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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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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之心!水渊‘愤愤’地说。
  妈妈告诉我,爸爸说,他那天发脾气是故意的,他见我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还要管葛矜,就为我着急,想来想去,他觉得不如刺激一下葛矜,看她能不能就此不再那样胡思乱想,因为她看起来就是想过去的事和现实的事太多,一时间系上了心结,要是有什么事能令她没空想了,也许她就会好起来。
  我没说什么,事实上,葛矜是像爸爸所想的那样,但我也曾经刺激过她,没起过任何效果。但无论如何,我知道了爸爸不是有心那样对我的朋友发脾气的。
  这时候,半轮古旧的月亮停泊在窗口。
  月圆的时刻快些到来吧,我心祷念说,我们一家人已经走过炼狱了,请指引我们去往平和与幸福吧。风中的琴1
  ……大宝贝儿,我对你是怎样的,你会懂。所以如果我父母的做事方式使你不快乐,你要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以包容。
  关于你自己的事,我始终觉得你在作茧自缚,你在用自己构思出来的种种忧郁腐蚀着灵魂,继尔肉体。
  其实你完全可以很舒畅很快乐,只是你一直任性地沿着那条最狭窄的路走下去,你不注视阳光,摒弃和风,一个人愁愁惨惨,从黑夜到黎明,再从黎明到黑夜……为什么不走到生活中?在人群中你会发现自己很平凡,很渺小,你的愁恼和别人的并没有多大区分,只是你把日子留给嗟叹,而他们将日子给了奋斗。
  街上有许多可读的书,有许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也有许多人等你去爱怜和回顾,许多机遇等你初试锋芒……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人生之花每天都需要浇灌,这朵花是需要你用一万分的精心来呵护的。希望你的人生之花盛开得娇艳无比,到时一定会有蜂蝶来漫舞,你就没有时间来叹息和掉眼泪了!
  我等待这一天!
  祝福千串!
  水凝(上)
  97年5月
  葛矜走后,我随即写了这封信,但是没有回音。后来,我又相继到广告公司、保险公司任策划和销售人员,管理人员。这也是听了爸爸的话,让自己在某一处固定下来认真学一阵,不然,我还是会像前一段时间那样,作我的自由职业者。爸爸说,人不能没有根,你现在在这个北方城市做自由职业者,就像一叶浮萍一样,太飘零了。
  也许是上天的感动,到这时已经没有人再挑剔我的个子、我的容貌、专业,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以我来说已成为举手之事。我想是因为长久以来,我用自己的努力揩掉了身上的学生气与眼睛里的怯懦,而代之以自信了吧。真是没想到,一个人身上有了自信和成熟的气息也能令应聘的机会增大,早知如此,我是绝对不会在走出报社那半年多时间里,四处去上访的。
  这时节,端午节将至了,到处温暖得人心醉。想想与古净尘分别也两年了。往事不堪回首,回首仿佛一切都只发生在昨天。章忆荷来信说,她和朱杨准备在六月份结婚,她希望我和傅筝、葛矜能够去那里祝福她,我想我是不能令她惊喜的。因为一来我手中的钱实在太少(我的工资都用了辅助父母),而大兴安岭远在千里之外,我无力负担路费;其次就是文化馆方面不知怎么又再次通知我要找机会考核我,为此,我还要准备准备。
  但左等右等都没有文化馆的消息,倒是傅和燕善茁突然在我前面,他们欲语还休的样子很让我迷惑。
  这回你一定要求我们,燕善茁苦着脸对我说,王母娘娘用簪子划了一条大河,隔开了我和筝筝,今天好不容易鹊桥相会,再见可就不知道什么时节了。
  燕善茁说着又拉了拉傅筝的手臂——她正在小声低泣。她的样子好伤感、好无奈。
  出了什么事,你们?我感觉他们的情况可能不妙——燕善茁才不轻易求人呢。
  我和筝筝赚了一些钱,认为可以去说婚姻大事了,不料想王母娘娘她老人家见钱竟不眼开,她认人不认钱,燕善茁仍是诙谐的口吻:她问我,你娶我女儿,是不是想她一辈子做小农婆?你们的工作呢?房子呢?我说,工作在今天不是很重要的,重要在于能够自己支撑一片天。笑话!王母娘娘说,我倒不盼着你进入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只要进入国企就行。虽然今天许多企业不景气,倒闭了,可人家国营企业里的员工是国家名下的,不比你这个小贩子声名好多了?我又说,房子我们再攒钱了就会买。她就立即问我:没钱买时是不是就住露天,告诉你,我女儿可不能陪你天天看星星月亮!然后,她非常非常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告,要是我还做小贩子,我将永远别想踏进她傅家的门一步,否则,她会敲断筝筝的腿!
  真这么严重?我看了看一旁的傅筝,她泪眼蒙蒙地冲我点点头。
  我说,那么,我跟王母娘娘谈谈。
  但我并没有说服那位“王母娘娘”,并且,她扬言绝不参加婚礼。
  端午节后的一天,傅筝偷出了家里的户籍证,和燕善茁一道办理了结婚证书。
  这是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两个相知相爱的人从此将携手走人生,而我对面的新娘傅筝眼里却盛满了泪水。这是感伤的泪,苦痛的泪,正如她所说,没有亲人祝福的婚礼是苍凉的。她一直在不时低泣,以至于我的心也酸酸的,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才可以安慰她。
  我想,没有爱情的婚姻同样的苍凉的,因为今后陪我们女孩子走人生,和我们共风雨的,在更长的日子里,应是我们的爱人而不是父母。父母是我们未成年时节的摇篮,人不会一辈子在摇监中。我默默地想。此刻,燕善茁还没有来。傅筝惆怅地抚弄着那被泪水打湿的洁白的婚纱,仿佛小说中的忧愁夫人,此刻惆怅使她的脸颜格外美丽得动人。
  小蝴蝶将要褪变了,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打趣说。
  也不过是用蚕丝缚住自己,从此终生不改,她说。
  难道燕善茁不好吗?我说。
  可为了这个人我失去了亲人的爱。
  他们终会谅解你的。
  哪一天?
  等待吧。
  ……
  新娘子,电话!有人突然叫道。
  电话?傅筝紧张地接过电话。我想她是希望电话的对方是家人。然而不是,因为接听后,她的神态说明了一切,她对我说,是朱杨跟章忆荷啊,三姐,他们怪我比他们晚一步,而且他们还让我警告你不要老赖在父母身边不走。
  是嘛,我笑了:告诉他们,将来带闹闹参加我的婚礼。闹闹是我们大学时给章忆荷的未来宝宝取的名字。我未来的宝宝叫豆豆,因为我长得娇小,实在没能什么经豆豆更能形容我的下一代了。想起过去的日子,心里真的甜蜜又温润。
  按着原计划,婚礼并没有在任何别致的场所操办,而是由新娘新郎导引,一些朋友在新房内围成一圈,一边对婚礼录像带的上部曲(我们把两个人牵手人生叫作上部曲,把宝宝来到这个世界和我们共有天伦之后的日子叫下部曲)评头品足,一边嗑着瓜子,吃着喜糖和水果,最后在森林公园摆了一张大桌子,宾朋们欢歌热舞,让新郎新娘没办法合拢嘴吧。傅筝最后还同燕善茁合唱了《选择》。年轻的人们在圆舞曲中翩翩起舞,拂去了满天忧郁。2
  我的伙们都走上了红地毯,独我还在孤单漂泊,偶尔地也会伤怀。像黛玉那样,品味落花都会不觉有泪。最近一段日子等待文化馆的消息等得心情满满的,除了偶尔地跟一般文学朋友聊聊文学话题,实在觉得倦于应酬。
  不久后,十五大召开了,企业改革政策全面施行,“下岗”成为时下新名词,下岗人员中,有人怅惘,有人兴奋,有人漠不关心。
  其后,文化馆方面又透出前一次的口风说,水凝虽然才化横溢,但是这个女孩子太自负,不适宜在我们这种部门生存。
  多好的拖辞?无疑,这又是报社那班人捣鬼。在我走出报社时,社长曾非常“正人君子”地告诉我:你只是经试用不适合报社而另谋他路,我们会保护你的,不会令你今后难做,但是这之后不足一周,我就亲自听别人说:社长逢见打听我的人就不屑地说,叫我打发了。文化馆和报社同属意识形态领域,大家息息相通,如不是馆长听闻了我的传说,而且是有力的传 说,他应该不会三番两次向外宣扬我的不足。
  他之所以先让别人做广播,自己独坐钓鱼台观事态,无非是想为自己找一个适当的借口摆脱我的“纠缠”。
  又一个机遇擦肩而过,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因为父母每天都在为我忧虑,二十五岁了,依然萍踪无定,而且由于没有好工作,家境寒微的缘故,也没有人登门求亲。我沉重的不仅仅是爸爸妈妈的沉重,还有我的未来,我不甘心我的前途就失于我的无权、无势,我依旧期待日出,期待机缘,但是又有许多个日子过去了,花们都已凋落了,只剩下枯木残枝,在料峭的北风中沉沉呜咽,发着钻心的刺响。偶尔地也有雪花飘,不过都冷峻得令人莫可逼视。我生活的境况虽不如从前窘迫,但仍有人走上门来向父妈妈催债。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只好命令自己“忍”,我对自己说,后退一步吧,身后是大海是晴空。这样,我开始继续整理我的散文集《灵魂的静祷》和小说《生活的芬芳》(原名《生活,散发着茉莉花的芬芳》)。
  ‘多少个冬季了,我一直在等待你;在雪霁时分犹其深重’。
  这是我的散文集的片首语。这是一个心情集子,是我心情的低语。它表现了一个渴慕阳光的灵魂在阳光的边缘孤独徘徊,并以希冀的心日夜祈祷的虔诚。它是忧郁的、低回的、婉约的,同时在那忧郁、低回婉约的背后,深藏着这个灵魂全部的热情。它以流泪的方式诉说着梦想,但是这梦想却始终如‘一只簿而脆的酒怀,总在欢乐中玉碎成虚妄’。
  1998年七月,我到一家大型电脑公司兼职做责任策划;十月末,我兼职一家大型美容中心的业务主管。 与此同时,我把散文集寄给我所了解的出版部门,以期通过它的面世获得一种心灵的慰籍。但是转眼深冬了,消息只如石沉大海。
  如果不是‘活水’还时常地写信来,我想我的生活就是一澜死水。我孤独得寂寞得可以听得见我世界里雪花的簌落声。而他的语言是那躲在阳光背后的星子,真的,阳光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借助它们的光芒看见前途,于是许多叹息就都化作浅浅一笑,流水样逝远了。
  有一天,我收到活水的来信,信上说,冬天的来临和冬天的肆虐,无非是为人类铺垫未来的春天惊喜。
  在惊喜之中,念及寒冷的日子,就会珍惜春天的每一寸光热。如果一个人没有走过冬天,而只是时常地目睹春天,他会对春天不屑一顾的,这样的人生未免太空白。
  我回信以一段心情低语: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来自哪里。
  你忧愁或不忧愁的脸孔总在我的春天里繁衍,在我的夏日里兹长,然后你弥漫了我的秋天,以一种辉煌的色彩。总之,我逃不掉了,在冬天。
  你的双眼是我暗夜里的星光,总之你烁亮了我的世界,烁亮了我今后的人生。
  信发出以后我时常地想,我为什么会这样写呢,我是不是于潜移默化中已爱上‘活水’了?
  不久,‘活水’回信了,以同样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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