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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欲望-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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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走哪儿算哪儿吧,人生在世,有时是该发生一些什么,既然发生了,那就
是命运的安排,既是命运安排的,那就是天经地义的,无需管它为什么。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不负责任的遣词,人家一个黄花闺女,人家愿意把一切都
交到你手上,你总得给人家亮出你的打算,不然你就不配她对你的真爱,你就是在
扮演一个拈花惹草的二流子。
    他吓了一跳,为这个问题的严重而震撼。他的灵魂深处,是有着一颗精纯的内
核的,他认为有爱的男女交往,构成了世界发展的原动力,爱是创造力,既创造人
类本身,更创造科学、艺术。和宗教。对纯真的爱,人是不该亵读的,如果人人都
亵读真爱,终归会导致我们这个星球的灭亡。现在许多人把真情厚爱当傻瓜,把虚
情假意作处世良方,以为玩弄就是生活,人生就是演戏。他非常蔑视这种人和这种
观点,他是诗人,诗人是属于渴求真爱那一族。可如果真爱来了他却有意回避,不
成了叶公好龙一类虚伪了吗?
    赵晶对他是真爱,真爱是无需证明的,一个眼神,一声喘息,就可以认定。
    真爱也是不讲道理的,他不能给予赵晶物质上什么,可赵晶居然对他一往情深。
真爱本来就是一种病啊,一种不可理喻、无药可治、癫狂莫名的病。
    而他对赵晶是什么,是一时的消遣还是寻找暂时的慰藉,这就需要好好的分析。
然而不管怎么分析,面对姑娘的真爱,你都是感情的窃贼。
    面对他的沉默,赵晶的手指停止了在他胸部的划动,他听到她忽然将头埋在他
的颈窝,一会儿,一股滚烫的水流濡湿了他的皮肤,他一惊,赵晶是在哭!
    他睁开眼,一耸身坐起来,赵晶蜷到一边,双手捂脸,身体在微微耸动。
    “小晶晶,”他不知说什么好。他还有个梅佳丽,他还没有想到与她离婚,在
他的意识里,只有正式与梅佳丽离开了,他才有权向另一个姑娘说上一声爱。
    赵晶的肩头停止了抽动,她拿开双手,眼光看着地下。
    余长文觉得姑娘就要谴责他了,他做好挨批的准备,就是她使劲打他几下,他
都觉得是应该领受的惩罚。
    “不管你怎么对我,”赵晶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我只想爱余哥。我很傻,
我一点都不忌妒你和梅姐之间的感情。我就是觉得想跟着你啊。你让我跟着你在一
起我好高兴,你如果哪一天讨厌我了,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
离开你的,我不会让你为难。尽管我心里、一定会觉得……死一样的难受……”她
到底没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余长文一把将她搂进怀,哦哦哦,这就是真爱啊,让你心中感动得只想一头去
撞死。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男人与她在一起,再怎么自私自利,都会在瞬间生出
无私的爱意啊。我对不起她,我的感情在与她拥抱,可我的理智阻挡着我向她倾诉
真情。我确实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可我确实又是爱她的啊。
    “小晶晶,我的小晶晶……”他轻轻地摇着怀里的姑娘,像摇着一个睡觉的大
婴儿,他要把他的满腔爱怜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进她的心里去,但他嘴里暂时无法
说出来。
    赵晶在他怀里仰起脸,噙泪的双眼深深地盯着他。
    “余哥,”她小声说,“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对我,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要
爱你。我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顾。我没有权利要你说什么,你原谅我刚才的傻吧。
其实我主要是、是太怕你离开我了呀。”
    余长文的回答是紧紧地抱着她,他说什么好呢?只要离了那个沉甸甸的“爱”
字,他此时说什么都嫌轻了啊。
    我得去问问宋涛,他脑子很乱地思忖着,我只有他可以参谋和信任,我是在他
那里认识赵晶的,我就要在他那里寻找到感情难题的答案。
    他搂着赵晶站起来,“走,”他说,“我们回去。”

    他把赵晶送到缫丝厂大门,赵晶在阴影里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依依不舍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大门。他骑着车子马上就去文工团宿舍,他要立即向宋涛倾诉心
中对赵晶的爱,他要向他讲梅佳丽的事,他应该考虑考虑今后的感情生活了。
    可是他去晚了一步。
    8点一刻钟的时候,宋涛已经自杀身亡。



  

                                第十一章

    从昆明回到省城的这段时期,梅佳丽不知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过来的,从坐上
西南航空公司的那架飞机起,她就有了后悔意识。米建国在她身边温情絮语,承认
在别墅里的错误。
    “千错万错,都是爱的错,”米建国说,“总比不爱的错要好上一亿倍啊。”
    梅佳丽冷静下来想,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但米建国有一点没有能悟到,即使
要爱,也应是双方同时有着强烈的欲望,孤掌拍不响,独木难成林,谨用爱来解释
一切或原谅一切,似乎太简单了一点。
    一回到省城南郊光辉小区的出租屋,她一连蒙头睡了两天大觉,脑子里仿佛想
了许多,又仿佛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不管想到多远,问题总要归结到一个焦点,即:
是永远独行侠一般凭自身的努力在省城打天下,还是依靠信得过的朋友做后盾?米
建国曾经许过诺,在现在这个需要各种关系、需要全方位出击的社会里,她如果想
成功,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他怎么帮助她呢?他的职业范围与艺术一点不沾边。
    还有一个问题是,即使他对她的声乐艺术能起到实质上的作用,那么是不是非
得眼下就要与他进行感情交换?真的这么做了,不就是人们经常不屑地提到的“傍
大款”了吗?虽然很多年轻姑娘把跟大款当小蜜当作一种荣耀,为傍不成功还如丧
考妣,可梅佳丽与她们的阅历不同,她的自尊使她一时下不了这个决断。
    米建国一如既往地来找她,都是在她晚上要出场和半夜收工回宅时,她对他不
冷不热,既不拒绝,也不太过近乎。他几次请她上豪华大酒楼,说是要正式向她赔
礼,她一笑置之,一口谢绝。
    “我胃口不好,”这是她顺手拈来的理由,后来就成了经常的借口,“吃大馆
子是货真价实的浪费。”
    一个星期后,米建国突然接连五天没有音信,开始她不觉得怎样,随着时间一
天天过去,米建国的影子却越来越多地闯进她的心扉。过去每到一定时辰,那辆卡
迪拉克就无声地滑到她唱歌的歌厅外,她已习惯了车上凉爽的冷风,习惯了高级皮
革包裹的沙发和车上高保真立体声的放音设备。如今他不来了,她一下感到极大的
不方便,如果当初没有他,一直乘蓝豆的小奥拓也没有哪里不对头,然而人就是这
样,适应了一种高级的东西马上又要后退回当初的出发点,往往就觉得到处都不得
劲。
    没见到米建国的头两天,她总要习惯性地在停车场上等几分钟,直到确信没有
那辆加长型轿车的影子,才恹恹地离去。蓝豆发觉米建国失踪了,立即就重新填补
了空出的位子。曾有一段时间,蓝豆的小奥拓再没有接送过她,而现在,这辆奥拓
又成了她的交通工具,然而一坐上去,总是觉得车子太小,座位太挤,到处是不习
惯。
    米建国去哪儿了呢?他是一个商人,全国到处都有业务,国外也有吧,是出国
去了吗?或者在他有投资的江西、湖南、海南岛?
    她发觉后悔在一天比一天强的噬咬着自己的心灵。我为什么当初会对他那么冷
呢?她在夜晚经常自己问自己,米建国那么大的一个大老板,有的是钱,哪里找不
到几个漂亮的姑娘?如他自己所说,围着他转的性感女人多了,他如果要放浪,不
愁找不到发泄的对像,可他就对她们不感兴趣,他说能引得他激动的姑娘就是一个,
那就是她梅佳丽。
    于是她审视自己,可是一条一条比下来,她看不出自己会比一般的漂亮姑娘特
殊到哪里去。要说漂亮,比她漂亮的也有,要说脾气,那就更不敢与许多女人相提
并论,她不温柔,也不热情,体贴人的地方很少,忸怩作态讨男人欢心的技术更是
无法谈到。他喜欢她哪点呢?只是看中了她的奋斗吗?
    这显然是托辞,又漂亮又奋斗的姑娘不是没有,或者还很多,他怎么没去追呢?
    是像北方的谚语所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吗?
    

    不管怎么说,米建国不在了,他所说的后盾也就不存在了,尽管这后盾不知是
什么、是在什么时候才会对她的事业有所助益,但它已经不在了,这是不是才算作
是可能会有的最大损失呢?

    第五天的下午,梅佳丽在梳妆镜前好头发,作好出门的准备。还是老规矩,
首先要去小街上那家小面馆吃一碗面,然后赶赴红楼歌舞厅唱第一场歌。
    她去卫生间解小便,这也是出门前的习惯,免得街上临时急了不方便。扎好裙
子后,她看了一眼扔在洗脸盆里的内衣裤,又看看表,时针指着下午5点半,来得及。
她立即把内衣裤洗了,然后将一件小内裤、一件乳罩夹上晾衣架,提到后窗口,拉
开铝合金窗,挂到外阳台的晾衣杆上去。她中学时代学过的卫生小知识告诉她,女
人的贴身衣物洗了后最好是在阳光下暴晒烘干,才能达到彻底杀菌保洁的作用,她
许多年来都遵循这一条,从不把它们挂在卫生间里阴干。
    在往晾衣杆上挂衣架时,不知是不是思想有些走神,还是别的原因,总之那件
丝绣小内裤一抖就脱离了衣架,她惊叫一声没抓住,内裤忽悠忽悠地飘着,如一只
素色蝴蝶般地向四层下面的地上飞去。
    也是合该出事,内裤不偏不倚,掉下去时正好罩住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怒叫
一声,拉下头上的内裤,向楼上抬眼一望,就望到了又窘又急的梅佳丽。
    他忽然不叫喊了,埋着头,走进楼下的单元门。
    梅佳丽赶紧跑去打开门,想了一下,刚要往下走,就与晃着肩膀上来的男人遇
个正着。
    她一望男人,心就往下一沉。
    这是个一眼就可看出的街头混混,大约三十来岁,鼻梁高隆,嘴唇薄如刀片,
眼白很大,眼黑却不成比例地很小,有一层迷幻似的云翳游离于瞳仁之间,使他的
五官充满了一种不确定的凶残潜质。太阳大,他裸着上身,胸肌和臂肌倒很发达,
下面穿一条长及膝盖的花短裤,脚上趿拉一双塑料拖鞋,脚丫上裹着厚厚一层污垢。
他本是怒气冲冲地冲上来的,一看梅佳丽,愣了神,大概梅佳丽的美丽出乎他的意
料。
    一丝流氓的笑容挂上他薄薄的嘴唇。
    “是你的吧?”他一根指头挑着梅佳丽的小内裤,在眼前转着圈,眼睛里似笑
非笑,“你很酷啊。”他用的是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个词。
    “对不起对不起。”梅佳丽一造声向他道歉,脸上堆着假笑,她想不到惹上的
是这种男人,她希望用自己的文明使对方软化。
    “本来我想日你妈的,”男人出口就是荤水,“不过看你盘子长得正点,我倒
改变了主意。”
    梅佳丽知道她根本不是这种人的对手,与他吵架只能使自己丢脸,她心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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