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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魂-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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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姚慎给李将军切舌脉,又问了一些日常起居情况,将需要的资料收集完整,待郑陆明与李夫人把将军扶回房间,费家父子这才与姚慎回到西面的厢房里。姚慎似在切脉之后便进入了状态,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费仁贵只在心里暗乐,也不出声打扰。过得半晌,姚慎才出声询问费老曾开出什么方子。费仁贵据实说了,无非是些补土胜水一类的,也用过几副镇肝潜阳的方子,但效果并不理想。姚慎边听边想,待费老头说完后,随口提了几个药物加减的问题,竟与费仁贵多年的用药心得相合契。费仁贵本就对姚慎有几分欣赏,这时更有几分相投之感,无奈李将军这水肿病颇为麻烦,自己招数用尽都没用,姚慎的想法与自己相投,恐怕开出的方子就难以建功了。心里虽有着几分的颓丧,费老还是不顾自己颜面,将所用药物一一说了。三人计议良久,还是难以想出什么良策来。眼见天色不早,费仁贵让卫兵安排了饭食,草草的解决了肚腹之饥后,费老带着儿子赶回自己的歇脚处。
次日,疗养院里增加了几个新“顾客”,费仁贵与儿子开了几副中药给病人服用,忙完了手头俗事,费子建便窜撮父亲去看李将军。费仁贵对姚慎究竟会开出什么方子也颇好奇,但思量再三,还是否决了这一提议。费子建不死心的追问原因。费仁贵说道,李将军的病也忒难了点,眼前该让姚医生了解的都已让他了解了,现在该开什么方子就开什么方子,眼前最忌讳的是旁人在一边究根刨底说三道四了;枉你也二十好几的爷们,办事情却欠缺沉稳。费子建不服气的嘟喃道,也许他这时正需要跟人商讨呢。不过费子建也只限于口上说说,心里对老头说的还是赞同的。
到了第四日,不用费子建提议,费仁贵自己都按捺不住了,查房开方完毕,父子两开了车便望城里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将军府所处的窜子胡同,父子两匆忙的下了车,与站在门边的卫兵招呼了一声就进了院子。
—— —— ——
费仁贵进来时,姚慎正无聊的上网查询资料,余光中瞥见来着是何人,姚慎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忙起身招呼道:“哟……费叔来了,正有问题想跟您研究呢,请坐……费兄弟请坐。”
费子建呵呵笑道:“刚看了将军,精神要比三天前要好,姚大哥不错,不知道开的是什么方子?可不要保守了。”
姚慎摇头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将军昨天刚做了一次腹透与胸穿,现在人不精神点就麻烦大了。”
卫兵在费家父子进来时便端了茶来。费仁贵正襟危坐,两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另一手端了茶到口边轻吹了一下,沉稳的道:“姚医生,你对将军的病有什么想法?”
费仁贵所问的“想法”就是指的中医里的辨证了。姚慎斟酌道:“将军这病在中医里辩为‘水肿’,《中医内科学》里总结前人经验,将水肿分为‘阴水’与‘阳水’,其治疗的方药与费叔您所开的方子大体一致……所以,要说我能有什么成熟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这两天我不过是按以前的经验开的药,估计对将军的精神能有点帮助,但若要把病治好就难了。”姚慎几天来查了不少资料,也想在头脑中设计出一套完整的方案来,但左思右想,却发现这一切均属徒劳。
费子建问道:“姚大哥,你开的是‘联方’吧?”
姚慎点头,道:“半年前我女朋友碰上个肝腹水肝昏迷伴肾衰的病人,当时开的方子让那病人维持了一个月清醒。”想起谢菲温言软语欲说还休的样子,姚慎心里漾起一丝暖意。“这两天,我就是给将军开的那几个方子。”当下将病人的主证与用药说了出来。
费仁贵道:“你‘联方’的构架我仔细的研究过,按你所开的那几个方子来说是,扶正有余攻邪不足,用来治疗肝腹水恐怕难有成效。”
姚慎佩服道:“那病人住院一月后死于脏器功能衰竭,费老您真厉害。”顿了顿又道:“事后我也分析了我的治疗方案——方子里根本就没有利水逐邪的药物,所以,治疗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费仁贵点头。费家父子所不知道的是,当时姚慎以为用“联方”扶起病人的正气、用西医的穿刺引流解决病人的腹水便可将病情解决,那时主要忙于中西比武,而那病人又另有主管医生,姚慎便没在那上面继续用心,却不知道中西结合却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1+1=2,中医里的“邪”与西医的概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姚慎道:“将军这病……如没有高血压的话,或许在方子里加上利水药可以达到治疗目的,但将军的病在西医来说就是以高血压为因果的——恶性高血压最忌讳的就是单纯利尿了。”
姚慎所说的西医概念费仁贵是一概不懂,费子建倒是了解一点,但也不精深,不过姚慎所说的利水利尿的治疗原则,费家父子两人倒是知道,并且在之前的治疗中,费仁贵就开过类似的方子,比如五苓散、小青龙汤,所以,就算姚慎说要开利水类方子的话,费仁贵也不会对之抱多大的希望。
话说到这里,房间里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有选择沉没吧。
过得半晌,费仁贵道:“姚医生,你刚才说有问题要研讨,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在费仁贵的心中,姚慎对中医有着另类的认识,就比如用乌梅丸治疗翻胃,或许他新提出的问题便是眼前病人的关键所在也不一定。
“是这样的……。”姚慎将天泉县张老中医以麻黄汤治疗高血压的案例说了出来,然后道:“费叔您看这一案例怎样?”
费仁贵纯粹祖传的中医,对西医是一窍不通,说起来就纯中医观点了:“恩,‘舍脉从证’与‘阴病治阳’,这方子开得确实很高明,其关键处就在于抓住了太阳经的恶寒发热症。”说到这里,费老头摇摇头道:“‘舍脉从证’说来简单,但在临床用起来就难以取舍,就更别说‘阴病治阳’了……你是说这位张老中医能治疗将军的病?”要说“舍脉从证”与“阴病治阳”也不是什么新颖的东西,费仁贵行医数十年,却也有那么几例经典的案例可说出来,但碰上将军这病就有束手之感。
“或许张老中医能治好……。”姚慎有些不好意思:“由这个案例,我就想,如果那病人没有‘恶寒发热’这太阳经主证的话,还能不能开出‘阴病治阳’的麻黄汤来?”
费仁贵动容道:“‘无是证而用是药’?”姚慎点头。费子建一直在旁听,这时忍不住了道:“这怎么可能?姚医生你这不是……扯谈吗?”费仁贵横了儿子一眼,待他收声后说道:“无是证而用是药’,要说全无可能也不尽然,有时候碰上个别病人完全没什么特殊症状还不是照样开了方,但在将军这病上面……很难啊。”
李将军临床症见身肿,腰以下尤甚,按之凹陷难复,脘腹涨闷,大便微溏,面色黄中带白,神疲肢冷,小便短少,舌质淡,边有齿痕,脉象沉缓。如按常规辨证,当辩为脾阳虚衰型水肿,方子首选实脾饮一类健脾利湿的方子,考虑患病日久及肾,用药时尚可酌加温肾阳的药物。如说“阴病治阳”,费仁贵也用过太阳经的利水方小青龙汤,但在临床上却没什么用——无“是证而用是药”又谈何容易,不可能随便就拣方子乱开吧?
费子建见老爸承认有“无是证而用是药”这一回事,便知自己有些浅薄了,这时学了乖,虚心的问道:“姚医生,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姚慎歉然道:“我只是有个想法,想找出个‘无是证而用是药’的大概规律。”想想那个万有引力公式,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何况费家父子受的现代教育程度不高,说了也不一定能懂,便直接道:“一直以来在中医界便有‘医易相通’与否的争论,不知道费叔对这有什么看法?”
费仁贵不明其意,但还是道:“我也曾花过一段时间来研究《易经》,我个人觉得‘医易相通’是比较局限的,虽然很多中医理论能在《易经》里找出影子,但若想用《易经》来指导中医临床却很难——《易经》太空泛了。”
“哦。”姚慎有些失望。
三人也谈了一些时候,其间卫兵过来加过两次水,眼见已是中午,郑陆明过来让几人过去吃饭。
餐厅在正对大门的北厢房,吃饭时除了郑陆明做陪外,其他的卫兵各行其事。郑陆明平素本就话少,再加上担心将军的病情,吃饭时就只吃饭,而姚慎与费家父子则各自想着心事,一时席间悄然无声。中途李夫人过来了一趟,询问三人会诊的结果。看着这位忧心忡忡的妇人,三人竟都不忍心说出什么,最后还是费仁贵老辣,说了句“还在研究中”。李夫人对费仁贵那官场用语也未深究,勉强做了个笑脸,说道:“你们慢慢吃,吃了后慢慢研究,总会找出办法的。”三人一齐点头。李夫人客气了两句便回去伺候将军,或许是她早就从三人的眼色里了解了最终结果。因为姚慎在她转身的一刹清楚的看见她眼角的泪光。
经这一插曲,几人吃起饭来更是味同嚼蜡。
其实餐桌上的菜是蛮丰盛的。
只是吃到最后的时候,费仁贵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将〈易经〉直接证之于临床确实很难,历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探索这一问题;我个人对这问题是没什么研究的,不过我说个事情或许能对你有些启发。”
姚慎停著倾听。
费仁贵说道:“将《易经》平民化实用话最多的就在‘风水’与‘相面’上面,对‘风水’与‘相面’我一样没有研究,不过在前不久我碰上一个对这有点心得的人。”
姚慎眼露希翼之色,道:“是谁?”
费仁贵道:“悬空寺的主持——心一大师,这院子就是他给挑的,这院子里的某些布置就是他设计的,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岂止感兴趣,姚慎对风水的兴趣可是大得很,一直以来想找个精通风水的人来请教一番,却一直不能得其门而入。南陆的章教授按说也算个精通的人,但麻衣神相似乎很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章教授虽然理论一大套,但他自己都不信,又叫姚慎如何能信?费仁贵虽说是不懂“风水”,但他既然叫自己看,想必是他早有心一大师的说辞。当下姚慎也不再吃饭,只是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涧下水 城墙土 白蜡金 杨柳木 第九十一章
如说这四合院有何出奇之处的话,也就只这院墙与院内地板所用的材料都是黏土烧就的青砖,与其他四合院一般,这些青砖也有些历史了,但若说如何的珍奇却又不见得,长城墙砖被人拆卖也不过十元一块——那么就一种可能,这院子恐怕是某位名人的故居——心一大师的意思可能是想让前人的遗址来泽润后人吧?
其他的?这院子不过二十来个平方,院门向南,院内的三套厢房各居一方,将军的居室位处东方——借东方青木生发之气?李将军所病之脏为脾胃,脾在五行属土,按五行生克之性,木性克土,将军正患土弱,若再借青木之气,会不会导致脾胃之气更弱?
这院子中央围着十几个小花盆,花盆里不似一般人家那般载种些花花草草,反是每个小盆里都植了一株小柏树;在小盆的中央围着是个更大的花盆,在花盆里植上一株更大的苍柏,这株柏树有一人多高,枝叶横生,在它身侧那些低矮的同类面前更有种生机昂然卓尔不群之感;而在这株柏树一稍大的侧枝上则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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