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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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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地狱地入口。”佩姬暗村,不过她随身带领着四名影王的龙脉者,小女佣的身手更能应付各种危险状况,除非是一只训练有素军队地袭击,否则世上没有任何匪徒能伤害到她。

“有人来了。”黛丽安眯着眼。凝视着洞穴内有如滚滚浪涛的黑暗,她上前走了两步,挡在女主人的身前,提醒道。

佩姬看了看怀表,“九点整,正是约定好的时间,很好,我喜欢和遵守时间的人打交道。”

起初只有夜色下呼呼的风动,半分钟后。隧道里传来靴底的铁马掌踩踏岩石的惠率响声。

人的轮廓逐渐浮现在幽翳中,那人穿着全黑的风衣,与周遭地阴影融为一体,宛若游荡的鬼魅。

等再走近点,佩姬看清楚了他的脸,是那个卑鄙的绑匪。

“很欢迎您的拜访。”男人宛若此间的主人,热情地招待着来宾,他摘下帽子,从容地走过来,轻捧起大小姐的手,弯腰,嘴唇虚碰了下白暂的手背。

佩姬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冰冰地回答,“乌鸦先生,这是第二次见面了,虽然在黄金角海湾的传闻中,你像个怪谈里地虚幻人物,但现在看来,任何谣言,都是有事实依据的。”

“噢,看来您打听了我的不少事。”对方优雅地耸耸肩,微微一笑,露出洁白坚固的牙齿。

“理所当然,想必你也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我的动静。”佩姬将眼神投向洞穴内,“我并没有看到我的丈夫。”

“谨慎是人能安逸活着的依凭,瞧瞧,既然连影王乔·考利昂也臣服于您的麾下,那么,这几位随从先生,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他说道,“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得将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大小姐的瞳仁收缩了下,杀意在眸子中一闪既逝,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着实透彻,连最机密的事儿也一清二楚。

“你想如何交易?”

“先生们得留在外面。”

扮作扈从的龙脉者踌躇地窥探着佩姬的神色,等待她的指示,大小姐迟疑了一会,点头道,“可以,但我总得有人帮着提赎款。”她朝黛丽安使了个眼色,小女佣将手中的大提箱开启,露出一叠叠崭新的票据。

“价值三百万的大额债卷及珠宝。”佩姬继续说道,“份量可不轻。”

“好吧,那两位女士,请跟着我。”他转身朝洞穴深处走去。

黛丽安低声对主人叮嘱,“请贴近我。”

长长的隧道像一条熄了灯的走廊,外界惨淡的月光消失无踪,只剩下马灯摇摇晃晃的光线,照耀着嶙峋怪异的岩石,空气饱含着阴冷的湿气,给肌肤带来粘糊糊的感觉。

“左转……右转……再次折向左……”佩姬默念着来路的方位,但黑暗很快让她丧失了方向感,只能察觉到,这是逐渐朝下的缓坡,似乎通向地底。

“一千四百六十二步。”黛丽安远比她的女主人更能适应黑暗,她紧握着大小姐的手,防止她被凸起的石头绊倒,耳语道。“五个转向的通道,两个三叉岔口,我们已深入地下大半里路。”

大约三十分钟后,等穿越一条狭长地裂缝,突然明亮起来的光,让佩姬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光亮,她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下大厅,岩壁上挂着数盏魔晶灯。温润的光泽无声无息地在乳白色晶体沉积物间流淌氤氲。

无尽岁月的慢慢雕琢,让坚硬的岩石,形成各种千姿百态的天然雕塑品,头顶地岩穹上,布满着巨大的石鸟、石苹果以及无数石笋组成的石头森林,崩塌了的石膏晶体几乎覆盖了整个地表,新的石芽正以人类难以察知的速度,缓慢地生长,红色、黄色、白色的巨大钟乳石层层叠叠,鳞次栉比。

附近还有一处颇深颇广的水谭。应当是地下河某条支流的尽头。

水波在灯光下激滟荡漾。

有那么一瞬间,佩姬沉迷在这魔幻之美中,她赞叹地注视着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很快,沉重地喘息声引起了她地注意。

那是个披头散发,手腕和脚踝被铁链捆绑住的男人,三名持枪的大汉守护在身边。

“朱利尔斯?”佩姬颦眉,轻轻呼唤道。

疯子茫然地抬起头,面容上满是暴戾地神采,让那张俊俏的脸扭曲病态,他傻傻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凝视良久,猛然疯癫地大笑起来。唾涕横流,肮脏可帐。

佩姬心沉了下去,大小姐原以为,小丈夫的隐疾没想象中的严重。

可这番景象,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已然变得一个无理智的怪物。

光想象,如果她受到各方面的压力,被迫和这疯子同枕共眠。得照顾他一辈,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似乎受到了不人道的折磨,你竟然像栓狗一般,栓着拜伦未来的皇帝陛下。”佩姬润了润嗓子,努力不表现出内心的惊惶。

“脑疾地病人,通常有两种表现,或变得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或变得极富攻击性,觉得有人要迫害他,于是疯狂地想,先下手为强”很遗憾,您的丈夫,属于后者,让我不得不锁住他。”

“虐待一位病人,并非光彩的荣耀。”

“您忘记了协议,三百万只是预付的订金,他的价格可是一亿。”

绑匪头子大笑着回答,“瞧,你拿出钱,我便放人,买卖必须公平。”

黛丽安用专业的眼光,衡量着她和枪手间的距离,计算着攻击时的角度和路线,她有信心在保障女主人安全的同时,迅速干掉挡在面前地任何匪徒。

但她快不过扳动枪扣的手指,稍有轻举妄动,储君殿下就会被一枪爆头。

是放弃营救,以除掉敌人为目的。

还是妥善点,暂且继续周旋,寻求对方的漏洞,再行出击。

姑娘等待女主人的最终决定。

※※※

    热气腾腾的水雾从水壶盖子和壶嘴弥漫开来,佩姬手忙脚乱地将它提起来,却忘了先包上湿冷巾,烫得她触电似地缩回手。

大小姐一直认为,自个什么都懂,但大贵族家庭的精英教育中,可不包括如何用简陋炭炉烧开热水的训练。

她还有许多事需要学习,比如照顾受了重伤的病人、将肮脏廉价的食物想象成鲜美的菜肴、在隔壁激烈的叫床声中也能安睡。

把烫好的毛巾敷在黛丽安的前额,佩姬在床沿边坐下,轻轻地说:

“该换药了。”

小女佣费力地睁开眼,“抱歉,我成了累赘。”

佩姬将染着血迹的绷带取下,检查着伤口,“必须得找个医生,你的伤口有发炎的迹象。拖下去只会越来越恶化。”

“不,会暴露行踪的。”黛丽安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这举动带来更剧烈的痛楚,她忍着疼,语气强硬地指责,“您表现得太软弱了,高位者应当懂得取舍,早在几天前,您就该放弃我,独自逃走,瞧瞧,我无所畏惧的主人,现在却成了心慈手软的普通女人。”

“软弱?”佩姬低着头,凝视着逆上的仆人,她倔强地宣布道,“这只是责任,皇帝要保护臣民,天神会赐福信徒,就连统率着狮群的狮王,也知道挺身而出,击败侵入地盘的土狼,而不是躲在母狮子的屁股后。我享受着你的忠诚,便有庇佑你的责任,如果连这个道理也不懂,那么,佩姬·唐·莱因施曼,也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可怜虫。”

她制止了黛丽安的辩解,命令道,“你只需要安心养伤,尽快康复。”

伤势带来的疲倦,很快让小女佣陷入了昏睡。

大小姐伸手替小女佣盖好被子,倾听着壶里水逐渐沸腾的咕噜声。

她再度陷入回忆,思索着将自己诱骗至如斯悲惨境地的诡计。



第五十五章 佩姬。佩姬(三)

绑匪头子眯着眼睛,煞有介事地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飘逸的烟圈,“也许我能慈悲点。”他说话的口气洋溢着令人厌恶的腔调,“如果您有什么话,想安慰您的爱人,就请尽情说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他是否能够明白。”

在得到允许后,大小姐走到了身陷日圆的男人身侧,她蹲下来,嘲讽地打量着丈夫,探试地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脸,检查他的理智到底还残留几分。

朱利尔斯像只受惊的野兽,猛地一张嘴,狠狠朝佩姬的手背咬过来,咬得狠极了,如果不是收手得快,差点被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该死,你这条疯狗!”大小姐愤愤地吼道,搓着手,她还是被牙齿蹭了下,留下道血痕。

瞧,他的眼睛陷进颧骨里,眼眸充血,令人毛骨抹然地尖叫着,面容覆盖着阴沉的灰色,下贱得和烂肉毫无区别。

“疯狗?”绑匪头子火上添油地嚷道,“天,您的心肠真是冰冷的铁石,您居然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就算他是个疯子,但您在婚典上发过神圣的誓言,理当照顾他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誓言?

在佩姬心里,这场婚姻只不过是一只脆弱的薄胎陶瓶,是她上前攀爬的踏脚台阶,而不是带来耻辱的麻烦,不是拖累她前行的绊脚石。

大小姐越是如此想着,就越是感到怒火难平。她暗暗下定决心,敌人要送入墓场,而垃圾,也得被扔进腐臭的垃圾堆。

她准备将曾用在西部那场继承权官司上的诡计,在使用一遍,让影王那位能操纵死尸的龙脉者,控制着朱利尔斯,公开发出御令,将库泊冯特维尔亲王的权利转移到自己手中奇#書*網收集整理。并且告召天下,在目前的紧急关头,王储妃代表皇室,行摄政监国之职。

然后,再给他安排一场华丽的葬礼,理由很简单,储君在被绑架的期间,已经受到了难以治愈的重伤。

还得有一个孩子。时间上很急迫,她已经准备好,等大个子卡西莫多从葡荷归来,马上开始一段每日四次,偶尔五次地制造期。

这样才能将主动权抓到自个的掌心里,朱利尔斯死掉,比继续芶延残喘的活着,更加有用处。

佩姬拥有着恶魔和天使的两种面孔,她所欣赏的忠诚属下,会不遗余力地维护和恩宠;而不屑一顾的猴子们。只配成为滋润她这朵高岭之花的肥料。

“……佩……佩姬?!”

肥料喘着粗气。飘忽不定的视线,慢慢聚焦在大小姐身上,似乎瞥清了佩姬地身影。那混沌的脑子,仿佛从噩梦中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他突然尖叫起来,口齿不清地咆哮着,声音凄凉。

“快……快逃……”

福兰·弗莱尔惊讶地望着朱利尔斯,魔药的剂量下得相当重,足以让精神最坚硬的人,变得狂暴野蛮,熄灭人的理智的光,但他即便在如此的境遇中,依然能摆脱药物的禁锢。辨认出自己所珍视的女人,拼命朝她发出警告。

多么可叹地灵魂,多么可怜地男人。

“下地……地狱的,冲着我……我来,别把女人扯……扯进来……”

疯子诅咒着,挣扎着,企图把自个瘦弱的身躯,挡在佩姬和枪手间,他只能用这举动来保护他地妻子。

铁链捆得那么的紧。把朱利尔斯勒得皮开肉绽,鲜血正逐渐渗透衣裳,滴落地上,他仍不管不顾。

福兰的面前仿佛展现出了昔日在树林中,被伊戈安德杀害的场面。

“你这遭天谴的,那只是老人和弱女子!”

“喔,我得赞美自己的慈悲,安排你们一家在地狱再会。”

对于佩姬,他有理由行这报复的天赐权利,但同时,他也扮演了残忍卑鄙的角色,就像别人曾折磨他一般,让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痛苦崩溃。

如果有能印照人心的镜子,那在场的所有人,谁是最丑陋地呢?

朱利尔斯已掩不住哭湿了脸,发出大声而痛苦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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