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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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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早已是涕泪横流,连连叩首:“奴才万死,可也不敢真背了主子做这事,奴才只捡了点不打紧的说与九阿哥,奴才着实不敢得罪……”

康熙这方稍平了怒意:“历代尽是些个阉宦为祸,本朝便是立了规矩的,交结臣工干犯国政杀无赦。尔等太监本系下贱之人,得侍宫闱尚且不知感恩,如今头一个打朕身边出事,朕问你,谁借了你这狗胆?”说着,便寒了面色:“宫里委实是要杀一儆百,好生诫一诫。”

李德全如今已是悔地不能再悔,浑身惊得的就如抖的筛糠一般,“主子饶了奴才,奴才是不得已,求主子饶命啊……”才哭嚎了两声,就叫康熙森冷的目光立时堵噎了回去。

“下值后,滚到敬事房去领二十板子,打明儿起,上景山铡草去吧。”

康熙撂下这么一句发落,也没再理会,打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往暖阁里厢走,忽地精神一驰,身形看着一个侧歪,就要站立不稳。李德全拣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待要再叩头谢恩,一个眼尖,喊了声“主子当心!”立时就上前扶稳了,“主子赏奴才再伺候一回,以后奴才去了景山效力,就再难见着主子了。”低低泣了声,也不敢叫康熙听仔细了。

康熙承了其扶,晕眩略好些,挪了里间的榻上坐下,提笔蘸了朱砂圈字,时不时在折子上留下些指甲的掐划痕迹。东暖阁里一时静了好半晌,康熙一壁盯着折子,一壁习惯性伸手去够奶子碗,待喝了两口,身上觉得舒坦些,这方回过味儿来,一抬头,便见李德全侍立在身后:“嗯?你什么时候递进来的?”

李德全一愣,忙跪了:“奴才该死。”康熙瞧了一眼手里的玉碗:“晓得你主子的脾性,还真是你这奴才的长处。”李德全这才起身把碗撤了,又递上一块热手巾,方趋着步子退后跟脚踏旁跪了,望着康熙,不由眼框红了圈。

康熙心里有些熨帖,看其模样,不由一笑:“起来罢,这副惨样儿做给谁看?”李德全面上还挂了残泪,叩了头起身:“奴才打小就是主子调教的,可奴才犯了事儿……想着明儿就不能打主子身边伺候了,心里没着没落……”

康熙接过手巾捂了捂酸疼的左臂,再随意拭了拭,丢给李德全:“知道自己个儿什么罪过么?”李德全捧了手巾,小声道:“奴才犯的是死罪。”康熙抬眼看过:“朕看,你是恃宠而骄!只这一条儿,朕就容不得你。”想了想,偏过身子问道:“阿哥们寻上你,你是不是还有另再搭个靠山的想头儿啊?”

李德全心头一跳,吓得险些手巾坠地,连忙跪了:“主子,奴才哪儿敢起这种想头。”偷眼看看康熙的脸色,小心了言辞:“若说奴才恃宠而骄,奴才确有……可攀附阿哥,奴才岂敢!眼下八阿哥掌内务府总管差事,是奴才的正管,九阿哥有命,奴才若不虚应着,转眼奴才就丢了职事……”

康熙听了这节,面色便是一黑,不由冷了颜色:“你记着,定你生死的只朕一人。小心当差,八阿哥便是通天的本事也动不到你头上,一般儿的道理,若是不守本分,他也护不得你。”李德全何等机灵,又是惯会揣摩康熙心意的,估摸着自家主子的几成意思,去了大帽沿儿,额头在金砖之上叩的砰砰作响:“是奴才不省事,奴才万死……”

康熙看了跪在脚踏前的人,开口止了:“行了,看你伺候朕这么些年的份上,这遭儿免了上景山的差使。板子还是赏你的,也教你好好长长记性。”李德全带泪眼中一阵欣喜,哪还敢再透了出来,说话间已是带了哭音:“主子待奴才厚恩,奴才就算下辈子做牛做马也难报偿万一。”

康熙一边听着,一边料理完了份江南总督邵穆布的谢赏折子,便摆了摆手,命其退了一旁。想想又及大阿哥之事,提笔亲写了一道谕旨,如常吩咐道:“你去,传顾问行过来。”

李德全不敢怠慢,应了声一溜儿跑出去,康熙又再三看了看这道索拿的谕旨,不禁胸中再生淤滞,眼里虽是怒意,但隐隐的,还是露了几分痛苦之色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浑水 (十七)

“爷,您醒醒!大内来人了。”苏培盛大着胆子轻轻摇了摇胤禛。

苏培盛刚由内务府调了府里来,胤禛觉得他老实本分,问过了,上面还有老母和一个哥哥,家境着实贫寒,这才由着八岁的时候净身入了宫,历练了十来年,本来可以调到皇上身边伺候,可身家寒碜,没顾得上给首领太监递银子,便给撵了到皇子府上。胤禛听了,生出些唏嘘,做主将他老母和兄弟送到自己昌平的庄子上养着,又把苏培盛调了身边当差,月例银子也涨了不少,直教首领太监高无庸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胤禛这会子还有些睡眼惺忪,今儿正是休沐的时候,才稍微纵着自己多睡了小半个时辰。“嗯?宫里来人了?说什么事了没有”胤禛一面坐起了身,一面问道。

苏培盛紧着拿来了青盐,又就着铜盆拿了些香片茶汤,让胤禛漱口吐了,“回爷的话,来得是顾公公,在前面花厅等着爷呢,像是有要紧事。”“怎么不早说?”胤禛连忙把脚蹬在靴子中,让苏培盛伺候着穿了朝服,匆匆揩了把脸,便直奔花厅。

“奴才给贝勒爷见安。”顾问行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千,瞧着颇有些耷头耷脑,“昨儿可是又去刷钱了?仔细招惹慎行司!”胤禛与他素来熟稔,不由拿他消遣了两句。“四爷诶,您就别村奴才了,奴才昨儿一晚上都在昭仁殿值夜,根本没敢阖过眼皮儿。”胤禛先是有些诧异,继而薄怒,看了看他,“皇阿玛一宿没歇息么?你怎么也不劝着?”顾问行一脸的无奈,道:“得了,爷,您先让奴才把正差事说了再责备吧。”从怀内取出一个细长匣子,递给了胤禛。

胤禛见是黄封的,正要行礼拜接,被顾问行拦了,道:“皇上说了,四贝勒勿需行礼,见旨意便是。”胤禛仍是不敢怠慢,躬身一揖,方才用指甲挑开了皇封,一看之下,却是一惊。锁拿胤禔?

当日午后,乾清宫前,自皇三子胤祉以降,左手跪候着胤祺,胤禩,胤礻我,胤祹,胤祯,右手是胤祐,胤禟,胤禑,胤禄,胤礼。兄弟间互相打量着,眉眼之间都是惊异,除了被圈禁着的废太子胤礽和十三阿哥胤祥,其他人都堪堪地跪着,怎么独独少了胤禔和胤禛两人,可是又有什么泼天大祸不成?

各人正在心间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就见胤禛领前,一队御前侍卫拥着胤禔一路行来,到了宫前,胤禛朝着胤祉略一拱手,便跪在了胤祐一队头里。

侍卫们则围了半圆,看着胤禔垂头丧气的跪在一旁。

少倾,康熙一脸肃穆,从内中而出,身旁错后半步的是宗人府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也是满面的凝重。康熙站在玉阶之上,眼神冷冷扫过俯身面前的儿子们,目光之中有说不出的萧索之意。感受到这一分凌冽,好几个阿哥都缩了缩脖子,身子俯得愈发低了。康熙逡巡的目光稍有落在胤禔身上,便在那一刻,迸出强烈的厌恶来,冷冷哼了一声,这才缓缓开了口。

“朕自幼,授命于皇考世祖章皇帝而践祚天下,凡此四十余年,朕引以为傲者,文治武功固其一,仁孝悌信,朕以为亦是天下表率。”康熙稍一顿,突然胸膛急速地起伏了两下,一指胤禔,高声道:“朕却没想到,朕的儿子,竟有如此犬彘不若之辈!”

此话一出,阿哥们纷纷抬头朝胤禔望去,数十道目光中掺杂着各自的疑惑、暗恨、兴奋、冷漠种种。胤禛低头跪在一众皇子当间,只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金砖,唇角紧抿成一线,此刻也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恍惚又是这么一出景象,似极了当日在布尔哈苏台行宫的明诏废黜。

不止胤禛,跪在最前边儿的胤禔也做此想,比不得胤禛的静默黯然,他此刻既惊且惧,当日废太子的情形他是见了的,今日皇父这番大动干戈的申斥,能料着的最好结果,只怕也是要同现下的胤礽一般圈了锁了,一颗心乱的砰砰直撞,将将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康熙铁青着脸色,直斥道:“胤礽纵为朕所废,亦是朕之子,其之弟,尔等之兄,一体的骨肉手足。不想在其眼中,全无半点父子孺慕至情,兄弟敦悌之义,此等枭薄豺性,视亲睦恩义同草芥一般,孰是为人子者所能具有?!朕惊痛之余,胤禔更奏朕云,诛胤礽不必出自朕手,朕若允之,他来代劳。”

一席话众人听了,连胤禩在里,俱都骇然变色,跑去跟皇父说这个,大阿哥可不是傻了?委实心窄,胤礽已然被废,还能碍着他是怎么着?咎由自取,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拙笨,当日怎么就与他惹了干系?张明德的事儿还好料理干净了……惊异之余,除了一个愚蠢的定论在大家心中同时冒出来之外,阿哥们俱都俯首于地,各怀着百样的心思。

康熙面似寒冰,扫视着一众皇子,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尔等可知道,大阿哥胤禔,朕之长子,给朕说这个,为的是什么?”康熙冷冷哼了一下,怒而高声,“他是要全朕令范,怕朕在青史上担了个杀子的恶名,这才罔顾与胤礽数十年的君臣大义、手足天情,预备亲手弑了自己的弟弟!听听,啊?他是为朕操心呵,甘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置朕于何地,置君父于何地?!”

胤禔傻眼了,脸色苍白着,如梦初醒一般,慌慌膝行两步至前,语无伦次:“皇阿玛,皇阿玛!儿臣知罪,儿臣一时想的差了,儿臣是想替皇阿玛分忧……不不,儿臣万不敢做此等悖逆之想,儿臣如何也不敢不守臣道,求皇阿玛……”

康熙更是勃然盛怒,不待其说完,便冷笑着打断:“你住嘴!你还知道一个‘臣道’,朕只问你,伙同胤禩纠结党羽,招聚刺客,阴谋杀害皇太子,也是替朕分忧?!”

正怒责其间,康熙突地想到什么,深锐的目光一驰,立觉胸痛难当,旁边的李德全见状不妙赶忙要上前来扶,被康熙猛一挥臂甩开,康熙竭力透出一口郁气,才阴沉着道:“皇太子侍从朕躬,你与胤禩谋害于其,于朕亦有所图么?”

胤禔大骇,先是摇头,继而连连叩首,一句也出不得声。康熙霍然走近,指着胤禔的手也开始有些抖,身子终是叫李德全扶稳了,齿间森冷:“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待目中寒光扫过这边来时,八阿哥胤禩早己面无血色,俯身贴在地上,汗透重衣,只觉身心如坠一潭冰水之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浑水 (十八)

西城官园的贝勒府里,后花园各处散落着石竹、胡枝子,墨色的枝叶碎翦映着窗格子,阶前的几簇秋海棠,花心或连或散,蓓蕾垂丝,含蒂似榴,一水儿透着秋景雅致。只是书房中一声高过一声的怒斥传出来,与这一爿宁谧的气息极不协调。

“好一个不知道!爷养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胤祉今日是气的狠了,也顾不得老师陈梦雷就在跟前,骂起奴才来不见半分尔雅,抬手一比划,书案上一碟子雅尔贡梨,东一骨碌西一骨碌地统统滚了当厅跪着的人面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一时糊涂不察,这才叫小人钻了空子,求主子爷……”跪着的人是胤祉牧马场的管事,知道这回断没有轻纵的理儿,哀哀戚戚地才要说两句求饶的话,一抬头便撞上胤祉冒火的眼睛,这会子再不敢言语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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