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战争与回忆(上)-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拜伦还记得在新伦敦外边海面上潜艇学校演习时的这一战术。对水底船只的回声测距是不精确的;不规则的反射信号会扩散仪表读数。他匆匆下梯,回到负责潜艇下潜的军官岗位,看见艇长胡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标图,图上铅笔画的驱逐舰的弧形航迹正一点一点驶向用白点标出的“乌贼号”的航向。    
    “负槽灌水!声纳导流罩缩进!”胡班冲到梯级那儿,仰头对着舱口大声嚷嚷。“‘夫人’,向我报告回声测深仪读数,向全体人员传话,坚守岗位,准备下潜到底。右满舵!”    
    潜艇半失速地下潜,慢下来了,掉过头来。拜伦在不到回声测深仪读数的深度保持水平航行。不一会儿,猛的震摇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乌贼号”摇摇晃晃,叽叽嘎嘎地停靠在泥层上了;根据深度表来看,正好在回声测深仪的读数上——八十七英尺。    
    在“乌贼号”里,一片寂静,大家在死寂中等候着;外面是响亮的宽频带脉冲信号,还有螺旋桨发出的声音。在自动航迹推算描绘仪上,驱逐舰的航迹越来越逼近那个停止不动的亮点了。螺旋桨一声紧似一声。德林格现在不用声纳来测距了,因为对方太逼近了;他正凭着耳朵和判断来标明驱逐舰的航迹。正在拜伦差点透不过气来的当口,铅笔线划过亮点,慢慢移开了。宽频带的脉冲信号,声调一下子低了下来,变成低多普勒回声,证明德林格凭猜测画的标图丝毫不差。操纵室里个个都听见这声音,年轻的水手,年轻的军官,年老的军士长,大家怀着微弱的希望面面相觑,左右环顾。    
    拜伦心里想,一个潜艇兵对艇长的依靠是多么彻底啊,对他的信赖是多么重要啊!尽管他曾经恨过胡班,可是他从未怀疑过胡班的本领;实际上他不满的只是胡班盛气凌人罢了。如今恐慌正像耗子般在啃啮拜伦的心灵。毕竟是处身一百英尺的海底,关在一个不堪一击的长钢管里,听候水面上的船只把他炸得惨遭淹死,难道他的命运不就是被抓在发抖的生手的掌心里吗?漆黑的海水在强大的压力下紧紧抓住薄薄的艇壳;只消出现一条裂缝,爆裂一个阀门,他这条命就会给涌进来的海水收拾掉。他就再也见不到娜塔丽了,连亲生的娃娃都看不到一眼了。他就会在仁牙因湾的海底腐烂,鱼儿会在他的枯骨堆里游来游去。    
    潜艇官兵抑压在心头但一刻也无法完全忘怀的就是这种在水底下的危急处境,如今这股意识正无情地紧紧揪住拜伦•;亨利。就在他去军部大楼报到之前,他还顶着炙热的阳光,沿着马尼拉的林阴大道,蹲在一辆卡车后面一箱水雷上面,一路颠簸,一路跟后勤组的伙伴有说有笑地喝着啤酒,这事离现在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呢。谁知如今——    
    德林格嗓子沙哑地说:“亨利先生,我看敌人又掉回头来了。”    
    外面传来的脉冲信号又变成窄频带的了。    
    这时一阵恐惧突然扎进拜伦心眼里,这一回潜艇可落网了;一动不动,而且几乎耗尽了动力,在海底被活捉了;他呢,就关在里边逃不掉,虽然这阵恐怖恍如梦境,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是梦。葬身海底的厄运可迫在眉睫了,死神正通过窄频带的脉冲信号居心叵测、得意扬扬地越叫越响:“抓住了!抓住了!抓住了!”    
    操纵室里几张脸都是一副神色——完全吓坏了。军士长德林格不再望着标图,而是茫然朝天翻着两眼,张开厚唇大嘴,胖嘟嘟的大脸活像戴上一副显示惊慌表情的希腊面具;这个人有五个子女,两个孙儿女呢。螺旋桨声又一次冲着头顶上频频传来;喀—哒—特隆!特隆!特隆!艇首水平舵手莫雷里攥住挂着的十字架,在胸口划十字,低声祈祷。    
    卡嗒!卡嗒!卡嗒!就像小石子或弹子在艇壳上弹跳似的;原来是深水炸弹在事先调整的深度打开引信的声音,可是拜伦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他也在做祈祷,祷词并不复杂,只是念叨着:“上帝啊,让我活下去吧。上帝啊,让我活下去吧。”


第一部 “娜塔丽在哪里?”第十一章(1)

    清晨四点半,俄国俘虏正惴惴不安地打着盹儿,管棚子的头头就又叫又骂,把大家吵醒。隔离营的一间间木棚里又冷又臭,三个人紧紧挤在一张铺里,躺在爬满蚤虱的草垫子上,这就是他们仅有的睡眠了。班瑞尔•;杰斯特罗跳下上铺听候点名,嘴里还念叨着每天必做的晨祷:听啊,以色列。他应当先洗脸才祈祷的,但是办不到,因为水在一百码以外的地方,而且这时刻禁止用水。他又添上一段犹太教法典上应付危急情况的简短祷词,临了念道:“让我活下去吧——让我活下去吧。”接下来可要立正站队了,在波兰的仲冬时分,只穿着一套薄薄的条纹布囚衣,冒着刺骨寒风,在暗头里站上一个多小时。    
    “让我活下去吧”是个现实的衷心愿望。一方面由于不管有没有得罪他们都要挨到重重拷打;再加体操做个没完,做到身体最弱的倒下来才算了事;还有罚饿肚子;在零下的冰冻天气,叫几乎赤身裸体的人们站队点名,点上老半天;还有干苦活——譬如挖排水沟啊,拖木材啊,拉石块啊,在疏散的村庄里拆毁农民房屋啊,搬运物资到盖新棚的工地啊,有时一搬就是好几公里路——再一方面由于看守人员把步履踉跄或是摔倒在地的人都当场枪毙;要不就用枪托子把这些人活活打死,奥斯威辛隔离营里俄国俘虏花名册上的人数就这样在迅速减少。    
    其实俄国战俘正成为司令官一大扫兴的事。    
    一批又一批的战俘,报到的只有讲定人数的一半,这里头病的病,弱的弱,有的筋疲力尽差点倒在地上:还有一半人都死在路上了。他就靠这批每况愈下的垃圾当劳动大军,奉命来执行不是一项,而是好几项紧急建筑工程。一项是把坐落在烟草专卖公司建筑物和波兰军队旧营房的集中营本部扩大一倍;一项是为野心勃勃的发展实验农场和养鱼场作出安排,部署人员,德国秘密警察总监希姆莱计划拿这作为奥斯威辛机构中装装门面的实物展览;一项是在西面三公里以外的白桦林镇盖一座规模空前庞大的崭新集中营,容纳十万战俘为军械厂干活;还有一项是着手勘定和筹划建厂工地!迄今德国还没有一座集中营容纳得了一万多战俘的。这是一项惊心动魄的差使,一项值得骄傲的任务,也是一次步步高升的好机会,司令官对此非常了解。    
    可是上面不给他人手。假如他手头没有一批还能够足足干一整天活儿的波兰和捷克的政治犯做可靠的基本力量,加上源源不断的新到的人手,那么整个工程就完不成。在劳动队中,只有身体最棒的俄罗斯人还有点用处,这种人每一批也许有百分之十。只消给这些人吃点儿东西,他们还能恢复精力,重新干活。这些家伙真能吃苦耐劳!谁知眼前却碰到了个大难题:关于奥斯威辛控制区这块分配给司令官管辖的四十平方公里沼泽地的真正任务是什么,现在可给上面搞糊涂了。他深感赋予区区一个党卫军少校的重任,巴不得想干番事业。一年半工夫,他全副身心都投在奥斯威辛上面。一九四〇年他来此建营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凉的沼泽地,只有零零落落几幢房子,稀稀拉拉几座小村。如今这里总算像个样子了!可是对他的真正要求到底是什么呢?是最大限度地发展军工生产呢,还是最大限度地消灭国家敌人?他仍旧弄不明白。    
    司令官自命为一个军人。他随便干哪一件都心甘情愿。两件同时并行可不成!然而上面却不断下达一个个自相矛盾的命令。就拿俄国战俘这一件事来说吧!为了报复苏联残酷虐待德国俘虏,对待俄国俘虏就得“毫不留情”。对那些负责政治工作的,不管地位多低,一律立即枪决;对其他的人,赶紧让他们干活累死,干的是奴隶劳动,吃的是狗食不如的口粮。    
    ……好极了,希姆莱总监;可是顺便问一下,您命令我在白桦林镇(用野蛮的波兰语拼音叫布热津卡;换成优美的德文就叫比克瑙)那边建造千百座营房怎么办呢?啊,对了,就是营房,啊,对了,还有实验农场,啊,对了,还有工厂!得了,得了,就让冲锋队队长霍斯去为这一切事情操心吧。霍斯是个不负所望的家伙。他光会发牢骚,打调子悲观的长篇报告,说任务不可能完成,可是弄到头来他还是执行了命令。这个家伙倒靠得住……    
    司令官很珍惜自己这份声誉。哪怕在这种令人伤心的情况下,他也决意要保持这一点,办不到的话为之牺牲也在所不惜。像别人一样,他也想在行伍中青云直上,也想让全家人都沾沾光,等等。可是秘密警察总监希姆莱趁机利用了他办事一贯特别认真负责,这点真叫他心灰意懒。这事简直不公平。    
    有一个阴天的晌午,司令官穿着件厚大衣抵御利刃般的寒风,站在焚化场外边的雪地里,等候三百名俄国俘虏来到。这三百名是从几批战俘中作为政工官员或有军阶的人剔出来的,他们已被卡托维茨的巡回军事法庭判处了死刑。司令官对这判决并无怨言。这场战争事关同布尔什维主义的生死搏斗。如果要拯救欧洲文化,对这些野蛮的东方敌寇就决不能容情。只是有几个判死罪的人身子那么壮实,未免太可惜了。    
    至少要他们死得不至于完全浪费才是。要他们交出重要情报。霍斯少校不喜欢下级报喜不报忧。在萨赫森豪森当情报组长时,他吃尽苦头才学会了事必躬亲。集中营上上下下的各级领导往往喜欢谎报成绩、掩盖真相,把办事效率吹得大大超过实际。上一回,当司令官在柏林向秘密警察总监希姆莱汇报时,在十一号营房地下室里对俄国死刑犯使用营里最毒的杀虫剂的各个报告就矛盾百出。一个下级——这主意其实就是他想出来的——声称他们差不多都是当场就死的。别人则说,花了老半天工夫这些俄国人才咽气,还说尽管他们正被毒气熏着,他们还是朝地下室的一扇门冲击,差点把门砸开。假如他们当真夺门而出,把那阵臭不可闻的蓝色毒气放了出来,弥漫整个营部,那岂不要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了?    
    还是老毛病,对细节不加注意。地下室的门加固得不够严实,地下室那所谓密封口原来用的是粘土;多么荒唐可笑!焚化场死亡室的这项实验是在司令官亲自监督下进行的。密封性能还曾用氯气加压试验过;结果圆满,只是门口附近隐隐有点游泳池的味儿,从那时起,这扇门加厚了橡皮垫圈。焚尸间远在集中营外的草场上,不是像十一号营房那样恰好设在主要建筑物当中。就缺少一点点常识!    
    俄国人走过来了,愁眉苦脸,脸色可怕,两眼凹陷,眼圈发黑,穿着破破烂烂的制服,上面缀着偌大两个黑字:苏联。两边都有手持冲锋枪的看守押送着。他们的脸色流露出已经明白正在去送死,可是他们的队形依然整整齐齐。他们的木底鞋踩在雪地上吱吱嘎嘎直响,像军队行军那样崭齐的发出阴森森的回响。真是不可思议的人!他曾经在他们的工区看见他们像饿狼似的,围着党卫军伙房里扔出来的泔脚桶大打出手,为了一只烂土豆互相卡着脖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