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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花开-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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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北以北


“潜规则”的绯闻

“小夕,小夕!”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与夏日窗外的蝉噪声应和一般,甚是恼人。

我歪了歪身子,并没有打算睁开眼睛。

“啪”的一声,似乎重物落地的声音,这下就真真切切地响在耳边,我不得不恨恨地醒转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

江绿雪正站在窗边冲我讨饶加谄媚地微笑,边笑边递过来一份快客的冰镇珍珠奶茶。

我装作无奈地接过来,顺便就放弃了追究她扰人清梦的恶行。

她见我接过去了,又笑嘻嘻地转到一边捡起掉落地上的一本书。我这才醒悟,刚才那声响是我翻身的时候把看的书滑落在地了。

我赶紧放下奶茶,拿过书仔细检视起来,还好,没有褶皱也没有污损。我放心地合上书,这才问她:“什么事?怎么不等到午休结束去上课的时候再说?”

她一下子扭捏起来,不好意思的边笑边作揖讨饶说:“小夕,对不住,你一定要原谅我,上次课结束的时候方老师说你写的诗很好,这节课让你当做范文来详细给大家讲讲。不过,我给忘掉了,现在才想起来。”

我略想了想,就记了起来。上次课我们分析《西厢记》里张生、崔莺莺、红娘的人物性格,老师分别让用一首诗总结出来,写完了可以先下课。我很快写完交上出去了,估计是老师下课前已经把我的评完了,才叫江绿雪来传的话。

再想想,讲讲那几首诗临场发挥就可以,不准备估计也差不多。不过看到江绿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忽然就非常想捉弄她一下。

“哎呀,看了一中午的《梦溪笔谈》,脑子有点累了,也没提前准备,怎么讲啊?”我故意面色不豫地在那为难。

“别啊,”绿雪马上开始上条子了,“别吓我了,好姐姐,沈夕颜是谁啊?闻名学院的大才女啊!肯定可以搞的定的。”

我看她一眼,略略沉吟了下,然后漫不经心地撩开一丝眼缝,斜睨着她,开始讲条件。

“明天的珍珠奶茶。”

“好。”

“肯德基的嫩牛五方。”

江绿雪咬咬牙,“行!”

“OK!”我起身将《梦溪笔谈》小心地放回书架上,“成交!”

上课的时候有些惊诧,因为我忘记了这堂是整个专业4个不同班级的大课。想了想又释然了,要不是赶上大课,估计江绿雪也很难如此“心甘情愿”地被我敲诈。

不过,对于我来说,当着1个人讲、当着一个班讲、还是当着一个专业讲,并无分别,因此倒也没惴惴不安。

只是下课后,还是听到了一些恼人的议论。

“哎,就是她啊,高考的时候用文言文写的作文,满分作文。”

“写作么还可以理解,听说她平日里说话也是4个字4个字的拈酸拿醋的呢!”

“哎?你说她是不是穿越来的啊?”

“嘘!小声点,听说平日里作风也很复古,传统的很,很像大家闺秀呢!”

“什么大家闺秀啊?谁不知道啊,她啊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父母是捡破烂的。”

接着是一阵刻意压抑后嘻嘻哈哈的笑声。

“嗯~哼!”有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咳嗽了一下,制止了那些漫无边际的议论。

我听出是方老师的声音,于是暂缓下楼,抱着课本侧立在楼梯侧,等老师过来后,点头为礼打了个招呼:“方老师!”

“呃,夕颜。”方老师加快两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说,“讲得很好,准备得很充分。”

“是老师教导有方。”我客气地谦虚了一句。

不想后边又开始小声地议论。

“听听,多会拍马屁啊!”

“小点声,老师在呢!”另一个小声地提醒着,“不过是挺有手段的啊,听说四年的学费全免了。”

“是么,是么?”又一个好奇地问,“四年都免了?不是一年么?真有办法啊!”

“长的倒是挺好的,你说是不是被校长潜了啊?啊?哈哈!”一个更恶心的声音。

听到这里,我微皱眉头,脸色不豫。

“你们几个是哪班的?导员是谁?”方老师一脸怒容,转身指着他们发问。

后面的几个人愣了下,站在那不知道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听不懂我问的什么啊?快说!”方老师更加恼怒,非问不可。

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方老师不解地转头看我,说:“你气傻了啊?你笑什么?”

“如果我没有听错,方老师,他们好像议论的是我,我还没生气,你怎么气成了这个样子呢?”我抱着书,眼睛笑得弯弯的问他。

“有这般背后乱嚼舌根造谣生事的学生,我能不生气么?”方老师还是愤愤然,可惜他才三十左右岁数,脸上并无胡子,现在只能是瞪大眼睛泄愤了。

“算了,方老师。”我看他是真的动了气,只好耐心劝慰,“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要真个计较起来,岂不是没玩没了了?再说了,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议论我,可见我有多么热门啊!说不定她们还是我的粉丝呢!要是取个名字,老师你说是叫夕阳好呢还是叫颜料好呢?”

方老师脸上迅速解了冻,换上了一抹笑意,或许老师都是喜欢功课好的学生的吧,他带着点宠溺的神色看了看我,说:“你啊你啊!还夕阳、颜料呢!我看叫染缸正合适!”

听到这个称谓,我也忍俊不禁。

“老师,你这是去哪啊?”笑完了,我问了声。

“啊,我到教务处去一趟,好像你们可以报名英语过级了。”方老师不只是我们的语文老师,还带着一个班,本身也是个导员。

我看到身后那些人已经知趣地见机散了,也轻松了不少。继续问:“那,老师,我可以直接报六级么?”

“这个好像不行吧,必须是过了四级才能报考六级。”方老师说。

“哦,我四级在高中的时候已经过了。”我想了想,“那我应该可以直接报六级了吧?”

方老师没有立刻回答我,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下了楼梯,到了一楼大厅,快出大厅的时候,方老师回头对我说:“夕颜,你真是一个难得聪慧的孩子。”

我想了想,说:“方老师,你过奖啦!还有,我不跟他们争辩,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井蛙不足以论海,夏虫不可以语冰,谣言止于智者,与其越描越黑,不如不予理睬。”

我站在教学楼外,沿着路两旁的梧桐树看向熙熙攘攘的餐厅,不知为什么想起她们关于免学费事情的议论来,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我是因为家庭困难免了学费,可是这并不能代表我被“潜规则”了吧?

现在的人心,真的很脏。

我想起那句话,不知不觉自言自语了出来:“愿长如静水沉鱼,隔岸观灯火。”

然后挥手跟方老师告别。

恍惚中似乎听到他轻声接了一句:“却偏似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最邪门的“穿越”

我似乎在做梦,一个可怕的梦魇,我梦到自己趴在宿舍的窗台上看《梦溪笔谈》,忽然一阵强风吹过来,眼睛一下子被风掠的好疼,我赶紧伸手捂住眼睛,结果书从楼上直坠而下,情急之下,我探出身子使劲一捞,人也跟着冲出了窗子。

然后无边的惊恐朝我袭过来,袭过来。

我恍惚看到楼下有拿着大包小包的方老师,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还看到了他惊吓过度的表情,他似乎将手里的东西飞快地向前一扔,然后人就冲了过来。

我还想了一下,是3楼,但愿别摔死。

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耳边似乎有敲木鱼的声音,时近时远,若隐若现。

我觉得身子又冷又疼,还特别的沉重,脑袋也很疼,而且脑子里有不同的声音响来响去,还是那种变了频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有些呜呜咽咽,全部不知所云,我费尽力气才抵挡住它们的骚扰,然后恍惚从潜意识里扒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信息来:“完了,脑震荡了!还是严重的脑震荡!会不会傻了啊?怎么办?”

天啊,我认可腿瘸了也不要脑震荡,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学业怎么办?我的父母怎么办?

一惊一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先是觉得头没有先前那么疼了,不过还是很沉很重,仿佛全身就一颗脑袋的重量一样;接着觉得脖子有点疼,试着动了动,没有成功,反而是要了命地疼起来;不过倒是觉得身上已经不冷不湿了,而且很是舒爽,就像是刚洗完了热水澡,擦干身子,又迅速钻进温暖干燥的被窝一样;接着忽然觉得嗓子传来一阵奇痒,忍不住闷声咳嗽了两声。

还没咳嗽完,我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大喊,脑子嗡嗡的还没听清楚喊的是什么,就发现自己猛地被拉动了一下。

然后……

然后我就听到脖子咔哒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心想,完了完了,脖子断了!

而且咳嗽到半截被猛地一拽,居然有一股气带着若干酸水窜进了鼻腔里,水从鼻腔里涌出来,惹得眼泪也马上跟了出来,于是我不得不涕泪交加地继续咳嗽起来。

“毅儿,让开。”一个好听的男声传进耳朵,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快放手,毅儿,让你爹看看你妹妹。”一个温柔的女声。

妹妹?爹?!

我顾不上鼻子里的难受劲儿,也顾不上脖子里的巨疼,连忙伸手过来抹抹眼睛里的水气,准备赶紧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手一摸到眼睛,我就傻了。

我那十指纤纤的手呢?这个小肉巴掌是谁的?怎么长到我身上了?天啊,仔细看看,手指的根部居然还有几个小肉窝窝。

我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回头,然后变得更加惊恐了。

因为我看到一位二十六七左右,青色长袍滚着紫红绸边,峨冠纶巾的俊秀男子,此刻正坐在我的床边;而一位绸衫褶裙,秀发高挽,环佩叮当的美妇人,此刻正立在床前,手里还紧紧拉着一个十岁左右大的男孩子。他们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马上闭上了眼睛,直觉告诉我赶紧继续晕回去。

于是我挣扎着往后躺。

“绿雪,扶小姐躺下。”那美男子发话道。

“是,老爷。”一个童声应道。

接着一个八岁左右的梳着两个丫鬟髻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在我身后塞了个软枕,扶着我缓缓躺下。

躺下后,过了一阵子,我还清醒着,试了试,发现手活动自如,于是在内心挣扎了几秒之后,终于还是不死心地撑起了被子,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子:这具娇小的身子一看就知道绝对不超过十岁,上身穿着一件水粉色的软绸兜肚,滚着金边,上面绣着一丛白色的细小的花朵,脖子里还挂着长命百岁的银锁片,最末端正好搭在白色花朵最高的一枝的上端。下身穿着同样质地的软绸短裤,说是短裤也有九分裤的长度了。我强迫自己沉重的大脑转了转,觉得这应该是这个时代的睡衣了,而我,应该是因为坠楼事故穿越了时空。

我想起她们天天在议论我是不是穿越到现代的,果然就把我给咒到这陌生的时空来了。

没来得及细细感伤,因为我忽然想起,那美男子似乎叫小丫鬟绿雪?难道那丫头也跟着穿越了?要是这样,我起码还不是完全孤独。

于是,我吃力地转过头去,那个梳着两个小髻子的圆脸小丫头,给我放下软枕后,就一直站在我的床前,也在担心地看着我,但是她是不是江绿雪,我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无奈地放弃,重又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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