当时已经有许多台商试探着来到大陆,准备投资。也有许多寻访亲友的信件,从台湾辗转香港,飞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一天,一个陌生人提着公文包,悄悄地敲开了于守业的家门。陌生人介绍道:我姓韩,是陆城台办的。 
    一提起“台办”,于守业的心就悬了起来,他开始呼吸急促,手心冒汗。韩同志不急不慌的样子,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吸,然后很温和地问:于老师,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在台湾? 
    于守业差点晕倒,他白着脸,望着韩同志,不知说什么好。这么多年,没人了解他的过去,更不了解他的哥哥于守大的事,怎么突然就有人打听他的哥哥?这事没人提起,他就打算烂在肚子里,带到天堂了。他手足无措地望着韩同志,一脸的茫然。 
    韩同志又笑了,讲了一通眼前的大好局势,最后强调了港澳台工作对目前改革的重要性。总之,一句话,让他消除顾虑,现在不比过去,如果谁能招商引资成功,他就是陆城的功臣,政府是要奖励的。 
    韩同志说到这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慢慢地展开,然后说:你哥哥是不是叫于守大,你还有个嫂子叫王迎花? 
    于守业无路可退了,他睁大眼睛,盯着韩同志手里的信,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了。那是哥哥寄给陆城台办的一封寻亲信,不仅讲了自己的情况,对于守业的情况也讲得一清二楚。哥哥在信上说,1948年时弟弟就在陆城当老师。哥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说明他留在大陆的真实身份。信里还夹了几张哥嫂一家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亲人,一条时间的河流仿佛在眼前穿过。他摩挲着手里的照片,浑身颤抖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三十多年前那个雨夜,他站在街边目送着哥嫂一家离去,便再也不曾相见,只在电波里听到过哥哥唯一的一次呼唤。从此,关于哥哥的信息被他深埋在了心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突然从梦中醒来时,才会想起哥哥一家,然后就是长久的空落,无边无际。他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兄弟天各一方,只剩下无尽的思念。没想到,哥哥的消息竟奇迹般地浮出了水面。 
    韩同志看了照片,又看了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用他承认,韩同志也能确信他就是哥哥要找的人。韩同志兴奋异常地告辞了,走时还拉着他的手说:你哥的地址已经知道了,以后你们就单独联系吧,请他回来看看,大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 
    接下来,退休的于守业就繁忙起来。陆城的台办经常组织台属搞一些活动,讲国内的形势,宣传政策,希望台属们把大陆的亲情传达给海峡那一边的亲人。 
    李大脚早就从东方红副食店退休了,昔日的东方红副食店已经改成了一家超市,仍然红红火火地经营着。李大脚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实巴交的于守业还有海外关系。改革开放初期,谁家要是有海外关系,那是比别人要高出一头的。风水轮流转,现在不比从前了。她望着于守业,“咦”了一声,又“咦”了一声,然后就拍着大腿说:老于,你行啊。我跟你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在台湾,看来俺这么多年没白跟了你。 
    于守业就苦笑着,摇摇头说:那会儿我要说有个哥哥在台湾,你还敢嫁给我? 
    于守业哥哥的出现,让李大脚比于守业还要兴奋。她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畅想着说:老于啊,啥时候你带上我,咱们也坐回飞机去台湾看一看,让俺也开开眼。 
    于守业就笑,他和李大脚一样,心里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现在不停地和哥哥保持通信,他在哥哥的信中得知,五十年代末哥哥就离开了军队,拿了一笔转业费做起了小买卖,后来又办起了工厂。现在是一家电子元件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就是于陆生。哥哥还说想家,想回大陆来看看。他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哥哥,当写到小莲时,他的心又疼了一下,眼泪在眼圈里含着。回头再去看李大脚,见她正热切地望着他时,他把眼泪咽了回去,客观地写了自己的情况。他情真意切地在信里说,这么多年,亏了老婆桂芬的照顾才平安地生活到现在,她是自己的贵人。也许他的这句话,只有他和哥哥才明白其中的潜台词。 
    哥哥在信中喟叹人老了,总是想老家,想亲人,叶落还知道归根呐,何况人呼。 
    他看了哥哥的信,就唏嘘了一阵,又一阵。一旁的李大脚听于守业读了哥哥的信,没心没肺地说:你哥想回来,那还不容易!买张机票飞回来就是了。 
    终于,哥哥在信中告诉他,自己想好了,无论如何要在最近回来一趟。 
    于守大要回来的消息,风一样地在胡同里传开了。老邻居们不停地过来打听消息,样子比于守业一家人显得还要急迫。 
    于定山已经和于守业来往了,昔日梗着脖子的儿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原谅了自己的出身,正视了现实。清明节的时候,他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声泪俱下地哭了一场,媛媛一旁也抹着眼泪。于守业背过身去,强忍着眼泪,哽着声音说:儿子,你母亲终于能闭上眼了。 
    于定山和媛媛也是做父母的人了,他们的孩子于展望已经三岁了。做了父母的于定山和马媛媛,看开了很多事,也解开了许多的疙瘩,于是给孩子起了名字叫展望。 
    叶落归根 
    哥哥于守大终于辗转着回到了陆城。不仅哥哥回来了,还有嫂子和陆生。亲人再次相见了,见面的那一刻,兄弟俩呆呆地对视着,他们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几乎是同时,他们想起了四八年陆城分别的那个雨夜——哥哥是中校科长,才三十出头,弟弟是中尉参谋,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风华正茂,此时他们的头发花杂了,眼睛也浑浊了。他们相望着,还是哥哥先伸出了手,痛楚地叫了声:守业啊,三十多年了。兄弟俩就拥抱在一起,老泪纵横。积攒了三十多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地拼凑在一起,勾出了历史的轮廓。 
    一家人终于相见了。李大脚和嫂子也搂抱在一起,两个老女人相互打量着,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嫂子说:弟妹呀,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李大脚抹了一把老泪,哽咽道:受苦的不是我,是小莲啊,俺是半路上嫁到你家来的。 
    提起小莲,所有人的心情都复杂起来。在这之前,于守业已经把家里的情况在信里告诉了哥哥,于守大忙打断李大脚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进了我们于家,就是我们于家的媳妇。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围坐在一起,跳跃着把这三十多年的历史又重新细致地梳理了一遍。 
    于守业看着哥哥一家,再看看自己一家,日子就有了白云苍狗的感觉。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般。回想起这三十几年的日子,流水似的,说过去就过去了。 
    晚上,于守业陪着哥哥一家住在宾馆里。他和哥哥同住一间,关上门,就剩下兄弟两个人了。于守业呆怔地望着哥哥,哥哥也泪水涟涟地望着弟弟。于守大哑着声音说:守业,这些年苦了你了。 
    于守业听了哥哥的话,眼圈又红了,他摇着头说:没啥,真的没啥。 
    于守大又道:四八年把你一个人留在陆城,哥真是不放心,本想带上你走,可当哥的做不了主啊。 
    于守业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哽着声音说:你们走了,我一直担心你和嫂子,那时候国军可是节节败退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兄弟俩说到动情处,又一次抱在了一起。 
    半晌,于守业说:我在收音机里听到了你的呼唤,才知道你们安全地去了台湾,我的心才算落了地。 
    于守大瞅着于守业说:我并不想说,是中统局的人逼我说的。我不想给你招惹麻烦,就想让你好好生活,反攻大陆在当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两个人边说,边唏嘘感叹。 
    于守大抬起头问道:这么多年,你就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守业摇摇头,叹口气:小莲出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挺不住了,多亏了你弟妹桂芬,是她保护了我。 
    保护他的又何止李桂芬一个人呢?想起小莲下决心离他而去前说过的那些话,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小莲应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但她却一字不漏,就是到死,也是守口如瓶。 
    于守大感叹道:现在没人再追究我们的身份了,我这不是也回来了吗?大陆对我这么友善,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了。让陆生也过来,在陆城办厂。 
    于守大说到做到。第一次回来呆了几天,在台办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参观了蒸蒸日上的陆城,然后匆匆返回了台湾。 
    不久,他果然携全家又一次回到了陆城。带来了在台湾几十年的积蓄,声势浩大地在陆城开了一家电子元件厂。 
    于守大的年龄大了,便把所有的事情委托给了陆生,陆生又动员于定山和马媛媛下了海。当时下海的人趋之若鹜,大大地掀起了经商热潮。 
    改革开放之后,针织厂已经大不如前,有时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媛媛正在为自己的工作发愁呢,于是毫不犹豫地辞了工作,死心塌地帮助陆生筹办工厂。于定山做投递员的工作,也有几年了,刚开始知青返城时,能有个工作就已经不容易了,可转眼几年之后,他就不安心自己的工作了。三十来岁的人,整日里骑着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的,看不到前途,也看不到未来,他的心里早就长了草。陆生回来办厂,他的心里有些痒痒,陆生找他一说,他马上办了停薪留职。不久,他又把工作彻底地辞了。 
    上阵亲兄弟,电子元件厂很快就红火起来,刚开始是生产半导体收音机的元件,在台湾时,于守大就是靠这个起家的。两年后,收音机不吃香了,他们又生产电视机的元件,后来又组装电脑。总之,什么流行就做什么。原来叫厂,后来又叫了公司,不管叫什么,生意都是红火的。 
    于守大和于守业真正地赋闲了。他们没事就遛遛鸟,钓钓鱼,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最近这段时间里,不知为什么,原本已经踏实下来的心复又鼓噪起来,弄得于守业寝食难安,还不停地发火,摔东打西的。李大脚对老年的于守业的这种做派,十二分的不理解,她拍手打掌地数落道:你个该死的,年轻那会儿老实得屁都不敢往响了放,你老了,老了,这是咋了?看这也不顺眼,那也不舒服的,你还想把我休了咋的? 
    于守业也说不清这股无名火是从哪里来的,总之,他难受,憋得慌,总想找个出气的地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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