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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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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砰”一声摔倒在地,握住剑身一项,剑离体鲜血喷出,爬不起来了。  
柴哲将树干向前滚动,一面叫:“灵老,让他们上来。文叔,退!”  
端木长风收剑抢到,叫:“我帮一手。”  
两人抬起巨木,喝声“抛”!巨木横飞而出,“砰”一声落在崖口,向前滚动。  
古灵已飞跃而起,巨木从他脚下滚到。  
文天霸向侧跃,猛地一脚扫出,“噗”一声踢中树干,树干加快向前滚。  
柴哲也跟到,伸脚一登。  
两名黑衣人的上身刚伸上崖口,巨木无情地滚到,一滚之下,带着两个人消失在崖下。  
狂叫声惊天动地,巨木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砸,响声令地面亦为之震动,下面的人排山倒海似的向下滚跌,惨不忍睹。  
古灵拭掉额上的冷汗,向柴哲苦笑道:“柴哥儿,你如果晚来一步,咱们恐怕相见无期了,谢谢你。”  
柴哲向下走,急急地说道:“下山的木桩已大功告成,快准备,哪两位先走,速至下面拾掇。”  
“二公子和杜姑娘先走,老朽与天霸在此把守,快!”古灵迅即发令。  
事急从权,杜珍娘不得不和衣下水。柴哲握住两人用衣衫做成的布绳,在前引曳。  
两人用衣包做成的浮具枕在脑后,平躺在水面上,由柴哲带引着他们,渡过了两里余的水程,平安到达泄水口。  
等柴哲回到鞍口,下面的官兵已经再次开始进攻,第一批是铁枪手,沿途插枪,便于后面的人攀登。  
第二批是木盾手和箭手,由番人担任开道,鼓声如雷,一步步向上爬,人数并不多,显然想引诱上面的人用滚木,滚木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柴哲看完当前的形势,笑道:“他们在虚张声势,还有一根滚木,等他们第三次进攻,上得崖来,我们已经走了。古叔请耐心等候,小侄先将一枝花带过去。”  
柴哲带走了受伤的一枝花,古灵和文天霸抬来了第二根巨木。  
柴哲第三次将古灵和文天霸带走,已经是申牌左右了,游至池心,官兵方登上鞍口,眼睁睁地目送他们游向泄水口,徒呼荷荷。  
七个人穿着停当,每个人有一根布绳,分为两组。前一组是一枝花、柴哲、古灵。  
第二组是端木长风、文天霸、杜珍妮、白永安。每组的人以布绳拴在腰带上,互相可以照顾,避免失足。  
一枝花用不上劲,重力几乎完全寄托在柴哲身上。柴哲辛苦了一天,依然毫无怨尤地承担起重任。  
两组人小心翼翼地向下降落,沿木桩一寸寸向下挪,艰苦备尝。爬峭壁,如果不是石质的,壁虎功游龙术全用不上,下降百寻泥壁,可说危极险极,稍一大意或腕力不够,便会碎骨粉身。下面是怪石磷峋的斜坡,跌下去不被掼扁才怪。  
下降至三分之二,距怪石斜坡已不足三十大。蓦地,一座怪石后突然站起五个相貌狰狞的人。  
一个是汉装大汉,另四人是生番,在狂笑声中现身,四把番弓徐张。汉装大汉哈哈狂笑,笑完说:“可把你们等着了,哈哈!不许再下来,先把你们的财物丢下。”  
柴哲心中叫苦,千辛万苦才逃出虎穴,又入龙潭,刚扔脱死神的追逐,又碰上了无常鬼。  
“诸位是干什么的?”他硬着头皮问,向下降落一根桩。  
“再下一步,便射死你们。”大汉叫。  
“诸位……”  
“先丢下财物包裹。”大汉厉声大喝。  
柴哲不敢不听,摘下小包裹丢下,古灵也硬着头皮依言扔下小包裹。  
“刀剑也丢下。”  
只有四张弓,如在平时,谁也不放在心上,但这时却无可奈何,上下两难,众人只好依言丢下刀剑兵刃。  
柴哲将剑向下丢,利用剑着地的响声掩护低声说道:“灵老,解掉带子,一切听他的,下去再找机会动手。”  
“一个一个下来。”大汉叫。  
“在下带了一个受伤的人,不能一个一个下。”柴哲高叫。  
“你带着他下来。”  
柴哲带着一枝花,向下徐徐降落,一面抓住机会调意,下降甚慢。  
古灵心中有数,知道柴哲要冒险一拼,向上低叫道:“解开衣带,准备冒险急降。”  
距地面尚有五根桩,柴哲解开一枝花的布绳,用手拉住,徐徐下放。  
大没站在下面等候,手中握着一柄护手钧。四名生番站在两侧,张弓戒备。  
一枝花浑身瘫软,毫无生气,去死不远。  
柴哲一步步向下探,偷偷将三枝铁翎箭插在腰带前顺手处。他面向崖壁,大汉看不见他弄鬼。  
一枝花首先落地,柴哲手一松,一枝花便毫无生气地躺倒,出气多人气少,闭着眼像是昏厥了。  
大汉不理会一枝花,跨进一步,一钩向柴哲的右股敲去,一面叫:“先制你的腿……哎……”  
这一瞬间,一枝花奋身一滚,抱住了大汉的双足,一口咬在大汉的腿肚上,大汉惊叫着倒下。  
同一瞬间,柴哲向下飞堕,三枚铁翎箭发如飞蝗,分射三名生番。下堕的刹那间,一手架住了大汉的护手钩,一脚踹在刚向后倒的大汉天灵盖上。  
“嗡”一声弦响,两名生番的箭离弦,一枝射向上面的古灵,一枝射向柴哲。  
“啊……”两名生番中箭翻身栽倒,向怪石丛中滚坠。柴哲手脚都没空,无法招呼射来的箭,“嚎”一声箭从背部掠过,箭钦将他的背肌划了一条血缝。  
他飘落实地,第四枚铁翎箭出手,箭出人伏地,避过生番抽来的一弓。  
古灵一脚拨落射上来的一箭,一声怒啸,向下急降。一枝花抱着天灵益已被踹破的大汉,滚落三丈余,方被一块巨石所挡住,仍然死抱着大汉的双脚不放。  
柴哲让过一弓,疯虎般暴起,生番刚弃弓拔刀,他已出手攻到,“毒龙出洞”铁拳出如电闪,“砰”一声捣中生番的下阴。  
“啊……”生番狂叫,倒飞丈外,骨碌碌向下滚。古灵飞降而下,最后一名生番已经逃下三四丈,边滚带爬急如漏网之鱼。  
“灵老,千万别让那番人逃掉。”柴哲急叫。  
古灵已精疲力尽,但不得不追,拼余力急赶。  
生番脚下奇快,在怪石丛中纵跃如履平地,片刻间便下降数十丈,越过了怪石斜坡,窜入林中一闪不见,等古灵追人树林,番人已去得无影无踪。  
上面四个人加快下降,更无法追及。  
柴哲背上鲜血透衣。但他硬挣着将一枝花扶起,笑道:“放手,黄兄,谢谢你一扑之力。”  
一枝花虚脱地倚在他身上,苦笑道:“幸好没粉身碎骨,好险!”  
“收拾兵刃行囊,必须尽速离开。此地定是生番的盘据地境,愈快离开愈好。”  
杜珍娘上前扶住他,柔声道:“急也不在一时,兄弟,坐下,我替你裹伤。”  
六个人远涉西番,杜珍娘负责医药,她是有名的女神医,在端木鹰杨的庄院中,她的大名十分响亮,不但医道高明,武艺也不差。  
至于她的身份,柴哲无法知悉,也不敢探询。  
这位姑娘年纪已不小了,二十六五岁该不是大闺女,人似花娇,顾盼间风情万钟。  
但沿途同行,她似乎极少说话,对柴哲从不假以词色,神情中明白地表示出她对柴哲的轻视,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碰巧柴哲是个鲁男子,他只有十六岁。在大天星寨,附近的苗人经常赤身露体,妇女们在溪中裸裕不避上人,毫无羞态。而寨中的女客人,似乎端庄有度的少之又少,二师兄和绿飞鸿同房而居,他曾经亲见。因此,他对异性似乎毫无好感。对这位骄傲的杜珍娘,他很少理睬。  
今天杜珍娘居然态度转变,柔声关切要替他裹伤,大出他意料,微笑摇头拒绝道:“小伤并无大碍,谢谢,不必了,赶快脱离险境再说。逃掉一个番人,不久便会有大批生番追来,慢不得。”  
文天霸走近笑道:“一枝花交给我,我背他走。”  
柴哲本想抢白两句,却又忍住了。文天霸曾经带过一个人,登山逃命却把人丢了,他确是不放心,但此时此地,他不好拒绝,只好说:“多谢文叔了。”  
杜珍娘受到拒绝,不好勉强,趁机离开。众人下到树林,柴哲向古灵说:“官道在西北,咱们先往北走。”  
登上北面的山脊线,只见北面和西北角的山林中,番人像蚁群一般,在里外向这儿急赶。  
“向东走!”柴哲毅然发令。  
在暮色苍茫中,他们进入一座狭窄的山谷,地势渐高,寒气袭人。众人筋疲力尽,肚中雷鸣,饥火中烧,脚下已乱,再不休息便支持不住了。  
柴哲更是难以支持,天色渐黑,他反而放了心,说:“生番最怕鬼神,晚间不敢在山林中走动,怕触怒神灵招引鬼魅,因此咱们可以休息了。”  
文天霸背了一枝花,平时他的食量惊人,最怕挨饿放下一枝花说:“不管怎样,先找食物再说。”  
“想办法猎一头鹿来生食。”柴哲说。  
“生食?多令人恶心?不行。”白永安第一个反时,“不能生火,生起火来,必将惊动附近的生番,必会倾寨而出,明天咱们便走不掉了。  
“吃饱了休息一个时辰,连夜走。”  
“他们将倾巢而出,把守住要道,万一闯入他们的猎兽陷阱或把守处,恐难全身而退。”  
杜珍娘放下行囊说:“我不敢茹毛饮血,这样吧,我找番寨去偷,你们在此等我。”  
柴哲摇头道:“杜姑娘,你不懂番语,找到了番寨,也无法找到食物。”  
“那……那我岂不是要挨饿?”  
“这样吧,我去走一趟。”  
“那怎成?你的伤……”  
“皮肉之伤,不碍事。”“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我陪你走一趟。”  
柴哲略一沉吟,说:“也好,但言之在先,姑娘必须听在下的话行事……”  
“请放心,我听你的。”杜珍娘含笑抢着说。  
两人立即结扎停当,与留在谷中的人定下返回时联络的暗号,悄然循谷上行。一面走,柴哲一面低声说:“留意天上的星斗,与所经处的容易认识事物,以免返回时迷路。松潘境内的主番,不事畜牧,以猎兽与劫掠为生,因此住处经常迁移,不逐水草而居,只选险要而有水源的地方暂时结寨栖居,只要找到溪流,便可望找得到番寨,咱们留心了。”  
前行两里左右,到了谷道分岔处,水声潺潺,上源流下的小溪,流向右面的山谷。  
“溪上下都可能有番寨,咱们向上走。”  
“柴兄弟,我说过一切听你的,由你作主。”桂珍娘低声说,语气出气地温柔,与往昔不假词色的神态完全不同,判若两人。  
“杜姑娘请别见怪,如果在下不是对番俗略有所知,岂敢擅作主张?咱们往上走试试。”  
“请别客气,这几天来,我发觉你的机智和见识,在我们这些人中,无与伦比,我极为佩服。俗语说:有志不在年高,无知空长百岁。我虽然比你虚长几岁,却自愧不如,你作主又有何不可?”  
“杜姑娘客气了。大天星案有一位绿飞鸿吴绿珠,杜姑娘认识她么?”  
“怎不认识?她是我们红线坛的人,很能干,只是……她与你二师兄有一手,日后可能会痛苦。”  
“咦!杜姑娘知道这件事?”  
“嘻嘻!你的话十分可笑哩!自己人的事还不知道,本会还用管天下事么?本会不禁男女私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恁地大惊小怪作甚。”  
柴哲想问她本会是怎么回事,权衡利害,却又忍住了,只好暂时隐忍不言。谈说间,突见前面高处灯火一闪。  
“咦!有番寨,妙极了。”柴哲低叫。  
“唁!确是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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