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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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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羊慌忙说:“我也不是童男,被一个号称我干妈的女人夺去了贞操。”他竟
以是童男为耻而扯谎,还编出一个莫须有的色情狂干妈。但接着他却不知往下该干
些什么。
    她的鸭声又起:“那你胆子还没被练大?白长这么有棱有角的。怪诱人的。”
    吴羊说:“那怎样才算胆大?”
    “把你自己也脱光了,以后就大了。看,你的体型和女人一样也有线条哩,这
块肌肉挺有弹性。”她轻声说,并用手指捅他的胸肌。
    后来,他们就在寒风中相拥,像一头公猪一头母猪在冬天的猪圈里那样拼命地
瑟瑟发抖,直到吴羊不再固沙眼而流泪。有时人类脱光后的样子比发情的猪更丑陋。
没有爱意就连猪都不如!吴羊不无感伤地想。
    离开那家冷饮店后,鹿西站在新街口的天桥上,把视线里中山北路的尽头指给
吴羊看。无数人,在夜晚边缘,骑着自行车,比黑色的蚂蚁更渺小、为了克服那种
真实感,吴羊想大声叫喊。听老孟讲,新街口一带,夜里会有一些开价五十块一次
的暗娼游荡。
    吴羊于是大喊:“一百!一百!”鹿西也跟他喊起来。他们以为那些女人会听
懂他们是两个愿意一次出一百的客人。“一百!一百!”这叫声传得很远,即使被
警察听懂了也不犯法。
    然后他们又把破单车骑得飞快,穿越行人越来越少的夜晚。“一百!一百!”
这种合唱令吴羊的双腿开始像手一样发抖。他想起他是如何抓住那个说话像鸭叫的
女人的内裤的,他的手一阵颤动,像溺水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没和那个自称不
是处女的女人干什么,因为他还不会暂时也不想会。他只知道应该除去她的衣服,
让她变成一只难看的麻雀,然后从窗口扑扑飞去。
    “一百!一百!”这个数字很恰当。
    大概已到了夜晚尽头,他俩终于看见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可能是那类卖笑女的
货色。说实话,借助夜色,这两个女人是如此漂亮,以至多年以来,他们一直以为
好的妓女永远比还要假装一下正经的情人漂亮。丢下自行车,他们追了上去。那两
个女人笑着跑进了一条黑胡同,然后像天使在天空中消失那样彻底消失了。
    吴羊还往胡同里扔石头,石头伴着尖利的响声落在地上。
    鹿西想,她们一定是这座城市最纯洁最害羞的妓女了,不然不会逃跑。吴羊认
为他们喊一百喊少了,要喊两百或三百她们也许就不会跑了。
    鹿西说:“我们一共只有十块钱,亲一口都不够。”
    吴羊说,钱不够可以用别的来弥补。多年后,他才终于明白,拿什么才能替代
冷酷的金钱。鹿西最后认为那两个漂亮女人也许不是妓女,她们不过像他们一样在
夜晚里游荡罢了。这城市此刻还值得游荡。游游荡荡,多好的一种消遣。遗憾的是
她们一定把他们当成了两个鬼喊鬼叫的疯子。也许他们应该再加一句:“我们是又
红又专的大学生!”
    大学生学过数理化,肯定比一般的街头流氓要斯文。
    反正,这些叫声,在记忆深处,比乌鸦叫更刺耳,更深入。声音就是人类身上
的鸡翅膀,会飞但永远不会飞远。

                                   4

    从小,通过看脸谱式的电影,鹿西被告知,坏人长着一张坏脸,好人长着一张
好脸。他曾对着镜子反复端详自己,还真不知道长大后是好人还是坏人。从长相看,
他少年时代的同桌白小龙歪鼻子歪脸,显然会是一个坏人。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
他因为传播手抄黄书,被校长黄瘸子叫到校长室关了一天一夜。
    事后,白小龙对鹿西说:“那场面简直像进了国民党的监狱。黄瘸子逼我把
《少女之心》交出来。鬼才知道是不是他也想看。他还用拐杖打我,扬言要把我扭
送公安局毒打。我便说出,我亲眼看见他借着抓住校花徐云考试作弊,在单独谈话
时摸她的胸。我也要把这事顺便告诉公安局。他才泄了气。”
    鹿西为白小龙的狡猾暗暗吃惊。他还一直为自己偷偷躲在女厕所的行为而后怕,
要被当场抓住了,这辈子就算完了。他把这事跟白小龙说。
    白小龙对鹿西的胆怯大加嘲笑。他说他甚至躲在漂亮的外语女教师肖老师的床
下一整夜。他和志愿军烈士邱少云一样决没发出一点声音,忍受了无数蚊子和臭虫
的侵袭,偷听了她和她丈夫夜里所有的声响,脸上还沾上了污秽的卫生纸。
    “我两天没吃下饭,他们嗷嗷的叫声和那揉作一团的卫生纸都让我恶心。无休
止地恶心。男人和女人就那样办事?毫无黄书里描绘的那些美感。幸好我没出声,
不然他们发现了我,我敢肯定反倒是他们要羞得去跳楼。”白小龙得意地说。
    “你知道现在外国红灯区兴什么舞?不是脱衣舞了,是性交舞。一边跳一边搞,
蜻蜓点水似的。”白小龙有模有样地继续说。鹿西却为此纳闷了好几日,他想象不
出那舞到底是怎么个跳法,是不是真有?像蜻蜓点水?
    他偷偷地问了好几个人,包括当年的老孟。但没有人说懂。
    白小龙后来成了全中学最有名也最短命的流氓。他在路上拦截比他高半头的纺
织厂女工,企图强奸,被扭送公安局。适逢“严打”,和十几个抢劫犯一起被拉到
老虎山毙了。
    一想起白小龙,想起他一笔一划抄黄书那认真的样子,鹿西会感到腹痛和一种
很冷的悲伤。在时光列车穿越时光隧道时,过多的黑暗像雪花一样会落在你的肩上,
不再融化。“过去是一种纠缠。”吴羊写过这句话。那将来是什么,这点连吴羊也
懒得去多想。
    有一段时间,宿舍熄灯后,当有人敲门,鹿西上铺的兄弟白狼会怪叫:“妓院
客满了!”
    鹿西记得白小龙就打过这种比方。他说过,鹿西将来你会住在个类似妓院的地
方,他还说他的理想就是当一家小小妓院的老板。在那年代,毛主席逝世还没几年,
鹿西只听门口卖冰棍的小子吹过这牛。
    他说他在街上碰到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只要他给她买一碗一毛钱的酱油面就跟
他去睡。一共让他睡了三下,直到把他累瘫在地。她差不多是全中国干那事最便宜
的了。卖冰棍的小子把那女人的样子形容得比下凡的天仙还美,长了一个会扭来扭
去的水柳腰和一双迷人的丹凤眼。但鹿西想,再饿的天仙也不会只值两根冰棍。
    老孟曾像生理学老师那样教导鹿西。他所说的内容,也不知是不是全是他的亲
身经历,记下来几乎是一本《少男之心》。老孟方便时喜欢在厕所门上又涂又写。
他这样解释他的行为,他要为中国的大学生补上性知识课,他们缺这课!事实上也
真缺。最后,他干这事上了瘾,发展到半夜溜进女厕所,打着手电筒作业。
    那天半夜,极度兴奋的他把鹿西从梦中叫醒。他说,没想到女厕所里早有这类
东西,只是没有他弄的精彩。
    “谁写的?不像是男的。女人里也有主动要当别人老师的人?中国这样的人要
是多一些,封建社会的历史就不会那么长了。”老孟说。
    一度,老孟还为鹿西接触女性的经历仅仅为和半个“阿乱”汪姐贴过而苦恼。
老孟预测汪姐早晚会变成真正的“阿乱”甚至是妓女。“有些女人生下来就是这种
料。她愿意给所有长得好一点的男的摸。能换钱她不更美?”鹿西不知老孟有时为
什么也会对这些被他视为神圣的事情露出鄙视。只能这样说,他和常人一样,也是
个矛盾的人。
    老孟总是说,都什么时代了,这年头!他自己更像是混乱的集市,大量货物,
各种招牌,令他的人生最终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过时的东西已摆在他面前,巨大的
来自远方的极其追求感官刺激的幽灵在被他忽略的山峰上昏睡着。它睁开一只眼,
老孟就睁开两只眼。它骚动不安,老孟就已经发狂。“我要和女人对着干。”他说。
    “从小,别人想当科学家、艺术家,我就想当出色的流氓。这大概是全中国最
无耻、最有病的理想。但社会似乎把我变成了有为青年,让我衣冠楚楚,出没在名
牌大学的校园里。让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老孟这样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
感谢生活。他曾以衣冠禽兽自居,后来又觉得当那类动物终有点不妥。鹿西认为这
是一种变态心理。当阳光穿透乌云,洒在你的面前,你无须分辨自我及影子。时间
让你蜕变,让你成为现实生活中的真毒蛇。
    不是生活赋予了你兽性,是躲在云里的祖先们。
    但鹿西还是感谢时间正让他快速成长,以便走近他人生的布满流莺的日落大道。
在老孟带他去另一个城市漫游、以此改变鹿西的途中,鹿西意识到,阳光和乌云,
好人和坏人,男人和女人,这些截然相反的概念,也许会构成人生中最远最可耻的
岸。在火车上,鹿西曾觉得呼吸像跑完三千米后那样困难,额头开始冒虚汗。但老
孟却觉得时间过得快得像抽香烟屁股,早到早好。他都懒于和鹿西闲聊,传经给他。
    被老孟尊称为“师傅”的王伟在出站口接他们。他也是钟大的,比鹿西和老孟
高两届,毕业后被分在这个中等规模的工业城市。先在管外贸的一个政府部门当秘
书,两个月后因生活作风问题,下放到一个修理下水管道的工厂当工人。当时有人
告他在夜里把不同的女人带回一共住着六个男人的那间集体宿舍,王伟不喜欢太压
抑。他们对那些声音不堪忍受。鹿西想,白小龙不是也说过那些声音刺激性太强。
他后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天的王伟,看起来比他在大学时憔悴,甚至有一种肮脏的感觉。他曾被朋友
们誉为全中国长得最丑的大众情人。那天,他像抱着一团鲜花一样抱着一瓶酒。
    王伟告诉他们,应该早点通知他,以便准备点节目。不巧他这个月的工资因为
旷工已被扣了个干净。这是一瓶装水的假茅台,如果卖了,他们就有活动的盘缠了。
于什么事都要有点钱,没有完完全全的空手套白狼。
    于是,他们决定在火车站附近叫卖这酒。正在这时,一伙人突然围了上来。为
首的一个大汉很不怀好意地厉声问王伟:“你是不是叫王伟?”当王伟点头称是,
两记比鞭炮还响的大耳光就刮了上来。
    “以后管住自己的老二!”那伙人太多来势又凶,王伟暗示鹿西和老孟不要轻
易反抗。不然会亏得更多。
    直到那些人远去,王伟才骂出口来。他冲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用三种不同国家的
语言怒骂。不掺一点水份,他是钟大外语系货真价实的高材生。要不是外文系的领
导因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而从中作梗,他还差点被分到了国务院外交部,将来也有
可能当上驻某国的大使。你不能说他要去的话就没这种可能性。
    然后,大家也没了卖假酒的兴子。一路上,王伟一直在猜测招惹了哪个女人。
他扬言要报仇,找到她后要用拖鞋打她的耳光,或打她的屁股。但想来想去可怀疑
的人太多,不知去向谁报这个仇。临近傍晚,老孟开始叫唤走累了。
    他们一起检查口袋,一共有四块多钱,吃点好些的晚饭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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