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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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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正天听得出乏驴说的是真诚话,也实话实说:
  “不瞒大侠说,兄弟游手好闲惯了,还真没有怎么调教过下人。再说,兄弟向来以为,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定数如此,人力何为啊。当年接纳六两,确实仅仅是为了不驳大侠面子,带回家搁在丫头伙里,别人都是光鲜鲜的,百伶百俐的,早淹死她了,哪能找的见她呀,别的丫头恨不得生八百个心眼儿,想方设法往主子身边贴,她呢,纯粹稀里糊涂的。可到头来,还是她的造化大。”
  乏驴说:
  “老爷算得上了身达命之人了,在下高处也曾上去过,低处也下去过,对天地间的事儿,也略知一二。虽然有时候给老爷找茬混闹,但心里是有数的。不怕老爷不高兴,作为商人,老爷非但够不上精明,简直是糊涂了,可精明事让老爷做完了,作为大家掌门,老爷非但够不上敬业,实在是胡闹至极了,可家和万事兴这句话,古人好似专门说给老爷的。在下也曾想过,表面看来,这是老爷的命好,其实不然,老爷乃大智若愚之人,不算计,是大算计,不精明,是大精明,小亏是老爷自愿吃的,大便宜是别人送上门的。所以,要想跟着老爷混得出人头地,就得不算计,不精明。老爷也许听过这样一个偈子:你强由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由你横,明月照大江。听听啊,传神写照,字字句句,都与老爷相仿佛。”动了真情,离开游戏场合的乏驴,内心了悟着实不少。马正天静静听着,细一思量,有根有据,字字有来历,句句有着落,凭感觉,他早知乏驴并非凡人,表面游戏人生,没个正经,但西峰的许多事务其实是握在他手中的。但,他不会与乏驴这类人有过多交往的,他也知道,乏驴也不可能与他打成一片,分则相成,合则相伤,人世间本来是由无数不同材质的板块拼接而成的,板块间是要留有缝隙的,有些人是板块,有些人是在缝隙中游走的边角废料,哪里板块相撞了,他们挤进去,作为缓冲,哪里缝隙开裂得过于大了,他们又去填补弥合一番,人世间就这样凑凑合合遮遮掩掩运行着,人就这样胡子眉毛芝麻西瓜,由生到死,再生再死。一念及此,马正天颇觉凄然,又一腔慨然,话说透了,天地皆空,人生皆空,天地人生无所不空。他说:
  “难得大侠高屋建瓴,为在下指点迷津。”
  乏驴从宽袖筒摸出两份烫红请柬,双手递给马正天,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知府大人命在下跑腿,在人家治下苟活,不得不从命啊。去与不去,小的只是跑腿,并无片言相告。刚才说了,人各有命,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事在人为,二者不要偏废,可能要好些。据在下所知,牛不从近来挺忙啊。”
  “哦,兄弟曾托付他一些事情,想必是忙些。”马正天双手捧着两份请柬,目光迷离,一脸茫然。
  “哦,原来如此。在下打扰的久了,该告辞了。再说最后一句话:老爷要是有什么跑腿的差事,不必客气。小的腿虽然废了,还是可以跑一跑的。”
  “那是自然。不知会有多少事还要劳动大侠的。”
  马正天知道乏驴的为人,也不挽留,咳嗽一声,六两应声进来,双手托着一只白地蓝花瓷盘,上面用红布封了两锭大银,马正天双手捧起银锭,递给乏驴,笑说:
  “区区二十两碎银,权充大侠酒资。”
  “好好好,送两份请柬,赚得二十两大银,呵呵,看来,日后要多给老爷跑腿了。”乏驴大笑,也不推辞,揭过银子,揣入怀里,手舞足蹈去了。一路格格拐拐走,还磕磕绊绊,唱出一阕元人的〈〈青玉案〉〉来:
  春寒恻恻春阴薄。整半月,春萧索。晴日朝来升屋角。树头幽鸟,对调新语,语罢双飞却。
  红入花腮青入萼。尽不爽,花期约。可恨狂风空自恶。晓来一阵,晚来一阵,难道都吹落?
  马正天全部听见了,在那里呆了一霎,很快便沉浸在乏驴送来请柬的喜悦中,对乏驴苦心给他的几次暗示浑然不觉。六两心里对这两份不期而至的请柬所隐含的玄机有所感觉,前几天晚上事情闹得那样大,官府没有动用军队弹压,一定是手头不怎么方便,但,这事儿却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罢了,这几天,她一边尽心伺候马正天,眼睛耳朵却没闲着,她在时时观察新动向,她觉得,眼下马正天越是少出头露面,接触的人越少,便越安全,把正月十五晚上的事放凉了,双方都好下台。她便以自己的特殊身份,晚上将他羁縻在她的身上,白天把他留在床上。她知道她这样做,一定会招致大家的厌憎,也因此会给她带来灾难。但,她已顾不得这么多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死报恩的人多了去了,马正天在她人生的关键时刻救了她,他现在可以说也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马正天双手抚摸着给他的那份请柬,两眼迷离,心旌摇荡,一时忘乎所以。六两心中苦涩,却不便明言。她怕他怀疑她因为嫉妒在搬弄是非。但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她重新沏了一碗热茶,碎步走近,将茶碗轻轻搁在茶几上。马正天毫无察觉,微闭眼睛,双手轻柔地抚摸请柬,一遍又一遍。她知道他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醋意萌生。她轻声道:
  “老爷,请用热茶。”
  马正天常年练武不辍,本能机警,反应奇快,六两话音未落,他已离座闪避在一旁,他揉揉眼睛,看清是六两,飞向遥远的心思又回复自身,他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他怕六两瞧破他的心事,便无话找话说:六两,你看请柬好看么?”
  “当然好看了。请柬不好看,哪里请得动我家老爷。”六两一脸平静地说。
  马正天自己心虚,似乎听出了六两的话里话,看见她的脸色也无风雨也无晴,比正常还正常,越觉得心虚了,竟然说:
  “知府大人请我去喝酒,海先生也要去的,要不,你跟我一块走?”
  六两正色道:
  “老爷想想这样做,可以吗?去知府家赴宴,带一个丫头,是要向人展示老爷家大业大,有丫头可带呢,还是表示老爷跟丫头之间有特殊关系呢。这都不说了,男主子出门带一个女丫头,是不是等于给人说,咱家内外不分,家政不清,上下不明,或者还有女人主家的嫌疑?这都罢了,女人主家的不是没有,如果让人说成丫头主家,那就难听了。”
  马正天早已红了脸,他自知失口,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忍受六两的好一番奚落。他知道,六两这丫头聪明,对他近日的蠢蠢欲动,了如指掌,又不便干涉,正好借天下雨,把心中的不忿发作出来了。将心比心,都是人,都是女人嘛,两人正热火朝天,没黑没白地卿卿我我,说过的情话余香仍挂在嘴角,温暖的被窝余温犹存,互相传染的身上的尴尬气味还没有消散,另一人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人,藏着掖着倒也罢了,急头急脸地要去会面了。对方要是身份辉煌的女子也说得过去,咱当丫头的,迈不过身份这道门槛,可对方仍然是丫头,虽说相府的丫头比得上七品县令,那只是个说法,还是丫头嘛。马正天替六两比前比后想了一个透彻,放飞的心却再也收不回来了。他讪讪道:
  “你不想去便罢,话倒说了不少。”
  六两嘿嘿一笑说:
  “圣贤说,女子和小人是最难对付的,近不得,远不得,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离老爷近了,害怕,离老爷远了,心里又慌乱。”
  马正天见六两虽在说笑,但难掩满脸的凄楚之色,心里不觉也咯噔响了一声。但,拨动了他心弦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故作轻松,像没事人似地,笑问道:
  “六两,你这鬼丫头,说话越来越刁钻了。你好好说,为什么离我近了害怕,离我远了心里又慌?不老实交待,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六两撇嘴说:
  “不睡就不睡,老爷明日有天字第一号的美事儿等着,都不怕,老爷不在,我百事没有,放展了睡觉,我怕什么。”
  马正天心中有事,与六两斗嘴底气不足,只好耍赖。他一个旋风,已将六两揽入怀里,双手按在她的痒痒处,说:
  “我倒要看你怕不怕!说还是不说,自己决定。”
  “说,说,老爷放开手,我说。”
  暂时脱了危困的六两又要耍花招,马正天食指弯作钩儿,比划了一个挠痒痒动作,六两忙说:
  “老爷不要心急嘛。人家还没想起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老爷是名动一方的武林高手,别的也曾练过三招两式的武林人物都怕,六两是弱女子,怕是自然的了;可老爷不在时,又怕遭人欺负,没人撑腰壮胆,所以心慌。”
  马正天知道她在拿虚话应付,便作势又要挠她,六两双手抱紧胸怀,装作可怜无助的模样说:
  “咳,现如今人真是难活,说了真话,人家不信,逼着人说假话,假话不愿意说,还不得不说,有人爱听假话嘛。我只好说假话了。前些日子,天黑时分,最怕老爷传唤了,近些日子,天黑时分听不见老爷传唤,心里又觉空落落的。这分明是假话,老爷一听就听出来了,可六两自从随老爷来到咱家后,老爷什么规矩都教过,就是没教过说假话,今日个奉老爷命,说了几句,肯定是说得不好了,还请老爷不要责罚。”
  马正天要听的就是这些话,事业上的成功固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但,当他拥有这些时,却满目都是欠缺。犹如一座恢宏的、美仑美奂的宅院,外表看起来让人惊艳不已,住进去了,却显得空旷,除了房子还是房子,除了摆设还是摆设,人却被淹没了。多年来,他也曾遵循圣贤的训示,一日三省自身,是否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否饱汉不知饿汉饥,是否玩物丧志,忘了天道轮回?不是的,确实不是的。细细思量,他对人生仍然充满热情,他对事业仍然不遗余力,对他人依然一腔关怀,可是,心里为何从来没有充满感呢。可是,当他在生意伙伴的纠合下,逛了一次窑子后,他发觉天地如此之大,寄托心灵的安乐窝原来在女人那里!回到家里,自家的婆娘,所有的丫鬟仆妇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走在街上,所有的女人对他都是一脸灿烂,那笑容好似永远不落的太阳,白天晚上都可在他的心田撒出一片明媚,他浑身上下内外一直暖洋洋的。这让他无论身边有无女人,在回到家后,那种空寂感消失得干干净净,事业上的成就感因此变得真实了,每逢这时,他的心里涌上来的便是一种志在四方的济世情怀。他也知道,家人和外界对他与许多女人的不干不净颇多微词,多少次,他产生了站在大街上向众人宣示志向抱负的冲动,但,他一次次严厉地否决了自己:锅里蒸的究竟是黑馒头还是白馒头,揭开笼不就一清二楚了,有什么可说的?他坚持只做不说,多做少说。多年来,他嫖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资助过的穷人不计其数,他捐助过的公益设施遍及西峰城乡,这一次,他又冒着杀头破家的风险,不为到手的利益所动,为穷苦弟兄撑头请命,不是自我标榜,虽不敢与古圣先贤比拟,环顾当今天下,也算过得去了。我不过就是多交往了几个女人嘛,我是一个大俗人,我不是圣人,我也做不了圣人,我做一个对他人有益的大俗人也不坏嘛,总比那些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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