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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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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呼吸急促了,乃是因我轻吻幽幽落入耳根,蔓过后颈。
  我指尖贪婪游走,发鬓厮缠,锁骨敏感。
  他力图让他的声音显示出漫不经心,平平常常,但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你不怕明天骑不了马……”
  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他不由分说扑上来,将我牢牢按进锦缎云褥,我向他敞开我自己,缠上他身体,臀部牵使下肢颤动,一触一发间慵声曼吟,教他狂乱且又怜惜。
  我抵死迎他穿刺,依此破除他的术。
  某天时地,他下在我身上的咒,我一并送还给他。
  
  “……你说你喜欢四面碧玉栏杆,嵌空玲珑,再设百十盏金灯点缀其间,燃将起来,灿如明星,夜间望去,最是好看……你说圆明园最大的房子可以留给纳拉氏,但最美的房子一定是你的……”几番缱绻过后,四阿哥靠住床头,揽着我的腰,同我慢慢说话。
  我半躺不动,可享他胸膛热度,想起刚才我趴在他的身前,十指和膝盖支撑在软软床褥,他抚过我后背,因势利导,当时我低下头去,看见淡淡汗水滴落在床单,慢慢吸渗,他说我越发懂得娇娆了,我本能闭了闭眼。
  “四阿哥?”
  “唔?”
  “我想知道……再从前的事……”
  “再从前?”
  我身上一烧:“你第一次、第一次要我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四阿哥低笑道:“每次不都是一样动作?”
  我侧过脸,他拉我回来,与我接吻,我轻轻抗拒,他眼神柔软,我面热心跳:“不一样。”
  他没听懂:“什么?”
  “和你在一起,每次都不一样。”我赖上他的身,“我不想忘记……告诉我,第一次是怎么样的?”
  他想了一想,嘴角不自禁先往上一挑:“那时的你,还什么都不懂,我要了你,你以为我是在打你——就跟打板子那种差不多——你说你不怕我,叫我尽管打死你好了,事实上你哭得虽然厉害,骂我骂得更加厉害。”
  我眨眨眼:“骂你?”
  他笑:“有些话连我也没听到过,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你究竟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我撇嘴:“那你后来就常常‘打’我?”
  
  “后来,”四阿哥看着我缓缓道,“后来有一天,你发现我这样‘打’的不止你一个人。”
  我慢慢明白过来他话中意思,呼吸不由为之一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三阿哥做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搂我搂得紧了一点,“在那之前,你也喜欢穿男装,但从来不会扮作小厮。你一向比什么人都要面子,脾气又大,你虽是年家养女,但终究是我府里出去的人,年家上下包括年羹尧在内,要真正管住你,哪个也不行。”
  我拿额头抵在他肩上,泛起一阵凉,又是一阵热,半响才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
  他不说话。
  我抬起头注视他,他只比太子小四岁,今年应该是三十吧,虽然身份矜贵,一生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看上去至少年轻五岁,但不管怎么说年玉莹那一年才十四岁而已,即使在这个时代这些都属正常,可是对于我而言,依然震撼。
  我不想问四阿哥那时被年玉莹撞见他“打”哪个女人,我只知道能吸引到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当初的年玉莹、或者说三百年前的白小千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们开头迷上她的娇纵活泼,跟着沉醉在她的苍白憔悴之中,然而与众不同,到底免不了要吃苦,每个日子都靠她自身逐分逐秒,一步一步挨过,冷暖自知,谁有资格批评?
  
  四阿哥问我:“还想知道什么?”
  我认真想一下:“去年中元节晚上,你为什么对我下毒手?”
  他回忆一下。
  我提示:“你书房的档子室。”
  他这才知道我指的“毒手”是哪一回事,骇笑道:“毒手?”
  我严肃地说:“那次我差点就疼死了。”
  他瞪着我,他的惊讶不像伪装:“不可能,你最怕痛,每次才一碰就乱哭乱骂,从来不会一声不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反问:“你知道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他一顿,旋即坏笑道:“我们再试一次看看?”
  
  我本想提后来中秋节的事,听他这样一说,便知是个死胡同,气呼呼扯过衣物披上身,他看着我动作:“你等会儿能不能骑马回去?”
  “哎哟。”我下床也困难,别说骑马了,才跨下床沿,不小心皱眉颤了一下,他便伸手来抱。
  我打开他的手,束紧腰带,回过头,比他更加笑容可掬:“你今天答应过我,在我之后,不会再找第二个人!是不是真的?”
  他也穿衣下床,笑道:“是啊,不过你要多给我生——”
  我凑过去,探手入他正扣拢衣襟,露出一片平滑肌肤,顺势在他胸前极快啃噬下一枚小小齿印,他倒吸口冷气,改口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遵命。”我跳出他伸手可及范围,抢到门边开了门,临走不忘游眼瞥他一记,才认准楼梯,一点樱桃启绛唇,两行碎玉喷《思凡》,自管一路咿咿呀呀念唱下去:“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
  
  看在大家三百年前后用过同一个名字的份上,小年同学,自今日起,我代你好好过,谁欠你,谁负你,谁欺你,我统统扛下,不服的,尽管放马上来。
  第四十章

  有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曾经对此深以为然,可是今晚我知道原来一个人被蛇咬了,完全可以咬回去。
  很简单,用不着想那些啰哩叭嗦的捕蛇方法,也不用事先备好一大堆解毒丸,直接咬回去便是,大不了先被咬上几口锻炼抵抗力,总之最终目标是咬回去!
  这样做不见得表示从此就比蛇更会咬人,但至少不会再怕井绳。
  ——我费了那么多时间,绕了那么大圈子,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不算道理的道理。
  因了这个缘故,我离开紫碧山房的时候,心里出奇平静,甚至没有忘记捡起我丢在院中的佩刀带走。
  
  四阿哥有教过我回澹宁居的最便捷小路该怎么走,我近戌时出来,子时回去,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溜回被单独安排居住的静室,不料天不遂人愿,穿过西角门时碰上另一名一等侍卫左安。
  即使同是一等侍卫,视康熙待遇也分三六九等,左安不算上,不算下,刚刚好不上不下。
  左安最好认的就是一张不大不小的方形白脸,可惜只是单纯的皮肤白,五官硬件遭到了上帝的遗弃,像他这种人,哪怕天天顶着太阳走,最多是晒成粉红猪肉色,变黑对他而言是奢侈。
  其实我刚拐过弯,老远就看到他,谁知他正伸脖子伸脑地朝我过来这个方向张望,害我来不及绕路,好在我一程来早已打好腹稿万一撞见人如何应答,索性大模大样迎上去,一打招呼才知原来他晚上吃错了东西,苦于正巧轮到他站岗,不能走开,好不容易盼到有人过来,央我替他代班片刻,他去去就来。
  这左安跟吴什有点亲戚关系,虽因相貌问题不是很受康熙待见,但他练的一手好刀法,又基于吴什的地位,平日众人亦尽管跟他打哈哈,很是过得去的。
  我暗暗打量他眉间神色和捂肚模样,倒不似作伪,便笑应了,嘱他去去就来。
  他喜极颜色,还反过来求我不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不论如何,眼下我肯代他的班,他擅离职守就成事实,说出去可大可小。
  我见他如此,自然更不担心他会把这时辰看到我的事说给人听,而我答应他的原意也正在此,又满口允了,他这才兔子似的夹着腿沿墙根下蹦去。
  
  站岗这种事我做的不多,不过也不是一点经验没有,何况能派给左安的活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挑战性,要紧的岗位轮不到他手,不要紧的岗位又往往风口不好,比较辛苦,像西角门这位置就正正好,前面假山,后背侧殿,抬头望明月,低头数蚂蚁,穿着衣服摆个罗丹雕塑“沉思者”的造型,也不怕有人偷窥。
  我立正、稍息、又立正、又稍息,捱了差不多快小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左安归来,以他智力,不至于摔到茅坑里那么悲哀,不过我就最怕他被按时巡逻的侍卫发现。
  砍人,我不行,说谎,他不行。
  前面那么多关卡我都悄悄避过了,到了这时再顺藤摸瓜查出我来,才叫阴沟里翻船呢。
  可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等了绝对超过一个时辰,别说左安,就连预计会巡逻到此的侍卫队也没瞧见一个人影儿,但左安不回来,我又不能走开,万一留个空岗给人查出来了,他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到时为了减轻责任,保不定会把我供出来。
  唉,我这心里可真是拔凉拔凉的:刚刚跟四阿哥大战三百回合回来,腿还是酸的,难道下半夜就要在这里傻子站岗了?而四阿哥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大睡其好觉呢,人比人,气死人!
  
  我当然不甘心,于是我又苦苦坚持了十二分之一个时辰后,便泄气蹲在沙地上,以手指划圈圈,圈圈完了之后是叉叉,总之圈圈你个叉叉,再叉叉你个圈圈,玩腻了,足尖抹平重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有个声音念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什么?”
  我一笔一划写完最后一个字,自我感觉很得意最近的繁体字造诣大涨,顺口接道:“不負如來不負卿!”话才出口,我便僵住了,这个声音,天天伴随,要紧关头,我却没有认出来!
  
  我本来半跪地上,此刻慢慢转回身,不用抬头,一看衣角也就认出来,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惊了一惊,才要重重一个头磕下去,却被康熙右手一够,捏起我下巴,令我避无可避地直视他。
  这个动作,我记得他曾经对我做过一次,但依稀又有不同。
  最不同的一点在于,上一次十八阿哥还在,而这一次,除了小心退后的随侍太监李德全,只有他,和我。
  我也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肯定隐藏有保护康熙安全的侍卫,可是在康熙的眼光笼罩下,我没有余力去发现他们。
  
  “未得朕的允许,三更半夜出现在此地,你想要朕问问你的居心?”
  我想开口说话,但是嘴角一动,康熙的手指好像就要滑入,我犹疑一下:“皇上……”
  他的手指改变方向,停在我的嘴唇上面,又戏弄地微微摆动,好象是要描出我的唇形。
  我被迫微微扬起头承受,脑海里却浮起之前的另一个人、另一双手,不觉有一瞬间的失神。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诗是好诗,但做诗的人不提也罢,你倒是说说,你这个‘卿’字怎么写的那么难看?”
  我第一个反应是大大惊吓,我之所以知道这首诗是因为在现代时老泡同人论坛,曾有一次在某“CPPK大赛上”看到别人的良宇配对大呼“我绝对不允许看到钟汉良和李宇春的配对!”,结果被众人嘲笑一月有余,却也从此记住了一部叫做《恶灵》的电视剧,和剧中被子良和宇文反复吟诵的这首出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之手的情诗,可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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