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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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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回过头来,笑道:“我们在等人……”

费幼梅奇怪的问道:“我们在等谁呢?”

杨宗志又抬头望了好几眼,才笑道:“我们在等……你最想见到的人。”费幼梅脸色幽幽的一红,暗道:“最想……最想见到的人么?那……那不是正在身边?”她大眼睛骨碌碌的一转,便狡黠的娇笑道:“你是说北斗旗来的人么?难道……你已经跟他们约好了?”

杨宗志听着她口中的回答,不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再转眼看去,忽然大喜道:“来了!”话音刚落,江边的官道上便传来突突的纵马声,费幼梅转头看过去,只见到几匹骏马奔驰在江边,夜色下只能看清楚马色,马儿一高一低的起伏,来势却又快又疾,如同闪电般,顷刻便到了身边。

那些马儿停下,马上人吁的一声,又快速的跳下高马,费幼梅仔细看清楚来人,却是整个人都如同木头般呆住了,讷讷的道:“爹……爹爹,娘亲……”

费清一脸的惶急,跳下马来,见到杨宗志身边看着个娇小的人影儿,仔细一看,岂不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此刻神情看起来仿佛木讷,费清看的面色大喜,柔声高叫道:“幼梅儿……幼梅儿……”

费幼梅看见自己的爹爹,却不欣喜,而是转头怒瞪着杨宗志,咬牙切齿的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去通知我爹娘过来的?”

杨宗志回过头来,细细的凝视她一眼,见到她大大的媚眼框里溢满了珠玉般的泪水,浑身上下颤巍巍的发抖,仿佛气的紧了,杨宗志皱眉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你前几日可病的不轻……”

费幼梅忽然抢着接口轻叫道:“你……又骗我!你这个大骗子!……”她心头一时郁结,却又有口难辩,只急得泪珠儿滚落玉盘,转而又轻叫一声:“爹爹……”向费清扑了过去。

费清立定身子,焦急的看着自己女儿,躲在怀内仿佛满心的委屈无限,不由得心疼的道:“好女儿,莫要哭了,爹爹知道你这几日吃苦了。”董秋云走上前来,深情的抚摸费幼梅如云的秀发,轻叹道:“幼梅儿,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害得爹娘好生为你担惊受怕。”

费清眼见女儿哭得愈发恸情,只急的胡乱搓手,他转眼见杨宗志转身欲走,不由得又叫道:“风贤侄,多谢你派人送信过来,老朽感激不尽。”

杨宗志回过头来,对着费清等人笑了一笑,暗自扬了扬手,却不答话,继续回头再走。费清又叫道:“风贤侄,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是不嫌弃的话,老朽与你在这附近找个酒家,咱们喝喝酒说说话可好?”

杨宗志回头笑道:“费先生盛情小子铭记在心,不过小子现下有事在身,请恕不便奉陪了。”

费幼梅忽然从爹娘的怀中抬起螓首来,凝着兀自挂满泪珠的明媚小脸,气狠狠的娇声道:“他是……他是要赶着去北斗旗,好坐上人家的旗主位置。”

费清啊的一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风贤侄,北斗旗的四位长老老朽都还有些交情,他们的老旗主在世的时候,老朽也曾经多次与他把酒言欢过,你若不嫌弃,老朽愿意去给你作个说项,你这般年少人品武功,老朽保你万事无阻。”

费幼梅躲在怀中,听到这话,不由得大喜,急急的抹了抹俏脸边的泪珠儿,娇声道:“真的么?爹爹,你……对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作,不如……不如我们也一道去北斗旗看看,女儿……女儿还从来没有去过江北,可不知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呢。”

董秋云见到女儿这般从未显露过的娇痴无限模样,不由得露齿轻轻一笑,轻抚她美丽的面颊,叹息道:“傻丫头……”

杨宗志却听得头大如斗,他暗自差人去给费清送信,便是心想:费幼梅这般跟着自己,八成是要破坏自己争作旗主的事情,若是任由她这么跟着,总是一个大大的阻碍。再说那夜里她昏厥之后,竟是睡了一天两夜,杨宗志不知该如何医治她,却又无法耽误行程,只得将她带了一路,为了便于将她带在身边,更是舍马行船,在前面慢慢的走,只等着费清等人快马跟上来。

眼下他听见费幼梅等人也要跟去,忙不迭的摇头道:“费先生的高义小子心领了,只是……只是我要作这北斗旗的旗主,便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若是费先生这么去说项,那这旗主当的可没意思的紧。”

柳顺意心疼之极的看着师妹,他听见杨宗志这番说话,见到师父师娘都暗自点头,便站出来道:“风兄弟,我师父也是一番好意,你照顾我师妹,咱们长白剑派的人都感激不尽,这些顺手的小事,你也不用多多推辞的。”

费幼梅魅人的大眼微微瞥着杨宗志,见到他一脸苦相,仿佛郁郁的辩不出话来,忽然咯的一声娇笑了出来,暗自旖旎的心想:“怎么了,你这素来最会骗人的家伙,此刻也说不出骗人话来了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同行 之二

费清咕噜噜的灌下一口浓茶,熏醉的脸庞才微微透出一丝齐缓的神色,他啊的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玉瓷茶杯叮的放在桌面上,呵呵笑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只喝了这么点水酒下去,便头晕的紧。”

他在桌面上将茶杯盖口微微转了一转,再道:“不过这茶却是精茶,乃是选用上好的雨前毛尖,这江南盛产名茶,龙井,碧螺春,云雾和雁荡毛峰大多产自此地,不过老朽喝来喝去,倒还是这清淡的雨前毛尖最对胃口。”

杨宗志满面通红的坐在一边,心头一时郁结之极,他本想独自离去,却没想到被费清等人反而留下,在这道边的驿站里痛饮了一场,这费清年纪虽大,但是酒量却豪,酒兴也足,几人喝过了酒,时辰不觉已到中夜,天空一轮皓月当头,照在这驿站内雅致的小亭里,身边万籁俱寂,此时正是一日最凉之季,空气里散发着微微水露,和着小亭边叮咚脆响的山泉水,倒也让人心升宁静。

费幼梅与董秋云小手儿相握,转头看看这身边的三个男子,个个都是面红耳赤,想起方才爹爹见到那大骗子,酒兴大起,浑然不放过他,三人一直将驿站内的存酒喝了个底朝天,再要买酒便要到十数里之外的市集去,这才意兴阑珊的作罢。

费幼梅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只是笑了一下,便又羞答答的抿嘴止住,小琼鼻微微皱起,仿佛心头快意无限,便连自己的娇俏小脸,也似乎是被身边酒气所熏,酡红了双颊。

董秋云斜眼看向自己的宝贝花女儿,却也暗自称奇,自己的女儿生在雪山,长在雪山,就连性子也仿佛与那雪山相通一样,自己何时曾见到过她这般娇痴艳丽,欲语还羞的小女儿家表情,她也是过来之人,当然知道一个女儿家若是对着另一个男子,从不掩饰自己的秀美和真性情,婉转淋漓的尽数展现出来,正是意味着什么。

董秋云呵的一笑,转头又向杨宗志仔细打量,只见他酒气上涌,这样貌嘛……倒是好看的极了,但是她虽然外表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佳丽,可实际年纪早已快到五十,当然也是知道,外表好看,可也当不了饭吃,品行如何,才是择婿的关键。

杨宗志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费先生,你……你上次说起到在你们长白山里有些土著村民,他们常年打猎为生,衣食用度都是自给自足,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清哦的一声,清了一下浑浊的嗓子,接口答道:“老朽少小时,不曾在长白山里见过这族村民,只不过……只不过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村民边便占了长白山后的一个僻静山谷,从外面看上去,便是个宁静的小村落,至于他们的身世来历,从哪里迁徙过来的,这老朽可就不清楚了。”

柳顺意道:“嗯,我也和师父出去巡山时,见到过几次,这些村民们从外表看上去,与我们中原的普通百姓打扮无异,看着不像是野外的蛮族,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人人都身具武功,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出山打猎,而且他们身手矫健,猎起大白熊和豺狼来也是轻而易举。”

杨宗志嗯的一点头,暗自沉吟了一会,便想接着继续再问,费幼梅忽然娇声抢问道:“喂……你当真……当真过去没去过长白山?”

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到这小丫头的眸子清亮,在幽幽灯烛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璀璨生辉,他笑着摇了摇头,正待说话,突然驿站的大门口响起来几个粗豪的嗓音,大喝道:“来人呀!有没有人在?”

这几人听到这突兀的嗓音,浑然破坏了身遭宁静的气氛,不由一齐转头向大门口望去,见到黑乎乎的门前,站了一排不明身份的汉子,当先有个头戴毡帽的小胡子,一手叉腰,将驿站的木质大门拍得咣咣作响。

驿站内的宾从打着哈欠迎上前去,没好气的道:“作甚么的?”他本早早便可去睡下,只是杨宗志这批人硬要赖着喝酒,一直喝到了中夜,他强撑着眼皮,心头早已不耐烦,此刻再见到一波野小子来敲门,更是气不到一处来。

那小胡子喝道:“有上好的客房没有,大爷们要住店。”

宾从怒气道:“什么大爷小爷的,要住店么?本店没有,请去其他家再看看吧。”

小胡子听得面色一怒,正待说话,忽然他身后抢出一个身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几道精光闪过,耳中听得一阵嗤嗤的乱响,再抬头看去,便见到那宾从双腿战栗着,双手想要乱挥乱抖,却又兀自不敢,身上披着的外衣,哗啦一声四散了开去,只剩下几缕挂在脖子上,其余皆是化成了碎片。

众人看的心头一凛,不由都转回头来面面相觑,杨宗志看个仔细,那黑影闪出身来之时,这里的灯烛透射过去,那人面相一闪而过,只见是一个黑色黝黑的小个汉子,他心头暗自一惊,唤道:“谭观道……”

那宾从身上只剩下几缕布匹,冷风吹过,他才是茫茫然晃过神来,啊的一声大叫,伸手想要从地上扶起衣服,却是发现寸缕不得,他口吃的道:“几位客官要的上房,本店……就有,就有,哎呀,请几位客官随了小人过来。”

他兀自不敢遮蔽身体,而是急匆匆的带了那几人下去,费幼梅眼见着那宾从赤身裸体,不觉飞快的转回了螓首,小脸嫣红,口中呸呸呸的轻斥了几声,柳顺意凝声道:“这少年剑法好快!”

杨宗志笑道:“这位是青城派的谭观道谭师兄,师从的是西南武林声名卓著的斗玄道长。”

费清恍然道:“原来是那老儿的弟子,他此时赶到了大江附近,莫非……莫非也是奔着北斗旗的旗主宝座来的?”

杨宗志心想:莫难曾经与自己说过,要夺得旗主宝位,需要得到四大长老中的一人推荐,自己便是莫难亲举的,怀中有他留给自己的佛珠为凭,这谭观道难道也是旗内某个长老叫来的?

几人品过了茶,便分头找房去睡下,杨宗志躺在床上半晌,兀自半分睡意也没有,他一时想起爹娘的死因还未大白,柯宴这条线切不可断,一时又想起皇上那道密旨,暗令自己挥师西进,取下西门松的人头,但是自己两相为难之下,却是托病抗了旨,这趟回到洛都,却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今日本是饮多了酒,遇到过去,只怕早已昏睡入眠,可这时夜深,他却偏偏浑然没有睡意,反而愈发清醒,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又是烦躁,又是惴惴不宁,索性便起了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过方才饮酒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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