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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雪-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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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铁马’已退。端木沁阳与王饶已走了出来。王饶望着那人身影悚然惊道:“华胄!是右土华胄。”

端木沁阳嘴角一扯,低声道:“要速报与毕小哥知道。”

王饶点点头,他们几人恶狠狠地看了钱老龙一眼,抱着已死那年轻人尸首回身而去。

钱老龙却看都没看他们,眼里仍望着华胄去向,虽知对方讨巧,自己又是在力战周飞索之后,于仓促之际出掌,但他也分明感到,这个华胄分明已足有与自己一战之力!

嘿嘿,袁辰龙,袁老大——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辕门之下,只一右土华胄就已如此厉害。

钱老龙抬首看看天,江南已平静了好久,自骆寒一剑东来,真是说得上的人物一个一个都已冒出来了。

——这场争搏,岂非也越来越好看?

钱老龙胸中怒火初凉。他本是个一怒如沸,一静如磐的人。江船九姓,俱出身帝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兴兴亡亡地走过来,本就有着比他人更透澈的观局心境,也潜藏着比他人更高扬的布局豪情。

钱老龙唇角一抿,于无声处一张老脸上筋暴色青地笑了起来。

残章三惜美人

一首曲子在不同的人口里唱出来,效果也自不同。

能让一首小词在一夜之间飘红的,临安无过朱妍,沿江只有萧如。

这是人世间的不成文法,所谓“一经品题,身价百倍”。这世上没有来得及经过有力的人品题推荐而就此埋没的清词丽句到底有多少?——萧如眼里浮起了丝寂寞。

她倚在窗前,揉蓝衫子淡黄裙。

萧如久住金陵城。建康城王气消灭久,兵戈乱久,只有她,还是那城里唯一可以用来维系旧梦的一点传奇了。

她有时也会倚窗而歌,声调之美,满城俱称。所以,那个古城中总有些闲人在晚来闲后会踱步至她楼下窗外,只为偶尔有幸,得以聆她一曲。

——她那一曲的苍艳,本是对这庸扰人世的反讽。可这反讽,反而会让人世的滋味愈浓,如那浓浓暮色中秦淮水上的余金剩彩。

人世中美的可以依恋的本就不多。萧如的一曲,可称得上是了。

萧如掠掠鬃发。她这时却是在顺风渡口的一个水阁。窗外也有三五成堆的闲人。萧如唇角微微一笑,她是被钱老龙邀来一会的。江船九姓中,她与钱老龙本交往不多,但彼此最为心许。可能只为,两人都不太和九姓中其他人的适,不耐烦他们那些细致繁琐的规矩。

没想在座的还有吴四——半金堂的吴四同时是她也是钱老龙的朋友,想来刚好这些日子正巧来看望钱氏,所以也就得以同座。

钱老龙请她前来倒别无它求,只想请她帮忙唱上一曲。那曲子却就是那小英子口里唱过的旧词。

萧如愣了愣——她久知钱门钱必华剑败身辱的伤心之事,钱老龙是他叔父,这次定是想代他出手,欲以一词激出骆寒了。一愕之下也就心中了然。

她跟吴四相交已多年,有些地方说得上彼此知音了。看她沉凝不语,吴四就知她待做歌了。他注目向萧如的左手。只见她长身站起——萧如总是习惯站立而歌的。她的身子轻倚在“吻水阁”的窗畔,左手轻轻叩着窗棂,在心里细数着节拍,如蕴陈酒,如怅旧思。

这时窗外已是黄昏时分,吴四移箫就唇,开声一缕前,心中已先迷迷一乱。楼东远处,就是他与萧如常住的金陵城。他喜欢那个城市有种种理由:堂前老燕,雨后黑瓦;紫金台古木,涌金门笑闹;以及那些喧哗、尘噪……,种种种种,都是他喜欢的理由。

而这些理由,加在一起,只怕还抵不上一个萧如。

一抹箫声浸开,楼下人一惊。有人轻声道:“好箫声。”

又有人道:“半金堂吴四在楼上,否则哪有如此好箫?”

旁边人面上就不由浮起一丝期待,齐道:“噤声。”

杂声已已,箫声渐亮。混入这余辉烟水中,添了分凝咽哽滞之气。就在众人全不觉得,若无防备处,萧如已依韵而歌:“酒罢已倾颓……”

声音一亮,那落日、黑瓦、行人、店宇、种种景物,似乎就自动做为陪衬地一一浮起,衬于她的歌底了。所以那声音虽然纯净,却因这映衬而得浑厚。

萧如是歌中好手,她的声音不光依箫韵而成,而是时相缠绵,时而背离,交缠中成其低诉,背离中显其嘹亮。吴四也确实也吹得好箫,浅吹深按,俱中关旨。只听萧如歌道:

酒罢已倾颓,秋水长天折翼飞,莫道风波栖未稳……栖未稳,停

杯、云起江湖一雁咴。

相望已相违,短笛无腔信口吹。若到淮边惊夜冷……惊夜冷,披

衣、与谁相伴与谁归?

词中本有数处不协律之处,都被她巧妙地轻轻处理过去。一曲即罢,正是顺风渡口的民居上炊烟初起之时。众人的心随歌声飘起,又随炊烟飞散,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良久良久,歌声已寂,只有众人耳朵眼里还仿佛依旧回旋着那低吟浅喟的深叹——

与谁相伴与谁归?

而水阁窗口,歌者身影已渺,可众人还是不由将双眼向那空空的窗口望去。

那个女子是谁?这一场生中,这歌中的人,又是与谁相伴与谁归呢?

楼头的钱老龙已振声而笑:“列位,这是金陵萧女史作歌。不为别的,只为寻人。大家如果有兴,不妨四方传唱一下,并请说明:是‘一言堂’钱老龙请识歌之人一月之后金山顶上一会。”

萧如在这江南地面却是大大有名。楼下的闲人过客听得做歌的人是她,都不由一愣,然后议论声起,人人欣幸。——钱老龙本就是要借萧如之名传语骆寒,约他一月后一斗。

萧如歌罢,三人已重新就座。只听钱老龙笑道:“本来我也不必劳烦你,就快拿住那瞎老头祖孙了……”说着,他扫了萧如一眼:“……没想横出岔子,这祖孙俩竟然被华胄那厮暗地出手给抢走了——袁老大门下果多人才呀。”

萧如微笑不语。袁老大和钱老龙虽然一向彼此不相冒犯,但也颇有睚眦。但九姓之中,说起来,唯一还不曾对自己与袁辰龙交往做出干涉的,也只有这钱氏一门了。

吴四的面上却微现苦涩,他苦恋萧如已有多年。自当初一见,几乎就已自知这是个有败无胜之局——因为他面对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袁辰龙。

只听钱老龙道:“你怎么也会有兴赶来这顺风古渡?”

萧如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隐隐听闻顺风渡口有人又重翻出当年腾王阁旧曲,一时兴起,就赶了过来。”

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当年我就是和他在这里。月老祠初见的。我们曾有玩笑之约:某年之后,在此重会,以了彼此夙缘。”

旁边两人俱知她口里的“他”指的是谁。只见萧如的眼中似重又蓬起了一抹红意,那揣于她怀中的大红庾贴似又在她心口灼灼一烫。

“顺风老庙停红烛,廿九佳人交拜初”——这是多年来停留在萧如心中的一个愿望了。他们当年说起这玩笑约定的日子也是今天。她好想能在今日和袁辰龙之间有一了局了。潇洒风流的女子如她,原来盼也只是盼能于这个乱世中亲手把怀中的那个大红庚贴交付与一个和自己萍踪偶遇、却由此牵连终生的人了。只是、当此局变,辰龙,他、还记得当年的这么个玩笑约定吗?

记得的话,又会赶来吗?

吴四没有说话,重又低头细细品起他那支箫。箫音游离飘荡,如这个乱世中不确定的生与不确定的一切。他偷眼看向萧如,只见她脸上的容光半是怅惘半是红艳。聪颖如她,原来也有破不了的一念之执啊!萧如欲嫁袁老大,抛开因秦相之事开罪九姓同门之人的事不说,阻碍亦不少——只为她自幼与文府文翰林曾订过亲。这些年她一直拖延未嫁,文翰林因当年情事对她有愧,也不好催。如果就是这么拖延的局面倒也罢了,她若公然与袁氏结缡,背弃幼时婚约,以文府的自尊心,这事无论如何不会就此坐视的。

袁老大也为不想公然和文家人翻脸,所以他们这段情缘才会耽误多年。

钱老龙却一拊掌,目光如有深意地看向萧如:“萧家侄女,你倒也真说得上矢志靡他了。”

萧如轻轻一叹:“可能吧。我心固非石……”

我心非石,不可转也;

但——“君情定何如?”

她望着酒楼东面。那东头远处的镇江就是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辰龙近日驻脚的所在了。

而君情——定欲何如呢?

那边钱老龙已点了一桌好菜:烂蒸同州羊羔灌以杏酪;南都拨心面作槐芽温淘糁;襄邑抹猪,炊共城香稻;蒸子鹅,斫松江鲈脍——这是《东坡志林》里的一道菜谱。钱老龙呵呵笑道:“算你们有口福,我刚听人推荐了,就叫这儿的人做了这些个,可叫你们给赶上了。这还是东京全盛时的食谱,两位尝尝滋味如何?”

萧如正用匕首割那同州羊羔。她皓腕微露,就见她腕上露出了一块古玉,那玉的模样颇为奇怪,并不是镯,而似一种信符,用五彩丝带系了。钱老龙目光就被吸引住。他一呆,一抓萧如手腕——他是个男子,可一向并不避讳嫌疑。萧如也由他抓住。钱老龙已凝声道:“皓腕玉镯才女佩,江湖一吻怅平生——小萧儿,你已练就了‘一吻江湖’?”

萧如面上灿然一笑。吴四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怔怔而望,隐隐猜知他们说的定是他们门户之事。只听萧如笑道:“不小心露了出来,倒叫你老看到了。”

钱老龙却颓然向椅背一靠,喃喃道:“你倒真是肯下功夫——这功夫很伤自身的,练来大是吃亏。小萧儿,你敢佩这镯,是不是曹祖师的这门绝顶功夫你已有所成?”

原来曹王孙当日所传有此一功,但不是什么人都练得的,这块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佩的。那功夫看来已多年无人练成。萧如微微一笑:“我不吃亏谁吃亏?还记不记得当年流传过的东京卖饼的故事?”

她似不想提及身上所修的这门绝传功力,所以故意用话岔开。

钱老龙已复常态,哈哈一笑:“什么故事,你说你说。”

江船九姓中,原以萧如见识广博。钱老龙人虽老,却一向最喜听萧如讲故事。因为得其一言,常令满座如沐春风。

只听萧如笑道:“说是东京当日,食风极盛,光饼子就有火烧而食的、水沦而食的、蒸煮而食的不下百种。当日的小贩为求好卖,叫卖的言语颇多诡异。曾经有一个卖‘环饼’的,常常不言自己叫卖的是何种食物,只是在街巷里弄间一声声哀呼,叫喝:‘吃亏的就是我呀’。旁人好奇,都过来看,倒做就了他的好生意。”

钱老龙一愕,他于这些言语双关之话并不擅解。却见吴四已微微一笑,已经明白。钱纲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吃亏的就是我!——那环饼形如满月,可不是越吃越‘亏’的?”

只听萧如笑道:“偏偏当时正巧昭慈皇后惨遭废黜,在瑶华宫居住。而那小贩每每到这瑶华宫前,依旧搁下挑儿叹息着说这句话。旁人还没觉什么,开封府衙役们却好生怀疑,以为他做不平之鸣,欲为骚乱,终究把他逮捕入狱——竟想成他个大狱,以立奇功。最后他们才明白过来,足打了一百大棍才将那卖饼人放出。那小贩出来后就不敢再这么叫了,只是每一歇挑儿,就抚摸着那根扁担哑叹道:‘且歇一歇这根棍吧’,倒象是他当日挨打时叫的了。”

钱老龙不由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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