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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慈禧-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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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眯缝着一双老眼,不说话。

慈禧朝李莲英努努嘴。

一忽儿,李莲英端着一个玉盘进来,上面放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老郎中仿佛没看见,用脏兮兮的长指甲无精打采地剔着牙,那牙又黄又尖,沾满了污垢。

慈禧朝李莲英招手,李莲英凑过去,小心地听她嘀咕几句。李莲英又拽过慈禧的贴身侍女荣子,对老郎中说:“这姑娘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至今还是个雏儿,留着给您老吧。”

老郎中的身子一动未动,像一堵矮墙,坚实,厚道。

李莲英一见慌了,慈禧的额上香汗淋漓。

慈禧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老先生,你说怎么着?我依你。”

老郎中不紧不慢地说:“把临潼县的苛捐杂税免了。”

“我应了。”慈禧淡淡地说。

“把临潼县令夏良材免了,他是个贪官。”

“什么?我是贪官,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夏良材慌得大叫,环顾着四周。

“把夏良材免了,削职为民。”慈禧平静地说,嘴角似乎未动。

“回京要重振朝纲,别再窝里斗,让洋人欺负咱,要让老百姓过富足日子。”老郎中的声音不大,却透出一股刚毅之气,也不结巴了。

“应了。”慈禧一动不动,毫无表情,脸色铁青。

“立个字据。”老郎中将脸转向慈禧,目光咄咄逼人。

“好,拿笔纸来。”慈禧的面色愈发转青。

李莲英找来笔砚纸,慈禧一字一字地写着,不颤一下,屋内鸦雀无声。

慈禧按了玉印,交给老郎中。老郎中睁开眼睛,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揣入怀中。

“老先生有何指教?”李莲英赔着笑脸,小心地问道。

老郎中又闭上双眼,慢悠悠地说着:“在骊山东南一百多里有个莲华寺,寺里有个和尚,江湖上叫他花太岁……”

花太岁?这花太岁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老贼,依仗生得英俊潇洒和一身武功,经常乔扮秀女,混进女子群中或潜入深闺,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江湖上许多热血侠士,多次要灭除这个武林败类,但总是让他溜掉。他的真名实姓无人知晓,来无影,去无踪,想不到如今又在骊山脚下莲花寺栖身。

老郎中又不紧不慢地说下去:“两年前这个花太岁到了天山,不知在哪位隐者那里盗了这种蓝蝎子药,从此更加肆无忌惮地为害民间。他以此药要挟女子,谁若不从,他就威胁把此药涂抹在谁身上。那些受害女子只好忍气吞声,忍辱藏羞,有的失了贞操便自尽身亡。遇到刚烈女子,至死不从,只好落个腐身的下场。唉,哀哉,哀哉!”

李莲英问:“有没有解药?”

老郎中唾沫星子飞溅,又说下去:“世上的毒药,皆是有攻便有守,有中便有破,有毒便有解。这蓝蝎子药自然也有解药,解药就在花太岁那里。有的女子起初不从,后来中了蓝蝎子药,又要悔过,于是花太岁便给她们涂了解药,便遂了心愿。”

李莲英道:“看来如今只有到莲花寺去找花太岁了。既然他是好色之徒,不如挑选几个俊俏的宫女,送到莲花寺,去要那解药。”

荣子等宫女听了,个个噘起小嘴。

老郎中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既然在贵妃泉中下药,必有图谋。前几天就有人传言,花太岁曾夸海口说,要让老佛爷出出丑。现在看来要想索到解药,一定要把皇后或贵妃送到他那里。不然,凶多吉少……”

隆裕和瑾妃听了,两腿抖个不停。

“我去一趟莲花寺,去索解药。”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沉默寡言的尹福终于开了腔。

“尹爷去自然好。”慈禧听了,心里似乎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这石头仍在滚,但总算有了着落。

“‘鼻子李’跟他一起去。”太监副总管崔玉贵在一旁说道。

但是,“鼻子李”到哪里去了?

第4章

“鼻子李”李瑞东小心翼翼地走进长生殿,殿院寂静无声,石碑倒卧,落叶狼藉,杂草有半人之高。

他四处环顾,没有人迹,又走进大殿,只见有数十亮闪闪的东西,在半空中泛光。他感到纳闷,正要探个究竟,忽见一片烛光,殿内现出三十多个武僧,个个青面獠牙,面涂黑炭,手提哨棍,一起朝他击来。原来刚才李瑞东看到的亮闪闪的东西是他们的秃头!

李瑞东大喊一声:“大胆秃贼!”“刷”地抽出阴阳子午锥,上前迎战。

那些武僧的哨棍忽上忽下,形成一个棍圈,将李瑞东围在核心。李瑞东毫不畏惧,就像一尾鱼,在武僧群中游来荡去,鱼贯而出,鱼贯而入,如入无人之境,使武僧的棍圈发挥不了作用。一个武僧有点性急,冲出棍圈,一挺哨棍,朝李瑞东咽喉击来。李瑞东用锥击落哨棍,一个旋风,在那武僧的腰上轻轻一点,武僧“唉哟”一声倒了下去。

另一个武僧见此情景勃然大怒,一挺哨棍,朝李瑞东后腰戳来。李瑞东一招“游龙摆尾”,用左脚轻轻一磕,磕飞了那个武僧的哨棍;然后用右脚轻轻一揽他的腰,将他踢向半空。

众武僧见了,个个目瞪口呆。

李瑞东哈哈笑道:“你们是哪个庙里的和尚?不在佛殿敲木鱼念经,竟敢劫烧老佛爷的黄轿!”

武僧们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武僧头目说:“劫烧老佛爷黄轿的不是我们,你搞错了。”

李瑞东听了甚觉纳闷,问道:“那你们是哪路贼人?”

“我们是……”武僧头目话音未落,咽喉中了一粒小小的暗器,是金弹子,又小又亮,武僧头目登时气绝身亡。

众武僧还以为是李瑞东发弹击毙这个武僧头目,变了阵势,围成一簇,恰似一朵生机勃勃的莲花!

李瑞东见这阵势有些古怪,哨棍齐竖,密如棍帘,不敢轻举妄动。

武僧们见李瑞东不进攻,齐声吆喝,“莲花”缓缓前移,逼近李瑞东。

李瑞东大喝一声,一招“旱地拔葱”,跃到半空之中,挺动阴阳子午锥,竟削断了几十个哨棍。那些武僧力怯,唿哨一声,纷纷外逃,一时殿内空无一人。

李瑞东正要追赶,忽听有人唤道:“壮士快来救救我!”

李瑞东回头望去,并无一人,有些奇怪。

“我在这儿呢!”那声音从殿顶传来。

李瑞东抬头望去,原来殿顶梁上绑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色内衣,面目苍老憔悴,一根长辫子垂着。

李瑞东顺着殿柱攀了上去,扯断绑在那人身上的绳索,将他抱着爬了下来。

李瑞东见这人一身儒气,不似村野人家,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临潼县令夏良材。”那人哆哆嗦嗦地说。

“什么?你也是临潼县令!”李瑞东一听,怔住了。

“怎么?还有一个临潼县令?皇上没有免我呀!”那人惊慌失措地说。

“何以见得你是夏良材?”李瑞东问。

“我家里有知县大印。”

“印可以盗。”

“即使扒了我的皮,这县里许多人家也能数出我有几根筋!”夏良材说这话时,牙齿咬得咯咯响。

李瑞东想:“坏了,那个临潼知县是假的,皇上、太后有难了。”

夏良材又说:“昨天夜里我正在府里批阅公文,忽然闯进两个人,将尖刀抵住我的脖子,让我跟他们走,然后便把我带到这长生殿,绑在那殿顶梁柱上,这一绑就是多半天。”

李瑞东问:“他们是哪一路贼人?”

夏良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他们手里净是些金钗、玉钏的。”

李瑞东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到华清宫瑶光楼去见皇上、太后……”

“你们走不了了!哈,哈,哈!”随着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一个白白的东西卷了进来。

李瑞东听了,吃了一惊。

夏良材骇得赶紧躲到李瑞东身后,两只手颤巍巍揪着李瑞东的衣襟。

这是一个美丽绝伦的洋女人,两只蓝湛湛的眼睛,闪着亮光,就像一对蓝宝石;高耸直细的鼻梁上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环,金黄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飘散着,身穿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裙,手里握着一支洋手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李瑞东。

李瑞东问:“你是什么人?”

洋女人的笑声比鬼哭还难听,她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是联军派来的,是意大利人,叫黛娜。《辛丑条约》签订后,八国联军息兵了,我们意大利人没占到什么便宜,我们要干掉慈禧,让中国大乱,意大利在中国应当有一块领土。”

“你们想瓜分我们中国?恐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瑞东冷冷地说。

“可是这块天鹅肉马上就要到嘴了,好香啊,可惜是只老天鹅,嚼起来味道差点。”黛娜的长睫毛眨了几下,那两颗蓝宝石一闪一闪。

黛娜往前凑了几步,枪口离李瑞东更近。“你要识相,跟我们合作,成功了,你能弄个巡抚当当;若不识相,我一按扳机,你们两个可能就都上西天了。”

黛娜摇晃着洋手枪,就像摆弄一件心爱的小玩具。

“你要怎么样?”李瑞东试探着问。

★★★

“跟我们合作,伺机干掉慈禧!到时赏白银五万两,再给你个巡抚干干。”

李瑞东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说话算数。”

“当然,我对上帝发誓,决不失言。”黛娜显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那你的枪口不能再对着我了。”李瑞东努努嘴,示意她将枪口移开。

“自然。”黛娜移开了枪口,一闪身,瞬间便消逝了。

李瑞东睁大眼睛看着长生殿门口,没有黛娜的影子,刚才仿佛是一场梦。

“刚才好像是在梦里……”夏良材揉揉眼;从李瑞东身后转了出来。

李瑞东来到门外,荒草萋萋,夜风习习,颓墙断垣,杳无人迹。

李瑞东来到殿后,脚下一滑,一招“鲤鱼打挺”,稳稳地立住。低头一瞧,地上有几摊屎。

“全是那班野和尚拉的。”李瑞东想。

李瑞东来到殿后,除了一棵老死的枯松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瑞东一招“燕子钻云”,上了殿顶,在残砖碎瓦中发现一个小东西。他拾起一瞧,是个洋烟头,湿湿的,暖暖的。

李瑞东飘然下殿,正见夏良材将头和半个身子伸进院墙的一个窟窿里,只露着一个屁股和两条乱蹬的腿。

“知县大人,怎么了?”

夏良材钻出窟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走得……好快,我……跟不上,这个鬼殿……把我吓得半死……”

李瑞东说:“咱们下山吧,老佛爷凶多吉少呢!”¨wén rén shū wū¨

两个人快步下山,李瑞东就像长了翅膀,疾如狂风。夏良材连滚带爬,气喘吁吁。

莲花寺掩映在山上的翠绿丛中,距骊山有一百多里。已是初秋时节,一场雨下过,青草长势喜人,透着一股清新。正值晚上,墨蓝墨蓝的天,像经澈清澈清的水洗涤过,水灵灵,洁净净,既柔和,又庄重,没有月亮,没有浮云,万里一碧的苍穹,只有几颗瑟瑟发抖的寒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洒印着几朵碎玉小花儿。

莲花寺,荒凉古寺,就像一幅山墙和古老屋顶的黑色剪影。

空气忽然微微颤动,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两个长途跋涉的旅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莲花古寺前。

旅者一男一女,男人文文弱弱,老气横秋;女人冷若冰霜,雍容富贵。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古寺门前站住了。

寺门大开,寺内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

石碑沉重、矜持,仿佛记载着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男人迟疑片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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