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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小说(2)-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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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她是唯一的一个,假如她死了,音乐也将随之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不知会消失多久。
  我常常考虑:这种音乐到底怎么样?我们确实不懂音乐,我们怎么听懂了约瑟菲妮的歌唱呢?或者说自以为是听懂了呢?(因为约瑟菲妮不承认我们的理解力)最简单的答案可能是:她的歌声太美妙了,以致于连最迟钝的感官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不过,回答不能令人满意。如果情况果真如此,那么,当大家一听到她的歌声肯定会觉得与众不同,而且这种感觉会持续永远,仿佛从她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是我们以前从未听到过的,而且我们也根本没有能力听到,只有这个约瑟菲妮能够使我们听到它,除她之外谁也做不到。然而,在我看来,情况却恰恰不是这样,我没有这种感觉,同时觉察同类也没有这种感觉。在朋友的圈子里,我们坦率地承认:就歌唱而言,约瑟菲妮并没有与众不同之处。
  这究竟是不是歌唱?尽管我们不懂音乐,却有着歌唱的传统。在我们民族的古代就有了歌唱,传说里是这么讲的,甚至还有歌曲被保留了下来,当然这些歌曲现在没谁再能唱了。所以,何为歌唱,我们还是能够想象的。可是约瑟菲妮的艺术与我们所想象的却格格不入。这究竟是不是歌唱?莫非仅仅是吹口哨?吹口哨我们都很熟悉,这是我们民族固有的艺术本领,或者确切地说,这根本不算是什么本领,而是一种独特的生活表现形式。我们大家都吹口哨,但是,当然没有谁会想到把它冒充为艺术,我们吹口哨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的,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甚至我们许多同胞根本不知道:吹口哨属于我们的特性之一。假如约瑟菲妮真的不是在唱歌,而只是吹口哨,或者说,至少在我看来,根本没有超越普通口哨的界线或许她连吹一般口哨的力气都没有,而一个普通挖土工人却能一边干活、一边轻松地吹上一整天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约瑟菲妮的所谓艺术家身份就会被取消,而其巨大的影响之谜更应被解开。
  但是,约瑟菲妮所发出的声音的确不仅仅是吹口哨。如果你站到距她很远的地方并全神贯注地细听,或更好的办法是:如果你想考查一下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比方说,当约瑟菲妮同大家一道唱歌时,你去分辨一下她的声音,然后你肯定无疑听出的不是别的,而是普通的口哨,至多由于柔和或纤细而稍显突出。然而,当你站在她面前,却会感觉到她不单单是在吹口哨了。要了解约瑟菲妮的艺术,不仅仅要听她唱歌,而且必须看她唱歌。虽然这只不过就是我们天天所吹的口哨,但其不同之处却在于:她郑重其事地做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砸核桃肯定不是艺术,因此也不会有谁敢于召集观众并当众砸核桃,以娱乐他们。但是,如果有谁这么做了,并且达到了其目的,那么,这就不是单纯的砸核桃了。或者说是砸核桃,但它却说明了:由于我们对此很熟练,因而忽略了这一艺术,而这个砸核桃新手却向我们揭示出艺术的真正本质。假如他砸核桃的本领比我们中的大多数稍稍逊色,那效果甚至可能会更好。
  也许砸核桃与约瑟菲妮的歌唱有着相似之处,我们对她的这一本领赞叹不已,而对我们自己所具备的同样的本领却视而不见。在这一问题上,她同我们的观点完全相同。有一次我正好在场,当一个听众提醒约瑟菲妮注意这就是普通的民族口哨时(这类事情自然常有发生),他虽然说得很婉转,但是,这对于约瑟菲妮来说已经太过分了。她马上露出了狂妄自大、自命不凡的冷笑,这还是我从未看到过的。她本来外表看起来格外柔弱,虽然我们民族不乏此类女性,但她还算是突出的。她当时表现得却很粗野,不过,大概她自己马上敏感地觉察到了,便控制住了自己。不管怎样说,她不承认在她的艺术和普通口哨之间有着任何联系。对于那些持有不同见解者,她嗤之一鼻,并可能还怀恨在心,但她自己并不承认。这不是一般的虚荣心,因为这些反对派(我也半属于它)对于她的钦佩程度肯定不比别人的低。但是约瑟菲妮想得到的并不只是被钦佩,而是要大家严格按照她所规定的方式去钦佩她,单是钦佩对她来说毫无价值。总之,如果你坐在她面前,就会理解她;只有在远离她的地方,你才会反对她。当你坐在她面前时,你便懂得:她所吹出的并不是口哨。
  由于吹口哨是我们不加思索的习惯,因此你可能会认为:约瑟菲妮的听众中可能有吹口哨的。在享受她的艺术时,我们会感到心情愉快,而我们愉快时,我们就吹口哨。然而,她的听众是不吹口哨的,而是保持缄默,一声不吭,似乎我们已经享受到了那期盼已久的宁静平和,而它正是我们自己吹口哨所不可及的。因此,我们沉默着。究竟是她的歌声使我们心醉,还是那细弱的小嗓子周围那庄严肃穆使我们神迷?有一次发生了这样一件事:约瑟菲妮正在唱歌时,不知哪个傻女孩竟无恶意地开始吹起了口哨,而且和我们听到的约瑟菲妮的歌声竟一模一样,前面是尽管绝对熟练但一直还是谨慎的口哨声,而观众这里则是忘我、出神、天真的口哨声,要想区分出它们之间的同异,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们还是立刻向这个小捣蛋发出了嘘嘘声,尽管这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当约琴菲妮得意扬扬地吹着口哨、忘乎所以地张开双臂、并把脖子伸得不能再长的时候,她一定会又羞又怕、无地自容。
  她一贯如此,每一件小事,每一次偶然事件,每一回不顺心的事,如正厅前排的嘎吱响声,咬牙的格格声,以及灯光故障,她都认为是提高她歌唱效果的极好机会。在她看来,她是在给一群聋子唱歌,虽然观众中不乏热情与喝彩,但是她早就不指望真正的理解了。对她来说,各种干扰的发生恰恰最合适,稍作斗争,甚至不需斗争,仅仅通过对比就可以战胜那些外来的、与她唱歌的纯洁性相对立的所有干扰。这有助于唤醒民众,虽然不能教会他们去理解她,但却能使他们对她肃然起敬。
  小事尚且能够对她如此有利,大事就更不必说了。我们的生活很不安定,每天都有各种意外、忧虑、希望和恐惧出现,假如谁不能得到同伴的朝夕相助,他便不可能独自承受这一切。但是,即使得到了帮助也常常相当艰难:有时成千个肩膀共同承担着一个本应由一个肩膀去承担的重负,甚至还颤颤巍巍的。这时,约瑟菲妮就认为她的机会到了。她早早就站在那里,这个纤弱的家伙,胸脯下面的地方吓人地抖动着,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歌声中,仿佛把不能直接有助于唱歌的一切,每一点力量,每一份生机都使出来,仿佛她已一无所有,全部献出,只有善良的神灵保护着她。当她付出整个身心痴迷唱歌时,仿佛一股冷风就能将她吹上西天。然而,恰恰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这些所谓反对派却习惯地说:〃她连吹口哨都不会,如此费劲,并不是为了歌唱我们不讲歌唱而是为了勉强吹出全国流行的口哨来。〃我们觉得是这样。然而,正如前面所提到,这只不过是一个虽不可避免、但犹如过眼烟云很快就烟消云散的印象。我们即刻便淹没在大众的热情之中,大家身子挨着身子,热乎乎地挤在一起,屏息倾听。
  我们这个民族具有活动的特点,经常为一些不很明确的目的四处奔波。为了把这一帮子聚集到自己周围,约瑟菲妮大多只有一个办法:向后仰起小脑袋,半张着嘴巴,眼睛向上看,摆出一副她即将唱歌的姿势。只要她愿意,就可以随时随地这么做,不需在一个老远就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任何一个偏僻的、由于一时高兴所选中的角落都行。她将要唱歌的消息立刻会被传开,大家马上蜂拥而至。然而有时也会出现意外。约瑟菲妮喜欢在一些不安定的时候唱歌,而这时生活上的艰难与困苦又迫使我们不得不四处奔波,大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按约瑟菲妮所希望的速度聚集起来。但她已摆好了姿势,过了很长时间,听众却寥寥无几于是,她大发雷霆,双脚跺地,破口大骂,甚至咬牙切齿,简直不像一个少女。但是,即使这样的所做所为也丝毫无损于她的名声。对于她过分的要求大家不但丝毫不限制,反而极力去迎合适从,他们瞒着她,派信使召集听众。于是在周围各条道路上便可看到布置的岗哨,他们向来者点头致意,催他们快走,直到最后凑齐了说得过去的听众数,他们才做罢。
  是什么力量驱使着这个民族为约瑟菲妮如此卖命呢?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比弄清〃约瑟菲妮是不是在歌唱〃容易,并且二者确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假如断定:这个民族是由于约瑟菲妮的歌唱才无条件地顺从的话,那么就可以略去第一个问题,把它合并在第二个问题中。然而情况恰恰不是这样。我们这个民族几乎不晓得何为无条件顺从,这个民族最喜欢的是耍耍小聪明、说说孩子般的悄悄话、扯扯无什么恶意只不过为了动动嘴皮子的闲话。这样一个民族不可能使自己无条件地顺从的,这一点约瑟菲妮肯定也感觉到了,因而她用那纤细的小嗓子竭尽全力地斗争着。
  当然在这种一般的判断上又不能走得太远。其实,这个民族对约瑟菲妮还是顺从的,只不过并非无条件罢了,他们或许没有能力去嘲笑她。大家也承认:约瑟菲妮身上是有些可笑之处,并且就笑其本身而言,它距我们又总是那么近,尽管我们的生活艰难,可轻轻一笑在我们这里总是很流行的,但是我们不嘲笑约瑟菲妮。有时我有这样一个印象,这个民族是这样理解自己与约瑟菲妮之间的关系的:她是一个脆弱的、需要爱护的、出类拔萃的小家伙(在她看来是由于唱歌而出类拔萃),她是托付给他们照管的,所以他们必须照料她。其中原委谁也搞不清楚,只是事实的确如此。对于一个托付给你的人,你是不会嘲笑的;假如你嘲笑了他,便是失职。我们中间那些最恶的对于约瑟菲妮最大的恶意是当他们说:〃看到约瑟菲妮,我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民族以父亲对待孩子的方式照顾着约瑟菲妮,那孩子将小手伸向父亲不知是请求还是要求。你可能会觉得,我们民族不会履行这种父亲的义务。然而,事实上我们是这么做了,而且至少在对约瑟菲妮的照顾上无可挑剔。在这方面,没有哪个独自可以完成这件由整体才能办到的事。当然个体与民族之间的力量悬殊是巨大的。这个民族有足够的力量将被保护者拉到自己身边,给她温暖,使她得到很好的保护。但是,大家却不敢对约瑟菲妮说这些事。〃我才不要你们的保护呢。〃她会这么说。〃对,对,你不在乎,〃我们心里想,而且事实上这也并非是在违抗,与其说是违抗,倒不如说是孩子般的感谢。因此,父亲的态度则是随她去。
  然而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这更难以用这个民族与约瑟菲妮之间的这种关系来解释。因为约瑟菲妮的意见恰恰相反,她认为:是她在保护着这个民族。她的歌声可以把我们从政治经济的困境中拯救出来,歌声的作用就在于此。即便它不能驱赶不幸,至少也能给我们以力量去承受不幸。她虽然没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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