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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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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克邪心头大骇,想道:“原来是与疯丐卫越齐名的‘西岳神龙’皇哺嵩老前辈,怪不得受伤之后,还如此厉害!但以他老人家这等绝世武功,却又是什么人将他伤了?他为什么又要豁出牲命,来劫囚车?”这皇甫嵩段克邪以前虽然来曾见过,但却深知他的为人。原来这皇甫嵩不但和段克邪的父亲很有交情,而且对抚养段克邪长大的夏凌霜(南霁云之妻,段克邪十岁之后跟她)也曾有过人恩,段克邪心道:“这位老前辈虽然力足以应付贼军,但我既然知道是他,还怎能袖手务观,不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皇甫嵩已打破了七辆囚车,还未曾发现他要我的人。

忽听得马蹄之声,有如暴风骤雨,最前一骑是个相貌凶恶、身躯魁伟的独眼老人,段克邪认得此人正是“七步追魂”羊牧劳!

羊牧劳大笑道:“皇甫嵩你性命难保,还要杀人?我给你送终来啦!”大笑声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招“斩龙手”,半空中一个倒翻,疾劈下来。

皇甫嵩杖头一翘,使了一招“举火撩天”,戳羊牧劳的丹田,羊牧劳一掌劈下,只听得“哟”的一声,皇甫嵩的铁拐竟给他一掌荡开。

本来若论本身功力,皇甫嵩决不在羊牧劳之下,只因他受伤在先,后来敲碎七辆囚车,又耗了不少气力,此消彼长,相形见继,竟给羊牧劳占了上风。

羊牧劳得理不饶人,身形刚一落地,“腾”的便飞起一脚,皇甫嵩横杖敲他股骨,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脚步自是灵活迅捷之极,飞脚倏的踢过,却是一招虚招;引得皇甫嵩的铁拐打过一边,他早已单足一旋,转到了铁拐所击的另一方,陡然间伸手一抓,借皇甫嵩之劲加上他本身所发的劲道,将铁拐推开,迅即抓着了杖头,大喝一声:“撒手!”

皇甫嵩的劲力已给他那一推卸去了一大半,铁拐拿捏不稳,眼看就要脱手,忽听得一声也是喝道:“撒手!”一条人影,疾如鹰隼,声到人到,寒光一闪,明晃晃的剑尖已指到了羊牧劣掌背的“里渊穴”。

段克邪来的正是时候,羊牧劳认得段克邪,他的一只眼睛就是给段克邪打瞎的,这时陌路相逢,丰牧芳也不由得心中一凛,顾不得夺拐,急忙移掌来化解段克邪的剑招。羊牧劳的擒拿手自是一等一的功夫,可是段克邪轻功卓绝,兼且拿的又是一把宝剑,运剑如风,唰唰唰连环三招,羊牧劳哪敢近身,反而给他迫巡了三步。

皇甫嵩不认得段克邪,见他这么年轻,居然能和羊牧劳打成平手,大为诧异,他本要相助段克邪,却发现自己的气力正在渐渐消失,念头一转,寻思:“还是救人要紧!”当下一咬牙根,竭尽气力,又敲破了两辆囚车,依然不见他所要救的那个人。

转眼之间,追骑续到,跳下了两个军官,一个用水磨鞭,一个用三节棍,段克邪飞身一跃,避开了水磨鞭,便去削三节棍,皇甫嵩大叫道“小心!”段克邪的宝剑何等锋利,“咔嚓”一声,早已把三节棍的一节削断,忽见银光疾射,原来那三节棍节节中空,内中藏着剧毒的暗器腐骨钉。

这三枚腐骨钉突如其来,完全出乎段克邪意料之外,距离又如此之近,本来是非中不可,幸而在暗器发出的前一刹那,有皇甫嵩出言提醒,就在那一刹那间,段克邪使出了非凡绝技,超卓轻功。

只听得“啪”的一声,段克邪身形平地拔起,宝剑一挥,将迎面而来的一枚腐骨钉打落,另外两枚贴着他的脚底射过,丝毫未受伤损。

可是还有个强敌羊牧劳窥伺在旁,双方动作都快到极点,段克邪刚刚避开了暗器的袭击,羊牧劳的劈空掌亦已发出,段克邪身子悬空,这一掌决难逃避。

皇甫嵩大喝一声,铁拐挪出,双掌齐椎,使水磨鞭的那个军官首当其冲,被铁拐撞个正着,登时脑浆迸流,死于非命。

皇甫嵩掷拐、发掌,一气呵成,这双掌一推,正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劳的劈空掌力相碰,旗鼓相当,发出了闷雷似的声响,羊牧劳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皇甫嵩仍是牢牢站着。

段克邪身形落地,眼光一瞥,只见皇甫嵩面如金纸,双睛火赤,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本拟追击羊牧劳的,这时也只能先来保护皇甫嵩了。只听得皇苗嵩“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原来他以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芳硬拼了一掌,羊牧劳固然给他震退,而他自己则伤上加伤,气力都耗尽了。

使三节棍的那个军官看出便宜,一抖手又发出了两枚腐骨钉,向皇甫嵩射去,这回段克邪早有防备,焉能让他得逞,身形一晃,早已拦在皇甫嵩面前,挥剑将这两枚腐骨钉打落。就在此时,羊牧劳又已回身扑上。段克邪一手抱起皇甫嵩,一手挥剑,竟然不退不闪,径向羊牧劳冲去。

羊牧劳好生惊诧,心想:“这小子敢情是发昏了,焉有如此拼命的道理?”要知段克邪抱着一人,这样的和羊牧劳硬撞,那当然是大大的吃亏,说不定两人都要送命。不过羊牧劳也必然受伤。羊牧劳以胜算在操,倒不敢和他硬碰,身形一侧,正拟用“七步追魂”的步法,绕过段克邪身旁,在皇甫嵩身上再补一掌。哪知段克邪陡然间改了方向,身形如箭射出,大喝一声:“倒!”剑光起处,早已在使三节棍那个军官的身上,戳了个透明窟隆!

羊牧劳的羽翼已被剪除,他适才与皇甫嵩硬拼了一掌,真气也耗了不少,见段克邪抱着一人,仍是跑得疾如奔马,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即使追得上他,也未必是他对手。”只得罢休。

段克邪一口气跑上对面山头,把皇甫嵩放了下来,只见他已是气若游丝,满脸黑气。段克邪吃了一惊,慌忙用手掌抵着他的背心,一股内力输送进去。

皇甫嵩张开双眼,问道:“你是谁?”段克邪道:“晚辈段克邪。”皇甫嵩道:“段硅璋是你何人?”段克邪道:“正是家父。”

皇甫嵩忽地哈哈笑道:“真是一代胜于一代,老叫化暮年得见故人之子,真是一大喜事!”声音渐转低沉,说道:“贤侄,老叫化不成啦,你别白耗精神了。”

段克邪哪里肯依,说道:“老前辈,你调匀内息,我替你推血过宫。我身上还有化瘀生新的治伤灵药。”皇甫嵩道,“我中了一枚腐骨钉,又给那老魔头打了两掌,纵有续命仙丹,对我也是毫无用处的了。我有紧要的事情,须得赶快和你说。贤侄,你愿意给我帮忙吗?”

段克邪虽然不懂医学,亦已察觉皇甫嵩的手足渐渐僵硬,看来他之所以能够说话,不过是全仗看一口气提着精神。知他所言不假,只好强抑悲痛,说道:“老前辈请吩咐吧,赴汤蹈人,小侄在所不降。”

皇甫嵩道:“我是丐帮帮主焦固的师叔,你知道焦固吗?”段克邪道:“我刚从贵帮在霸县的会场上来,已听到了焦帮主不幸的消息。”皇甫嵩道:“不,焦固还没有死。他是被史朝义的手下捉去了。”段克邪吃了一惊,心想史翩义是伪燕皇帝,他和焦固有何关系?皇甫嵩续道:“我也不知史朝义何以捉他,我昨天才打听到他是被诱捕的。详情来不及说了。你只要给我把这个消息带到一个地方,我便感激不尽。”说至此处,声音已是微弱之极,段克邪手掌贴着他的背心,忙再输送真气,透过他的背心大穴。

皇甫嵩说道:“史朝义兵败溃逃,要投奚族酋长哈合罕,重要的囚犯也必然要押解到哈合罕那儿,所以营救焦固,事不宜迟,一到哈合罕哪儿,就不容易救他了。离此间东面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个窑洞,窑洞前有五棵大松树可作记认,这是丐帮的一个分舵,你找到那个窑洞,求见分舵的舵主霍大野,告诉他这个消息,要他迅速在史朝义到达博望之前,截劫各路囚车。我已约了两位朋友到来帮忙,至迟明日午间也可到达,你叫霍舵主派人在山下那座凉亭迎接他们,他们不认得霍舵主,你把我的一件信物带去。……”脱下了中指上一枝铁指环,交给段克邪,说道:“你将这指环交给霍舵主,明日再由霍舵主派人将这指环作为信物,去接我那两个朋友。听清楚了吗?”

段克邪道:“前辈放心,我牢牢的记下了。”皇甫嵩凄然笑道:“十八年前,我曾把一枚指环给你父亲,托他办一件事情;十八年后,想不到我又要把另一枚指环给你,托你了却我未了之事。我和你们父子也算是有缘了!”笑声未了,双脚一伸,已然咽气。

段克邪好生悲痛,想不到这位江湖异丐,世外高人,竟是不明不白的命丧荒山。他将皇甫嵩的尸体草草掩埋,立了一块石头,作为记认,使即离开。

五十里路程,段克邪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已走到。那座山并不很高,段克邪上山之后,仔细留神,不久便果然发现了五棵古松,但却没见着什么窑洞。

段克邪略一踌躇,“难道是找错了地方?”姑且一试,在指环上弹了一下,朗声说道:“晚辈段克邪,奉丐帮前辈皇甫嵩之命,求见霍舵主!”

中间的那棵松树树下,地上的泥士忽然拱起,转瞬间现出一个洞口,有人间道:“可有信物为凭?”原来那窑洞掘在地下,上面有浮土掩盖,铺以草皮,外人若不是有心探恻,怎能看得出来?”

段克邪道:“有皇甫老前辈的铁指环为凭。”洞内那人说道。“抛进来让我验看。”段克邪依言抛进指环,过了半晌,那人说道:“我就是霍大野,请进来吧!”

按理来说,段克邪这样辛辛苦苦,替丐帮传送清息,霍大野应该亲自出迎才是,他却躲在窑洞竟不露面,叫客人自己进来。段克邪虽是不拘小节,也有点不大高兴。不过他受了皇甫嵩的重托,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窑洞里黑黝黝的,段克邪从光处走到暗处,眼睛尚未习惯,只模模糊糊察觉洞中有几个黑影,段克邪心中一动:“怎么客人来了,他们也不点灯?”

这时他踏进窖洞,已走了几步,心头一动,便即站住,正要发间,陡然间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同时间到了一股异香。

幸而段克邪已经警觉,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已拔剑出招,一招夜战八方,把两边袭来的暗器——两支铁蒺藜,两枚透骨钉,三柄匕首,全部打落。

宝剑吐出光芒,贝见三条人影同时甸他扑来,当中一人,貌似猴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师兄精精儿!

精精儿冷笑道,“小鬼头,你骗得我好苦,如今我也骗你一骗。看剑吧!”

精精儿出手如电,瞬息之间、已向段克邪攻出了七剑,段克邪使出“移步换形”的绝顶轻功,好不容易才一一避开,道:“二师兄,你与丐帮作对,只有自招祸患,我虽然骗你走开,其实也是一番好意,你怎颠倒怪我!”精精儿骂道:“岂有此理,你乳臭未干,竟敢教训我吗?你以前恃着师母宠爱,我无奈你何,如今撞在我的手上,我非叫你吃点苦头不可!”他在怒骂之中,手底丝毫不缓,剑剑指向段克邪的要害穴道。

段克邪不由得也动了怒气:“他已然背叛本门,如今又要置我死命,我又怎能再顾同门之谊?”叫道:“二师兄不肯见谅,请恕小弟放肆了!”长剑抡圆,一招“长河落日”,剑光四面荡开,“当”的一声,精精儿的金精短剑给他荡开,双方都是宝剑,各无伤损,但精精儿的虎口已隐隐作痛。

段克邪的轻功不在精精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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