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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7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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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定心下一惊,法印也低头猛咳,转看淑宁,早上了棚架里照镜子,来个眼不见为净。徐王却不知好歹,颔首道:“余大人一心为民,孤王也是好生佩服的,你有什么本子,只管拿来。。。。。。”还待要说,灵定却携住他的收,道:“王爷,老衲想为您引荐几位高人。这位法印大师,方今净土世界第一高僧,他身旁几位是法因、法宏、法慈。。。。。。”


眼看灵定岔开了话儿,余愚山却不死心,大声道:“方丈、王爷!请听卑臣一言!方今西北大灾,干旱业生!虽说天地不仁,然纵观朝廷上下府州各道,宁无汗颜之处?今西北饿殍遍地、众生如堕地狱道、饿鬼道,京城却是歌舞升平、酒池肉林。此皆因天下富益富、西北贫越贫。。。。。。”


说着说,便从怀里取出一份奏疏,喊道:“这本奏章,乃臣冒死所就,奈何给事中不肯收,要我送去内阁,去了内阁,又要我送去都察院,去了都察院,又要我送回给事中。。。。。。王爷、大师,上天纵无好生之德,可你们呢?你们岂又忍心见西北百姓。。。。。。”


正演说间,两脚腾空离地,已被游天定等人架了走,声音渐渐远去,终至消失无形了。


徐王呆了半晌,喃喃地道:“大师,您。。。。。您方才说什么?”灵定忙道:“我说这位便是法印主持,他身旁是法因、法宏、法慈几位大师。。。。。。皆是得道高僧、普渡众生。。。。。。”


徐王醒了过来,忙道:“久仰、久仰,本王这儿有些香火钱,不成敬意。。。。。。”说着掏出元宝,正想做为香火钱,法印却转过了深,自向淑宁道:“阿弥陀佛,许久不见女居士了,月前千人抄经祈福,劳您出了大力,功德无量。”徐王微感惊讶,忙问妻子:“你。。。。。。你认得他们?”


淑宁不去理睬丈夫,径自合十道:“抄经祈福,一为皇上延寿、二为国家祈雨,都是天下头一等大事,妾身虽为女子,亦不敢落人之后,几位大师何须言谢?”众僧一齐回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妃慈悲为怀,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看徐王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拿了一只破元宝,便想赚买人心,未免把红螺寺瞧得小了,这会儿便给冷落一旁,反倒是王妃娘娘,上下都已打点过了,人缘自是好上了天。卢云冷眼旁观,心中便想:“看看这徐王才大志疏,儿子要想入主东宫,定得瞧母亲的作为了。”


这淑宁是杨肃观的表妹,便等于有了“镇国铁卫”做靠山,依仗表哥的势力,官场上自是拉帮结党、无往不利,如今灵定收了她的儿子当徒弟,瞧得必也是杨肃观的面子,与徐王无涉。


风雪甚大,众人说了几句话,都觉得冷了,那载儆却始终昏睡不醒,法弘皱眉道:“世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听此言,淑宁立时泪洒当场,哽咽道:“他。。。。。。他跌伤了。。。。。。”





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中)
更新时间:2008…3…19 22:38:45 字数:15448字


众僧纷纷急问:“好端端的,怎会跌伤了?”淑宁啜泣颤抖,料有什么难言之隐,法慈忙道:“这可不巧了,万岁爷今晚召见八世子,怕是要文比武较,现今世子跌伤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徐王忿忿不平,大声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比什么武?较什么量?几位大师!我儿子若有什么万一,你们定得主持公道!要杨肃观给我儿子赔命!”

听得此事与杨肃观有关,众人莫不面面相觑,颇感错愕。徐王愤慨无已,正要说出经过,却让淑宁拉住了衣袖,低声道:“你少说几句,打伤载儆的是那野种,不是我肃观表哥。。。。。。”


徐王气往上冲,大声道:“儿子都伤成那样子了,你还替那姓杨的说话?你还配为人母么?


这话说得太重,灵定忙道:“阿弥陀佛,此事与我杨师弟一家无涉,全是老衲之过,一会儿我那灵音师弟到来,凭他几十年的针灸功夫,定能妙手回春。”


这花算是为了杨肃观解围了,在场无比频频称是,徐王却不卖帐,大声道:“怎么?左手打人、右手治伤,这会儿便没杨肃观的事了?大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众人心下暗暗好笑,都觉徐王糊涂之至,想他的靠山便是杨肃观,吃杨家、喝杨家、如何还不忘骂杨家,若真骂倒了杨肃观,日后儿子却能靠谁?卢云看在眼里,也是暗自摇头,他叹了几声,便从廊下离开。


走不数步,忽见花台上有个纸袋,伸手拾起,却见纸袋里搁了一份奏折,霎时心下一醒,已知便是先前那户部主簿“余愚山”的上疏,想来让兵卒没收了,便胡乱扔到这儿来。卢晕沉吟半晌,心道:“也罢,给事中不收他的本子,内阁也不肯代传,便让卢大人替他呈上吧。”


卢云毕竟是儒生,向以天下为己任,何况如今并无官职,内阁管不住他,给事中也拦之不住,凭着一身武功,过去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此时都变得易如反掌了。


宦海前程,再次出发了,卢云将纸袋揣入怀里,一时之间,身上微微发热,好似成了当年那个热血书生,十年来的种种折磨苦难,当此一刻,竟都算不上什么了。


卢云脚步有些激动,只想看看皇帝身在何处,也好把奏折递进去。一路沿长廊而去,转过殿侧,来到一处下坡,信步而下,却又见了一大片空地,放眼望去,四下满是官桥座骑,却是车马停当之处,空地对面另有座建筑,上书“云会茶堂”。


卢云心下大喜,自知来对了地方。看各方来客驾车上山,便得到此处停歇,若要寻找顾倩兮的芳踪,此处正是地方。


顾倩兮现身,皇帝老儿也得靠一边去,卢云脚下急急,行入空地,便要寻找顾倩兮的座车,当下一顶一顶轿子看去,正忙间,忽听啡啡之声,转头一看,却见空地边上拴了一匹青葱马,不就是方才山门口见到的那一只?


想到草丛里的怪事,卢云微感警惕,便又走近两步,只见那“万宝大银袋”的麻袋不见了,想来已让人取走了。伸收摸了摸马鞍,犹有余温,不消说,主人便在左近。


卢云心下一凛,当即游目四顾,只想看看这马儿的主人是何来历,为何处处透着古怪?突又摇头一笑,自忖道:“卢云卢云,你管的闲事还不够多?这点小事情也不放过?”当下不再多想什么,只在马车间绕行一圈,眼看顾倩兮确还没到,便又转朝茶堂而去。


这“云会茶堂”是寺庙招待十方香客的处所,半该是佛门清静之地,可来到门口一看,却见死下满是摊子,有卖香烛的、卖佛经的、卖纸钱素果的,发的全是香客的财。卢云不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入茶堂,却见一人迎面而来,道:“爷台,吃点什么?”


卢云合掌欠身,恭敬道:“大师傅供的是斋饭、还是。。。。。。”那人道:“施主误会了。小人是茶博士,不是出家人,只因点心做得好,朝廷便让我在这儿卖茶,招待今日寺里来往贵客。”卢云点了点头,便道:“您这儿有什么?”


那茶博士道:“咱们这儿茶点好吃,龙井、香片、碧螺春,包罗万象,桃酥、甜糕、马蹄爽,应有尽有。您要些什么?”卢云听这茶博士做了起了对联,却也笑了起来:“沏壶茶多少钱?”


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有了昨夜万福楼的经历,卢云自也学了乖,正等听那皇帝茶、天女价,却听茶博士道:“一文钱。喝茶还多送一盘紫藤姜饼,不要钱的。”


卢云张大了嘴,忙道:“来。。。。。。来一壶吧。”也是怕人家反悔,急急掏来铜板,那茶博士又道:“您别忙,小店吃完了才会钞。”说话间便为他斟上一杯热茶,送到面前。


国之将亡,京城物价直如打劫,没料到出城后,却似返回了景泰朝。卢云微微一笑,喝了口热茶,便又斜靠椅背,目望店外飞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直以来,都以为杨顾二人是天作之合,孰料今日潜伏杨府一看,顾倩兮不单有个古怪小叔杨绍奇,还有大批缺德亲戚。一场午宴,竟让阿秀与宾客们大打出手。想到顾倩兮的泪水,卢云微起叹息,又想:“这杨肃观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想把阿秀逐出家门了?”


阿秀是个血性的孩子,杨肃观却是冷酷的人,当时阿秀与载儆打架,他甫一进厅,两边便先打上五十板,最后更将阿秀赶走。观其言行,哪像管教十岁孩子?倒似衙门问案一般。


按那“琦小姐”所言,杨肃观正是害死柳昂天的元凶,阿秀却是大都督之子,两人间藏了血海深仇,可说也奇怪,杨肃观要真怕阿秀报仇,为何将他抚养长大?莫非他自知对不起柳昂天,却想藉此赎罪?


不知道,杨肃观始终把心思藏得极深,便如当年的复辟政变,没想到最后关头,他绝不露一点口风。卢云叹了口气,正摇头间,忽又想起了一事:“对了!怎么倩兮说她要来见阿秀的生母?难道。。。。。。难道。。。。。。”心念一动,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七夫人还在人世?”


当时杨府大乱,阿秀、顾倩兮相继离家,卢云一身不能二用,便请帅金藤起身去追阿秀,自己则假扮车夫,将她引上了车,一路不动声色、暗中保护,路上却又听她向琼芳提及,说要来红螺寺见阿秀的生母,不免使卢云大感惊疑。


阿秀的生母不是别人,正是柳昂天的小妾七夫人,那年永定河畔一场追杀,本以为她死了,可听顾倩兮这么一提,她却似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尚且还住这红螺寺里?


不对,七夫人若还在世,韦子壮必然知情,可昨夜与他碰了面,自己亲口相询,却没听说还有谁活下来,莫非是顾倩兮说错了,还是韦子壮瞒住了自己?


这些事不想则已,一旦追究起来,当真疑云满布。卢云坐立难安,偏偏顾倩兮还未现身,自也无人可问,正闷坐间,茶博士送来了点心,却是一碟姜饼。


昨夜至今,尚未饮食,卢云自也饿了,当下把烦恼全抛了,只管取起饼儿,轻咬一口。


这姜饼铺了些紫藤花,本就香气扑鼻,加之烤得酥脆,一口咬下,赢得满嘴清甜,别具滋味。卢云吃得欢喜,想起这东西只花了一文钱,更是心情奇好,吃了一口、又是一口,不忘眺看窗外雪景,等候心上人驾车现身。


返京以来,以此刻最是清闲,该来的都来了,该嫁的也嫁了,想造反的全造反、想复辟的全复了辟,天下大局已定,自己的天命也已浮现。人生至此,那也不必再费神多想什么,总之有一天、度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来日是死是活,吃饱再说。


窗外雪花骤降,大地一片银白,卢云瞧着瞧,一时忽有诗兴,便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今儿雪下得大,便让卢云想起了东晋谢安赏雪的典故。只是此刻百无聊赖,四下尽是凶汉武夫,自也不会有人凑兴来答,他寥望窗外,轻声自语:“撒盐空中差可拟。”正要低头喝茶,却听背后脚步盈盈,传来轻柔嗓音:“未若柳絮因风起。”


卢云吃了一惊,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转头去望,却见店外行入一名温婉美女,身旁另有两名婢女相陪,那女子见卢云望向自己,便又含笑欠身,转身行上了楼梯。


这几句话出于“世说新语”,当时谢安一家赏雪,只因雪飞漫天,谢安兴起遂问:“白雪纷纷何所似”,下句是谢安侄儿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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