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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在上任时失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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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男人不比女人。女人对男人的思念是感情、是心,而你们男人主要是性欲!”

管也平又一次和妻子做爱了,这次并没有成功,他突然想到沂南县那几个新结识的朋友,想到毕生才一家,想到毕生花疯了,想到艾莉娜的死……

方兰觉得有些奇怪,搂着丈夫说:“你怎么了?”

管也平轻轻地摸着妻子的脸说:“方兰,我们过去在城里,真不知道有些人掌了权,胆大妄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方兰偎依丈夫的怀里说:“现在哪里不一样?苦的是老百姓!”她闭着眼,有些倦意,说:“也平,睡吧!你回家只住一夜,明天一早又要走!”

他们睡了,管也平带着深深的思索睡了。

沉睡了一夜的省城又喧闹起来了。汽车、自行车、人流,忙碌的早点摊位。公共汽车站旁的人群,还有戴白手套的交警。管也平赶到长途汽车站售票厅门口,远远就看到肖克俭和另外两位同志。他和肖克俭算是认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他们参加过一次会议,两天的讨论编在一个组。他比管也平大四五岁,又瘦又高。由于股也瘦,眼睛显得特别大,但特别有精神。说话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肖克俭握着管也平的手介绍着说:“这位是周兴标处长,这位是徐启正处长。”又拍拍管也平的肩膀说:“这位就是‘失踪’了的市委书记管也平同志。”四个人一齐笑了。

管也平一看,周兴标中等身材,40岁出点头,身体微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透出一股严峻的光芒。徐启正看上去最多40岁,个头偏矮,头发乌黑而蓬乱,两只眼睛大大的,嘴角含着微笑,胡子刮过后仍明显留下黑黑的茬子。

这一行四人的打扮绝对不会让人想到他们都是处级以上干部。看,管也平还提着那只皱了的塑料袋,还是穿那件旧的的确良衬衣,还是那双旧球鞋。肖克俭穿一件很旧的灰色夹克衫,手里提着一个褪了色的蓝色的尼龙布软包。周兴标一身旧单军衣,脚穿解放鞋,像一个典型的退伍战士。徐启正个子矮,又穿一件软领旧衬衣,没有勒在裤子里,如同一个农村进城的打工仔。

上了公共汽车,他们就很少说话了。中午12点多钟,到了沂南县。为了减少在大街上的活动时间,四人乘坐两辆三轮人力车,在一家叫“新客”的旅店住下来。

下午,管也平关起门来,和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商量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管也平说:“我们这次行动,最重要的一条是秘密行动。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乔书记反复商量,为的是找到有力可靠的证据。这次不像其他案件,有举报人,有重要线索。

而我们现在只了解一点现象,而且这里关系复杂如同一张网。一旦触到哪一根网上的绳子,立即就可能惊动了所有的网绳和那根总纲。所以,尽量暗访,注意尽量不暴露身份。你们的《特别办案通行证》不到紧急关头,不到万不得已,不亮底牌。“管也平想了想又说:“事态的发展,现在很难预料。明天一早我得赶回商阳市,我还没有到职,那里的情况对于我来说犹如一张白纸,但是我们必需再从市里组织一些人来。目前我还不了解哪些人能胜任这里工作,必须先摸准情况,重要的是办案人员的素质。因此,我可能要在市里呆几天,但我仍不公开到职。县里的人暂时一个也不惊动。我的手机号给你们,一般情况下不要联系,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五、208房间

招待所208房间——管也平约见老同学鲁一楠——说民谣——与市纪委书记葛运成、市副检察长高亦健见面

管也平乘搭上午第一班开往商阳市的公共汽车,下了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一辆马自达,在市政府第一招待所门前下了车。来到服务台,手里拿着身份证问:“小姐,有普通客房吗?”

“环带卫生间的,两张床,每人每天50元,但一个人住要包间。”

“好吧,就要这种房间。”

他填好住宿单子,连同身份证,交给女服务员,这个20多岁的女服务员看着他问:“叫周兴标?”

“是。”

“二楼,208房间。”服务员说着递给他一张单子和钥匙。

管也平拿着钥匙,上了二楼,打开门,看了一下床辅,觉得蛮好的,比起在沂南那个小旅馆要强得多了。

他转身关上房门,取出手机,给市委组织部长刘兵拨了电话:“刘部长吗?你好!我是管也平……”

“你是管书记……”

“请不要对任何人声张,也不要带任何人,马上到市政府第一招待所B搂208房间,我在这儿等你。”

“好,我马上来。”

刘兵放下电话,觉得管也平这人简直带着几分神秘色彩,怎么会人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了呢?这些天他到哪儿去了呢?他为什么不到办公室来?又为什么叫他不声张,只一个人来见他呢?刘兵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他没有要车,快步地出了市政府后门,朝招待所走去。

“笃笃……”门刚敲了两下,管也平开了门,笑着说:“请进!”

刘兵还是一周前省委通知他和秦邦勤市长去省里,在省委组织部和管也平见过一面。他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人。除他那双冷峻深送的目光之外,简直无法使他把面前这个人和市委书记联系起来!但他还是笑容可掬地说:“管书记,你……你怎么……”后面的话不知他想说什么。

管也平当然看得出刘兵在怀疑自己!也难怪,如今什么都有假的,骗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凭他这样一个电话,凭他往招待所这样的房间,况且已经失踪了多天的市委书记,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算是就职了!管也平笑着指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说:“请坐,刘部长。”一边从那个旧塑料袋里取出信封,说:“难怪你有些怀疑,我这样子确实不像市委书记。”

刘兵慌忙说:“不,不,不……”

管也平没有把信封递给他,从信封里把介绍信抽出来递到刘兵手里。刘兵一看,他认出这是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牛副处长的字。刹那间,那次短暂的一面,重现眼前。不错,是他,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能把什么都看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介绍信还给管也平说:“管书记这些天为何不到任?”

管也平收起介绍信说:“这个等等再给你说吧!不是它,今天你还有些害怕被骗子骗了呢!”说着,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介绍信晃了晃,装进信封里。

刘兵笑着没说话。管也平说:“刘部长,按说我早该上任了,可是碰到一些具体事,要处理一下,准备再等几天才能到任。要和你商量的是,你既然已经和我见过面了,首先要请你为我保密几天。另外,我在市里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单独活动几天,可能还要接触一些必要的同志。这一切,都不必你烦神,需要你帮忙时,我定会找你的。至于秦市长那里,你可以含糊地向他打个招呼,市里的工作按照原计划正常运转。”

刘兵觉得管也平确实有些奇怪,当然也不便多问,组织工作的行话叫做:“知道的不传,不知道的不打听。”作为一个市委组织部长,他自然会这样做的。于是他对管也平说:“管书记,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按照领导意图去办的。只是你的生活……”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的。”

刘兵还是满腹疑问地走了。

市委书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市里,这在当今的中国,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他经历过的几次市委书记。

市长上任的那种隆重的就职仪式。哪一次不是市直机关干部奔走相告,会议之前,市委组织部和两办布置会场,排领导座次,轿车的鱼贯奔忙,人们争相目睹新领导的尊容。以至新领导那慷慨的就职演说,散会时干部们低声交头接耳的评头论足。他甚至联想到自己每次和市委领导送新任县委书记、县长到任那些令干部们惊恐的场面。然而,管也平彻底打破了这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他的心里一阵慌乱,不知不觉地朝前大门走去,正在这时,他看到秦市长的车子进了大门,心里想着该怎么把管也平已经到市里的事和秦市长说。

送走了刘兵。管也平躺到床上,拿出手机:“喂,市计委吗?

请问鲁一楠同志在吗?”

“你哪里?……请打3489637。”

管也平又拨通电话,低声问:“请问鲁一楠同志在吗?”

“我是鲁一楠,请问你是哪里?”

“一楠,你听后别在办公室嚷,马上到我这里来。我是管也平!”管也平采用写新闻的办法,首先把重要的话放在开头说了,然后才报出自己名字。

真的,鲁一楠大吃一惊,若不是管也平先告诉叫他别嚷,说不定他会对着电话大声叫他的名字。老同学了,多年不见,不知现在如何,总不会像他这样举步艰难吧!

鲁一楠大声说:“好家伙,是你!你在哪儿?”

“我就在市政府第一招待所B搂208房间。”

“我马上就到!”

鲁一桶放下电话,冲下楼,跳上自行车,飞也似的朝招待所赶去。上了B楼,到了208房间门口,他只敲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进了屋。管也平迎上去,两人兴奋地握着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人相互间看了半天,还是管也平先说话了:“来,坐、坐、坐,一楠。”

鲁一楠目光在屋内扫上一圈问:“就你一个人?出差!”

管也乎把他按到那张椅子上说:“你现在怎么样,混得还好吗?”他发现鲁一楠头发蓬乱,胡茬长长的,心里有些怀疑,当年那样一个标致的男子,算是帅哥。如今40岁刚出头,正是男人成熟的时候,也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呢?

鲁一楠看着老同学,苦笑着说:“还算好,你呢?”

管也平说:“先说你,你比我大一岁,长兄先来!”

鲁一楠刚才见到老同学那一阵兴奋,被驱走了的不快,倏地飞回眉梢。管也平立即感觉到老同学心中必有不快之事。于是说:“一楠,人生不顺心之事常常是十之八九,你我都是耿直爽快人,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也许发泄出来会痛快一些。一吐为快嘛!也许……”后面他想说也许我能帮助你,可是没有说。

他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害怕对他暴露思想会有约束。

鲁一楠看看老同学,犹豫了一会终于说:“老同学,闷郁在我心中的苦闷已经两年了,我真的不想对任何人说。如今官场上吹牛拍马,阿庚取容,奸臣当道,领导人黑白不分,是非颠倒,腐败严重。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应时代的需要了,俗话说:“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能封候‘。不瞒你老弟说,我已经被晾起来快两年了!什么职务也没有,上班看看报,牛也不能吹。哪怕我说一句话,就会有人添油加醋去向头头打小报告。主观武断的当权者又不调查,渐渐地,我成了一个坏人了。后来我干脆什么也不说,静静地搞自己的事业。”

“什么事业?”

“创作!”

“能把你的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我听听吗?”

“我们科里的一个部队转业干部,这人是我接收过来的,典型的奴才。偏偏那个分管人事的副主任和他是同乡,于是两人相互勾结,拉帮结派,看看谁不顺眼,就干方百计地打击、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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