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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楼 清 李渔-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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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宰猪杀羊,酬神了愿,兼请同乡之人,使他知道这番情节。又怕众人不信,叫儿子当场脱裤,请验那枚独卵。他儿子就以此得名,人都称为“尹独肾”。

  后来父子相继积德,这个独卵之人一般也会生儿子,倒传出许多后代,又都是独肾之人。世世有田有地,直富到明朝弘治年间才止。又替他起个族号,都唤做“独肾尹家”有诗为证:

  综纹入口作公卿,独肾生儿理愈明。

  相好不如心地好,麻衣术法总难凭。

  [评] 

  觉世稗官所作,事事在情理之中,独有买人为父一节,颇觉怪诞。观者至此,都谓“捉出破绽来”,将施责备之论矣。

  及至看到“原属父子,天性使然”一语,又觉得甚是平常,并不曾跳出情理之外。可见人作好文字与做好人、行好事一般,常有初使人惊,次招人怪,及至到群疑毕集怨? 

  将兴之际,忽然见出他好处来,始知做好人行好事者原有一片苦心,令人称颂不已。悟此即知作文之法,悟此即知读书之法。 

闻过楼

第一回 弃儒冠白须招隐 避纱帽绿野娱情
 
  诗云: 

  市城戎马地,决策早居乡。

  妻子无多口,琴书只一囊。

  桃花秦国远,流水武陵香。

  去去休留滞,回头是战场。

  此诗乃予未乱之先避地居乡而作。古语云:“小乱避城,大乱避乡。”予谓无论治乱,总是居乡的好;无论大乱小乱,总是避乡的好。只有将定未定之秋,似乱非乱之际,大寇变为小盗,戎马多似禾稗,此等世界,村落便难久居。造物不仁,就要把山中宰相削职为民,发在市井之中去受罪了!予生半百之年,也曾在深山之中做过十年宰相,所以极谙居乡之乐。如今被戎马盗贼赶入市中,为城狐社鼠所制,所以又极谙市廛之苦。你说这十年宰相是哪个与我做的?不亏别人,倒亏了个善杀居民、惯屠城郭的李闯,被他先声所慑,不怕你不走。到这时候,真个是富贵逼人来,脱去楚囚冠,披却仙人氅。初由田?社师起家,屡迁至方外司马,未及数年,遂经枚卜,直做到山中宰相而后止。

  诸公不信,未免说我大言不惭,却不知道是句实话。只是这一种功名,比不得寻常的富贵,彼时不以为显,过后方觉其荣。不象做真官受实禄的人,当场自知显贵,不待去官之后才知好运之难逢也。如今到了革职之年,方才晓得未乱以前也曾做过山中的大老。诸公若再不信,但取我乡居避乱之际信口吟来的诗,略摘几句,略拈几首念一念,不必论其工拙,但看所居者何地,所与者何人,所行者何事,就知道他受用不受用,神仙不神仙,这山中宰相的说话僭妄不僭妄也。如五言律诗里面有“田耕新买犊,檐盖旋诛茅。花绕村为县,林周屋是巢。” 

  “绿买田三亩,青赊水一湾。妻孥容我傲,骚酒放春闲”之句。

  七言律诗里面有“自酿不沽村市酒,客来旋摘野棚瓜。枯藤架拥诙谐史,乱竹篱编隐逸花。”“裁遍竹梅风冷淡,浇肥蔬蕨饭家常。窗临水曲琴书润,人读花间字句香”之句。此乃即景赋成,不是有因而作。还有《山斋十便》的绝句,更足令人神往。

  诸公试览一过,只当在二十年前,到山人所居之处枉顾一遭,就说此人虽系凡民,也略带一分仙气,不得竟以尘眼目之也。

  何以谓之“十便”?请观“小序”,便知作诗之由。“小序”云:笠道人避地入山,结茅甫就,有客过而问之,曰:“子离群索居,静则静矣,其如取给不便何?”道人曰:“予受山水自然之利,享花鸟殷勤之奉,其便良多,不能悉数。子何云之左也?”客请其目,道人信口答之,不觉成韵。

  耕便 

  山田十亩傍柴关,护绿全凭水一湾。

  唱罢午鸡农就食,不劳妇子闽田间。

  课农便 

  山窗四面总玲珑,绿野青畴一望中。

  凭几课农农力尽,何曾妨却读书工? 

  钓便 

  不蓑不笠不乘筰,日坐东轩学钓鏊。

  客欲相过常载酒,除投香饵出轻阚。

  灌园便 

  筑成小圃近方塘,果易生成菜易长。

  抱瓮太痴机太巧,从中酌取灌园方。

  汲便 

  古井山厨止隔墙,竹稍一段引流长。

  旋烹苦茗供佳客,犹带源头石髓香。

  浣濯便 

  烷尘不用绕溪行,门里潺盢分外清。

  非是幽人偏爱洁,沧浪逼我濯冠缨。

  樵便 

  臧婢秋来总不闲,拾枝扫叶满林间。

  抛书往课樵青事,步出柴扉便是山。

  防夜便 

  寒素人家冷落村,只凭泌水护衡门。

  抽桥断却黄昏路,山犬高眠古树根。

  还有《吟便》《眺便》二首,因原稿散失,记忆不全,大约说是纯赖天工、不假人力之意。此等福地,虽不敢上希蓬岛、下比桃源,方之辋川、剡溪诸胜境,也不至多让。谁想贼氛一起,践以兵戎,遂使主人避而去之,如掷敝屣,你道可惜不可惜!今日这番僭妄之词,皆由感慨而作,要使方以外的现任司马、山以内的当权宰相,不可不知天爵之荣,反寻乐事于蔬水曲肱之外也。

  如今说个不到乱世先想居乡的达者,做一段林泉佳话、麈尾清谈,不但令人耳目一新,还可使之肺肠一改。人人在市并之中,个个有山林之意,才见我作者之功,不像那种言势言利之书,驱天下之人而归于市道也。

  明朝嘉靖年间,直隶常州府宜兴县有个在籍的大老,但知姓殷,不曾访得名字,官拜侍讲之职,人都称为“殷太史”。

  他有个中表弟兄,姓顾,字呆叟,乃虎头公后裔,亦善笔墨,饶有宗风。为人恬澹寡营,生在衣冠阀阅之乡,常带些山林隐逸之气。少年时节与殷太史同做诸生,最相契密。但遇小考,他的名字常取在殷太史之前,只是不利于场屋,曾对人立誓道:“秀才只可做二十年,科场只好进五六次,若还到强仕之年而不能强仕,就该弃了诸生,改从别业。镊须赴考之事,我断断不为。”不想到三十岁外,髭须就白了几根。有人对他道;“报强仕者至矣,君将奈何?”呆叟应声道:“他为招隐而来,非报强仕也。不可负他盛意,改日就要相从。”果然不多几日,就告了衣巾,把一切时文讲章与镂管穴孔的笔砚尽皆烧毁,只留农圃种植之书与营运资生之具,连写字作画的物料,都送与别人,不肯留下一件。人问他道:“书画之事与举业全不相关,弃了举业,正好专心书画,为什么也一齐废了?”呆叟道:“当今之世,技艺不能成名,全要乞灵于纱帽。仕宦作书画,就不必到家也能见重于世。若叫山人做墨客,就是一桩难事,十分好处只好看做一分,莫说要换钱财,就赔了纸笔白送与人,还要讨人的讥刺,不如不作的好。”知事的听了,都道他极见得达。

  他与朋友相处,不肯讲一句肤言,极喜尽忠告之道。殷太史自作宦以来,终日见面的不是迎寒送暖之流,就是胁肩馅笑之辈,只有呆叟一人是此公的畏友。凡有事关名节、迹涉嫌疑、他人所不敢言者,呆叟偏能正色而道之。至于挥麈谈玄,挑灯话古,一发是他剩技,不消说得的了。所以殷太史敬若神明,爱同骨肉,一饮一食也不育抛撇他。

  他的住处去殷太史颇远,殷太史待他虽然不比别个,时时枉驾而就之。到底仕宦的脚步轻贱杀了也比平人贵重几分,十次之中走去就教一两次,把七八次写帖相邀,也就是折节下交、谦虚不过的了;何况未必尽然,还有脱略形孩来而不往的时候。况且宜兴城里不只他一位乡绅,呆叟自废举业以来,所称“同学少年多不贱”者又不只他一个朋友,人人相拉,个个见招,哪里应接得暇?若丢了一处不去,就生出许多怪端,说:“一样的交情,为什么厚人而薄我?”呆叟弃了功名不取,丢了诸生不做,原只图得“清闲”二字,谁想不得清闲,倒加上许多忙俗,自家甚以为耻,就要寻块避秦之地。况且他性爱山居,一生厌薄城市,常有耕云钓月之想,就在荆溪之南、去城四十余里,结了几间茅屋,买了几亩薄田,自为终老之计。起初并不使人与闻,直待临行之际,方才说出。少不得众人闻之,定有一番援止。

  暂抑谈锋,以停倦目。 

第二回 纳谏翁题楼怀益友 遭罹客障面避良朋
 
  呆叟选了吉日,将要迁移,方才知会亲友,叫他各出份资与自己饯别,说:“此番移家,不比寻常迁徙,终此一生优游田野,不复再来尘市。有人在城郭之内遇见顾呆叟专者,当以‘冯妇’呼之。”众人听了,都说:“此举甚是无谓。自古道:‘小乱避城,大乱避乡。’就有兵戈扰攘之事,乡下的百姓也还要避进城来,何况如今烽火不惊,夜无犬吠,为什么没缘投故竟要迁徙下乡,还说这等尽头绝路的话?”呆叟道:“正为太平无事,所以要迁徙下乡。若到那大吠月明、烽烟告急的时节,要去做绿野耕夫,就不能够了。古人云:‘趋名者于朝,趋利者于市。’我既不趋名,又不趋利,所志不过在温饱。温莫温于自织之衣,饱莫饱于亲种之粟。况我素性不耐烦嚣,只喜高眠静坐,若还住在城中,即使闭门谢客,僵卧绳床,当不得有剥啄之声搅人幽梦,使你不得高眠;往来之劄费我应酬,使人不能静坐。希夷山人之睡隐,南郭子綦之坐忘,都亏得不在城市;若在城市,定有人来搅扰,会坐也坐不上几刻,会睡也睡不到论年,怎能够在枕上游仙,与嗒然自丧其耦也?”众人听了,都说他是迂谈阔论,个个攀辕,人人卧辙,不肯放他出城。

  呆叟立定主意,不肯中止。众人又劝他道:“你既不肯住在城中,何不离城数里在半村半郭之间寻一个住处?既可避嚣,又使我辈好来亲近。若还太去远了,我们这几个都是家累重大的人,如何得来就教?”呆叟道:“入山惟恐不深,既想避世,岂肯在人耳目之前?半村半郭的,应酬倒反多似城内,这是断然使不得的。”回了众人,过不上几日,就携家入山。

  自他去后,把这些乡绅大老弄得情兴索然。别个想念他还不过在口里说说,独有殷太史一位,不但发于声音,亦且形诸梦寐;不但形诸梦寐,又且见之羹墙。只因少了此人,别无诤友。难道没些过失,再没有一人规谏他?因想呆叟临别之际,坐在一间楼上,赠他许多药石之言,没有一字一句不切着自家的病痛;所以在既别之后,思其人而不得,因题一匾名其楼曰“闻过搂”。

  呆叟自入山中,遂了闲云野鹤之性,陶然自适不啻登仙。

  过了几月,殷太史与一切旧交因少他不得,都写了恳切的书,遣人相接,要他依旧入城。他回劄之中,言语甚是决烈。众人知道劝他不回,从此以后,也就不来相强。

  一日,县中签派里役,竟把他的名字开做一名柜头,要他入县收粮,管下年监兑之事。差人赍票上门,要他入城去递认状。呆叟甚是惊骇,说:“里中富户甚多,为什么轮他不着?我有几亩田地,竟点了这样重差?”差人道:“官错吏错,来人不错。你该点不该点,请到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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