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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无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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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想让我死?”
    他转了一圈,再次面对杨锦荣,杨锦荣坚定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这四个字,对刘建明来说是最煽动的挑衅,最剧毒的诅咒,他怒火冲天,大声疾呼:“我也是警察!”
    而在同一时间,他向杨锦荣开枪。
    杨锦荣冷不防刘建明突然发难,正要举枪之际,“噗”一声胸膛中弹,他本能地扣动扳机,只击中刘建明的左腿。
    刘建明、沈澄与杨锦荣的位置刚好在众警员的中央,众人一方面慑于刘建明的疯狂,一方面怕会伤及围绕在对面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把刘建明制服的重任,便落在沈澄身上,他开枪射中刘建明的右手与胸膛。
    刘建明中枪往后倒,在倒地之前,尽管他的右手已经中了枪,但仍能再开一枪。
    这一枪,竟然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杨锦荣的眉心。
    杨锦荣一脸不相信,没想到自己过分自信的性格,会吞噬了性命。
    他的记忆随着血与脑浆流泻,决堤而出。
    我分别对陈永仁和刘建明表示见过他们,我并不是胡扯的。
    12年前,我和陈永仁是同一届的。
    从投考到第一天踏进警察学校,教官们都对我另眼相看,这对我来说没丁点儿特别。
    我在中学会考中拿了九个A,那些一脸傻笑的传媒记者前仆后继来访问我,我只跟他们说一句:“这有什么特别?值得大惊小怪?”
    多所名校希望招揽我入读他们的学校,原校的校长紧张兮兮说服我留下,我对他们所有的人说:“我要读警察学校。”
    我的父亲母亲想尽千方百计劝告我收回成命,我说:“我已在中学忍受了五年,读那些无聊透顶的课本,你们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我投考,我知道一定会被录取,我进入警校,我知道成绩必然名列第一。
    结果竟然不是。
    在警务程序 、 法例 、步操中我成绩最好。
    在体能训练、武器处理、和急救中我竟然败给他。
    这对我来说简直匪夷所思,每次看见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更是气上心头。
    我不服气,我不眠不休加紧锻炼,发誓要在终期考试中把陈永仁击败。
    岂料,我根本没有机会。
    眼看毕业考试还有两个星期便到临,陈永仁却突然被警校革除了。
    我看着他离开警校,心里愤怒到极点。
    一个月后,在毕业典礼中,校长叶Sir颁发银鸡头给我,在台上我忍不住问他:“假如他没有被革走,这荣誉是不是该由他获得?”
    叶Sir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
    这算是什么?默认吗?
    做了两年多军装警员,我闷得发慌,当初以为加入警队工作富挑战性,有发挥机会,原来一样要循规蹈矩,对上司唯唯诺诺。
    听说陈永仁加入了黑社会,而且泊了倪坤这个大码头。
    难道在正道的体制下工作,就一定要看年资,论年龄吗? 
    有能者居之,不是最健康的游戏规则吗?
    每次对着我那个无能的上司,我就想揍他一个痛快。
    到底我何时才能够摆脱他?
    终于,机会来了。
    在我的小队中有一个笨蛋拍档,外表精明能干,实际上只是个空心皮囊。
    那天我心情恶劣,那笨蛋邀我下班后到酒吧喝一杯,我百无聊赖,就跟他去一次。
    他喝得醉醺醺,不断在说风凉话,大概我的眼神相当不屑,他突然凑近问我:“知道我何以屡建奇功,小朋友,你循规蹈矩如何出头?” 
    他说中了我的心事,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
    我灌醉他,阿谀奉承地称赞他,终于给我套出了他与韩琛的关系。
    韩琛,不就是倪坤的手下吗?我立即想起陈永仁。 
    第二天,我直接要求他带我去见韩琛,他错愕,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说过什么。
    起初他不肯,我要胁他要向上司告发他的恶行,他胆小如鼠,只有应承。
    其实我没证没据,根本奈他没办法。
    当然,我明白此举非常危险。要带我去见韩琛,陈俊他当然要先问准韩琛,韩琛一追问原因,他就会把我要胁他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韩琛有三个选择,一是见我,二是干掉我,三是连陈俊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也一并干掉。
    韩琛选择见我,他比我想像中平易近人,说难听一点我觉得他像个公园阿伯,这令我感到有点失望。
    当然,往后我才领教到他的厉害。
    后来的发展,令陈俊措手不及。
    跟了韩琛两年后,我在警队中晋升为警长,陈俊成了我的手下。
    原因,自然是韩琛认为我比陈俊干得出色。他开始把陈俊投闲置散,变成我的后备。
    我凭借韩琛提供的线报与自己的才能,在警队继续扶摇直上。
    我发觉韩琛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也不排除是我对他的态度改变了。
    1998年,我进入保安部做督察,我开始对韩琛的指指点点感到忍无可忍。
    令我最反感的,是他竟然偷录我和他的对话。
    我知道,因为在进入保安部后,我身上长期携带着一个防窥录仪器。仪器不单能够以震动警示在我身边10米范围内有没有录音设备在运作,还可以干扰磁带记录器进行录音。
    韩琛偷录我和他的对话,是想掌握我的把柄,永远把我控制于股掌之上吧。
    我怎会给他得逞?
    我估计韩琛在警队中的各科都安插了人,但在保安部能够真正帮助他的,就只有我一人。
    我认为这是我跟他谈判的筹码。
    没错,我要摆脱他的控制。
    “我的声音动听吗?”在跟他会面时我这样问他。
    他瞄我一眼,“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从磁带播放出来的声音,与真人的声音有分别的吗?动不动听?”
    他狠瞪我,想了想,垂下眼帘微笑一下:“做保安部的果然格外安全,怎样?不喜欢我录你音吗?杨Sir。”
    我笑了笑,然后迅速板起脸孔:“是。”
    韩琛一怔,万料不到我会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他的笑容依旧,然而目露凶光:“对,我差点忘了杨Sir现在是堂堂保安部督察,今非昔比了。”
    我微笑:“没有琛哥,我那有今天,”我顿一顿,“昨晚我看Discovery Channel,看到一部讲述美洲豹的纪录片,那些豹妈妈把子女养育成人后,便要驱赶他们离开。琛哥和我非亲非故,我受了琛哥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想也应该自力更生了。”
    韩琛忽然大笑:“那么节目上有没有说,在豹小子离去后,当豹妈妈有天再遇上它们,还会认得它们吗?”
    “这个倒没有说。”我在暗自盘算他的言下之意。
    韩琛仍然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告诉你,”他骤然把笑脸收起,露出阴森恐怖的表情:“不止不认得,豹妈妈还会大开杀戒,把豹小子生吞活剥。”
    我强自镇定,点点头,凝住:“也不尽然,节目说如非必要,豹是不会自相残杀的。我想假如豹小子在遇上豹妈妈时,可以提供豹妈妈她想吃的食物,那我看豹妈妈便没必要大开杀戒,毕竟杀豹与杀人一样,存在风险,万一豹妈妈一不留神被豹小子反咬一口,多么不值?”
    韩琛眯缝眼睛,睁眼,抬起脸,“别再跟我兜圈,说,你想怎样?”
    “继续与琛哥合作,我是警察,你是黑帮,两个个体,没有高低,合作的形式:交换情报。”
    韩琛冷笑:“哈!说来说去就是想摆脱我,但又稀罕我的情报。”
    我谦逊地垂头一笑:“彼此彼此,当然琛哥可以拒绝给我情报。”
    韩琛瞟我一眼:“而你也可以拒绝给我,对吗?”
    我微微摇头:“不,我从不拒绝金钱。”
    韩琛嗤笑,像恍然大悟:“原来你除了升官,还想发财!”
    我只笑不语。
    “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警察。”
    “听好!”他凑近我,指着我的鼻头,“我不跟警察做交易的。”
    “有什么分别?”我迅速地问。
    “因为警察会出卖我。”
    “你给我的线报全部是有关其他帮会的犯罪证据,我只会助你铲除敌人,我那有能耐出卖你?”
    “难保你不会给我假情报,设下陷阱给我踩。”
    我摊摊手:“我不会与金钱作对。”
    “不用说了。”
    “就因为要花钱?”
    “哈,你认为呢?”他顿一顿,“因为你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人,就会出卖我。”
    我加强语气:“琛哥,你也曾经是倪家的人。”
    韩琛一时语塞,我趁机抢着说:“琛哥,恕我直言,是你的人也好不是你的人也好,你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你才需要录下与卧底的对话,藉此来控制、要胁他们,我说得对吗?” 
    韩琛用既愤怒却又带几分欣赏的眼光望着我。
    我继续说:“琛哥,分别只在金钱和录音带吧。”
    他微微把脸倾斜,待我说下去。 
    “录音带是他们的犯罪证据,金钱是我的犯罪纪录。你用录音带来控制你的卧底,用金钱来控制我,我们同样被你控制,只是我比他们贪心或聪明吧!”我补充,“况且,用利益来控制人,从来比用要胁有效。”
    韩琛抿着嘴笑,用双眼打量我,像要对我作出重新估计。
    我垂下双眼:“回归后,香港的政治环境不可避免将出现大大小小的转变,我想我在保安部的情报,”我抬起头,伸出手,“一定能够帮助韩先生你大展鸿图。”
    韩琛凝神望我,没有任何举动。
    待我的手悬空超过10秒,待我坚定的表情开始退化,变得腼腆,他才大笑一声,紧握我手,“合作愉快,杨Sir。”
    别人说一日为卧底,便一世都摆脱不了,我对这句话无法理解。
    只要你仍有价值,要扭转局势,有何难?
    或许你会问我:到底你所干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会答你:为了证明我的能力。
    假如你再问我,你究竟是好人或是坏人?
    我大概会说句11个字的粗口打发你走。
    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无聊透顶。
    2002年5月21日,相隔10多年后,我终于与陈永仁再次见面,在一间法国餐厅,他正在痛快地殴打沈亮。
    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叫我看得牙痒痒,我很想冲上前揍他一顿。
    我把他带回警署,韩琛在电话中托我“好好招呼”陈永仁,不用他说,我也义不容辞。
    我不是心理变态,只是当年他在毕业考试前逃之夭夭,令我不战而败,这口气憋在心里多时,非要一泄而快。
    1个多月后,我们在船坞中再见面,这次他更狼狈,被沈澄用枪胁持,但我丝毫不感到痛快。
    “你们是一伙的?”沈澄问。
    我说:“随便开枪吧,让我省下一颗子弹!”
    陈永仁愣怔:“喂!你算是什么警察?教唆杀人?”
    我说:“别替我担心,读学堂时,我写report成绩拿A的!”
    我突然提起旧事,也许是我一时感触,也许我希望陈永仁在死前能够把我认出来,也许……我想证实一件事:陈永仁究竟是不是卧底探员?
    对于当年他被警校革走,我一直感到疑惑。
    他被革除学籍的理由是不服从分组安排并用粗言秽语辱骂警官,但据我观察,陈永仁是个善良的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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