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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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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刘盈的眉毛已经是皱了起来。

“正是。”

宫人又行了一礼,将手中托盘重新举过头顶。

在托盘的朱色垫袱之上,放着一根结好的五色长命缕,以及数个角黍。

从他住进未央宫之后,每一年的端午,母后都会送一份亲手编的长命缕给自己。花样虽然简单,却代表着母后的一份爱子之情。

如今这打着长乐宫印记的垫袱之上,放着的长命丝缕,的确是吕后的手笔。

刘盈盯着看了许久,方道,“既然如此,你便将母后的节礼放下,自己出去吧。”

“陛下,”黄衣女子愕然道,“可是,太后娘娘遣婢子前来……”露出一张绝色的脸,容颜精致,欲言又止,梨花带雨。

……

张嫣的脑袋一片晕眩。“你说的是真的。”

椒房殿下,青衣宫人将头深深的叩在底下,双肩微微颤抖,“奴婢不敢妄言。若有一句为虚,甘受天打雷劈。”

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方起身,回头肃然吩咐道,“傅姆,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渐台看看。”

“娘娘,”楚傅姆面上颜色微变,“今儿可是五月初五的正日子,你身子已经这么重,如今出去……”

若出了个什么事儿,可便是泼天大灾。

“人家便是这么算计我呢。”张嫣的声音苦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他既然布了这样的局,便绝对不止这么点手段。孩子虽然重要,但若陛下真受了什么算计,我可便才真叫接受不了。”

椒房殿急急的摆出皇后出行的仪仗,拥簇着张皇后,准备赶往沧池。

张嫣将上凤辇的时候,正遇着长乐宫使者前来椒房殿,吕伊迈步进来,见了这般阵仗,脸上露出一抹惊奇,巧笑道,“皇后娘娘,你,这儿大过节的,摆出这副阵仗,可是做什么呢?”

张嫣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功夫理会她,甩袖道,“走。”

她的身边,楚傅姆迎上来,替张皇后斡旋道,“韩夫人,你看,我们娘娘有急事要出门,你若是有事,不妨进殿先侯片刻。”

吕伊微微色变,喝道“皇后娘娘,我可是代表太后来椒房殿送端午节礼的。”声音已经是有些不虞,“你便是再有急事,也该先受了皇太后的赏礼,再去办吧。”

“不劳韩夫人关怀,”凤辇之上,张嫣已经冷冰冰的答道,“太后娘娘那里,本宫亲自过去解释。现在,”她吩咐抬辇的宫人,

“先去沧池。”

远远的见池中渐台之上,楼阁绵延,心中空落落的,不知归处。

“臣参见皇后娘娘。”守在阁外的郎卫以及内侍,见了皇后凤驾,远远的都伏拜下来。沈莫尚笑道,“皇后娘娘可总算来了,陛下可等了你许久了呢。”

张嫣愣了一愣,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你们都退开一些。”

皇帝身边的近臣,都知道帝后在一处的时候,并不喜欢有人待在一旁伺候,于是应道,“诺。”

她站在沧台殿前的菱花隔扇门前,轻轻的吸了口气,方推开了门。

第四卷:满目河山空念远二四五:渐台

二四五:渐台

怕殿中见到什么不适的情景,张嫣只带了楚傅姆和荼蘼入殿。

甫一跨进了渐台殿,张嫣首先闻到的,是空气中残余下来的极淡的熏香气息。

满殿朱红髹漆画栋之间,殿中台阶两侧,分别放着一对青铜仙鹤香炉。殿上食案之中,饭菜没有动用多少,但酒壶已经翻倒在地上。黄衣女子半伏在刘盈脚下,发髻散落,衣衫半褪,露出胸前一线雪白脂腻。

听见门扇这边的声响,两个人一同转过头来。

“阿嫣,”

见到妻子,刘盈先是一怔,本能的欣喜作色,上前一步,凝视了脚边的半**子,然后愧然,眸中闪过一丝愧然神色。

他正要举步上前,脚下的黄衣女子呆了一呆,倏然起身冲在皇帝前面,砰的一声在离着张皇后七步远的地方跪下来,叩首拜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放肆,”楚傅姆连忙护住张嫣,同时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冲撞了皇后娘娘,你吃罪的起么?”

黄衣少女抬起头来,面上一片梨花带雨,“今天,大家忽然来渐台赏景,奴婢入殿伺候。大家本来还好好的,饮了几口酒后,见了奴婢,便有些胡言乱语,后来更是撕扯奴婢的衣裳……”

刘盈目瞪口呆,怒斥道,“贱婢,你一派胡言。”

“阿嫣,”刘盈对着妻子急急解释道,“你不要信她,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婢子没有说谎。”杨旎的声音骤然大起来,脸上亦涨的通红。

身为人主,刘盈尚未受过如此冤屈,气的目眦欲裂,一脚踹出去。

杨旎顺着力道翻出去,咳了一咳,直立起上半身,惨笑道,“奴婢虽然宫人,也曾经是好人家的女儿。说起来,整个未央宫的宫女,都是大家的,大家便是随意临幸,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大家分明对奴婢做过的事情,此时竟不肯承认,奴婢情何以堪?情愿以死明志。”一语既毕,竟是起身,向一旁撞去。

“啪”的一声。

殿中人数有限,除了刘盈,都是女子,阻止不及之下,杨旎已经是撞在殿中柱子之上。

“呀,”饶是楚傅姆这般沉稳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黄衣女子已经是软软的倒下去,额角溅出一团血花,楚楚动人。

这般阵仗之下,饶是楚傅姆与荼蘼平日里知道刘盈的为人,此时看着皇帝的眼神,也不免带了些微微的怀疑。

说起来,皇帝与张皇后虽是恩爱恒余,但张皇后怀孕终究是已经怀孕九月有余,皇帝毕竟也是个男子,耐不住欲念,顺水推舟临幸了一个宫女,然后在妻子撞上门来的时候一时心慌否认,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盈望着黄衣宫人悍不畏死的势头,一时也有些凤眸发直,茫然了刹那,目光望向妻子。

张嫣静静的站在殿中,没有说话。

“阿嫣,”所有的辩解,在杨旎额头的血色之前,都苍白无力,刘盈只能道,“我没有。”

张嫣微微扬唇,举目四顾,忽的吩咐道,“先将香炉端出去,将殿中的熏香全部给本宫散出去。”

复又转向刘盈,虚行了一礼,“陛下,这里的事情,我已经是知道了。这件事,让臣妾做主,可好?”

刘盈轻轻唤道,“阿嫣。”神色复杂。

张嫣知道他的心思,妙目微转,忽然道,“陛下可记得,当日我造访宣室殿,晚上回去,我曾问你的话么?”

……

她唇边的笑意淡而温暖,声音在渐台上娓娓如流泉,“当日,陛下是这么和臣妾说的,‘只为了我能够这么骄傲而从容自得的站在你面前,你便会毫无犹豫的相信我。’君既以此心待我。我便愿还以此心待君。”

“因此,”她嫣然道,“我可以什么都不问,只要陛下你跟我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张嫣在宫人重新整饬过一遍的渐台殿上坐下,抿了一口茶盏中新泡的蒙顶茶。方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殿上中年内侍。

“你便是这渐台的署长?”

“奴婢黄寅,正是渐台署长。”

“你可知道杨旎?”

黄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牙齿打颤的答道,“杨旎于一个月前籍没入宫,分配在渐台做洒扫侍女。”

“放肆。”

张嫣只才问了一句话,刘盈便已经醒悟过来。伸手将案上执壶砸下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粉末,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

当杨旎捧着带着长乐宫宫印的托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以为此事是出于母后授意。毕竟,母后曾经有此前科。且在阿嫣归来之后怀孕的这段日子,对于阿嫣独擅专房,不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因此没有让殿外侍卫入内将杨旎带走。一则是不想拂了母后的脸面,二来也怕激怒母后,此后干脆放弃怀柔的手段,直接赐给自己一个两个宫人。反而比暗地里出场的杨旎更要棘手。

他为此投鼠忌器,险些让阿嫣误会,到最后,竟然只是奸人算计,利用了母后的名头。

“陛下,”张嫣回头,见刘盈面色潮红,隐忍至极,不由奇道,“你这是……”扶着丈夫的身体,这才觉得,刘盈身上的体温,高的骇人。方吓了一跳,刘盈触手的地方肌肤微绷,已经是轻轻推开张嫣,回头叫道,“韩长骝。”

渐台之上一片默然。

小内侍回禀道,“刚刚后宫有内侍传来消息,袁美人病重,韩侍长不欲打扰大家,自己过去看了。”

刘盈喘了一口气,吩咐道,“所有人都下去。另外,让人打一桶冷汤来。”

“持已。”张嫣担心至极。

“阿嫣,”刘盈勉强自己放柔了声音,“你也出去。”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盈如今这幅模样,与当日在天一阁,身中*药的时候,相似至极。

幕后之人不知道是通过殿中的酒食还是熏香,对皇帝用了*药,起了春情的皇帝,再便是不动杨旎,终究是会碰旁的女人。

加上吕后的“授意”,不过是为了保障。

而当接到了皇帝在渐台与女子在一处的消息赶来渐台的自己,看见了刘盈与旁的女子寻欢的场景,刺激之下,一尸两命都是有可能的。便是母子平安,在五月初五早产下来的皇子或是公主,不说没有活路,只怕还会连累母亲。

到时候,未央宫中一片大乱,再过来消亡线索,等到一切平静之后,谁又能捉住她的手腕。

幕后的人算计了一切,却没有算到,她和刘盈之间的深厚感情。

因此,刘盈宁愿忍受折磨,也不愿意屈就于体内的欲望。

也因此,自己便是在抓奸在床的情景下,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夫君。

之前虽然有些紧张,但情绪一直保持在一定临界值之下,张嫣的身体状况还好。

她抱着腹中的孩子,轻声道,“宝宝,你要好好的。这样,阿母才能够帮到你阿翁。”

她力持稳定,回头吩咐道,“将这些相关人等全都下到蚕室,稍后再议,嗯,你们都下去吧。”

“娘娘,”楚傅姆也看出皇帝状况的不对来,于是问道,“那冷汤?”

“不用。”

张嫣摇摇头道,“我自能应付。”

“阿嫣,”刘盈微微恼怒,勉强道,“你听话,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

刘盈咬牙。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撑过体内的药性,就如同当日在天一阁之中一样。

却不知,今日与当时不同。当时与阿嫣的剧烈争执伤到了自己的心神,于是反而忽视了体中的欲望;而今日,因为阿嫣之前对自己的坚定信任,他放下心来。虽然事情真相尚未调查清楚,却已经远没有那么重要了。心神松懈下来,体内的春情便愈发烈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阿嫣已经怀孕的日子深了。他根本不敢碰阿嫣一根手指头。

阿嫣若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更加撩拨自己,这才要求阿嫣离开。

“我不。”张嫣低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如今是夏五月,午时天气虽然炎热,但用冷水洗身,还是会伤身的。你既为了我,推开了那个女人,我怎么着,也该为你做点事儿。”

“胡闹。”刘盈板着脸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怎见的我做不了?”张嫣嗔道。声音轻的,仿如呢喃。

她一直都有些好奇,后世所流行的手上,以及口上功夫,在两千余年前的初汉,是不是已经有了。

汉时的春宫,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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