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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心多么顽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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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离开不了阿妍。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更喜欢阿妍。没有什么比阿妍更重要,没有什么女人能够真正地代替阿妍。我对她的爱,虽然遇到一些挫折,虽然出过一些意外,却从来都没有减弱过。我们是结发夫妻,我们同甘苦共患难,这远非一般的男女关系可以相比。我是真心真意地爱阿妍,对别的女人,更多的只是男人的那种欲念,唯有对她,唯有对阿妍,才是真正的喜欢,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阿妍永远是我心目中不落的太阳。她是阳光,我是享受阳光的小草和树木。阿妍是站在田埂上放风筝的人,我就是天上放飞的风筝。阿妍在底下轻轻地扯线,我在高空上翻着幸福的跟斗。说老实话,如果她继续盯着我闹,不时地扯紧手上的风筝线,结局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种模样。如果她继续控制着我,我就不会有以后的乱来,就不会堕落得如此不堪救药,就不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下流坯。是阿妍纵容了我的胡来,是阿妍给了我机会,她将自己手中应该紧紧勒住的缰绳,很轻易地就丢开了,结果我这头野马便越跑越远。
       从医院回来,阿妍并没有立刻就撵丁香走。她十分大度地将丁香留了下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很显然,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阿妍想表现得与别的女人有些不一样。
       阿妍说:“我才不会把一个病歪歪的女人赶走,她走不走,我根本无所谓。”
       她强压住了自己的愤怒,但是,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阴沉沉的,像一场暴风雨前夕的天空。她既不是原谅我,也不是不原谅我。我当时并不知道阿妍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女人的心思实际上你永远也不可能捉摸透。
       我说:“既然你还同意让她留下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了。”
       阿妍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都是怨恨。
       我有些犹豫,又说:“算了,还是让她走?”
       “我都已经说过了,她走不走,我根本就无所谓!”
       接下来,我们便处于一种不战不和的状态之中。阿妍说是要离婚,说了也就说了,也没什么下文。这以后不久,我母亲的病情加重了,阿妍的一门心思好像都在照顾她。她好像暂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没日没夜地陪着我母亲。她当时是真的非常辛苦。我知道这事并没有过去,我知道暴风雨还在后面。过了一段时间,我母亲死了,死了过后一个星期,阿妍突然一本正经地找我谈话,说要从我们的积蓄中,拿出一半的钱来做服装生意。我吃了一惊,不知道她这忽发奇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对于这件事,阿妍早就是深思熟虑,早就想好了,只等着我母亲咽气,再开门见山地跟我谈判。与其说是跟我谈判,还不如说是通知我一声,还不如说是最后的通牒。那时候我很能挣钱,差不多是我这辈子最能挣钱的时候,而且当时的钱特别管用。我没想阿妍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颇有些措手不及。那时候,家中的一切财政大权,一向都是阿妍掌握的,挣多少钱都是全部缴给她。说老实话,我都弄不明白我们究竟有多少存款。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以我老四的脾气,根本不会在乎那个钱,让我想不明白的只是,为什么自己的生意做得好好的,阿妍她却还要重开炉灶。
       阿妍已经下了决心:“你如果不同意,我就是跟别人借钱,这生意也要做的。”
       她这人的脾气,轻易不会做出决定,一旦认定了一个死理,不撞南山不回头,你就是用九条黄牛也别想把她拉回来。
       阿妍又说:“希望你不要干涉我,我不管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她这是准备离开我,要自己去创业,做出一番成绩来。阿妍相信女人只有独立了,才能自强。女人只有自强了,才能活出一个人样子来。她的主意已定,我拗不过她,确实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只好勉强同意。阿妍于是在外面租了一个摊位,当了女老板,正经八百地贩卖起服装。她这样的性格去做生意绝对是个误会,她太老实太善良,然而误会也只好让她误会,吃苦头也只好让她去吃苦头。有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避免的,阿妍结识了一帮做服装生意的朋友,当时卖的服装都是从福建石狮那边贩过来的走私货,一开始的生意还可以,好了差不多一年,便走起了下坡路,这以后又不死不活地又拖了两年,基本上把投进去的本金,包括一开始赚的那些钱,统统都赔光了。
       那一段时候,我们始终处于一种分居状态。阿妍搬回娘家去住了,因为是做服装生意,她也开始化妆打扮起来,尽量地把自己弄得时髦一些。有一段时候,她穿了一身的皮衣服,从头到脚都是皮的,皮夹克,皮裤子,长筒皮靴,活脱像个电影上女杀手。这还不算,又涂脂又抹粉,又披金又挂银,手上还套了一个很大的金手镯。阿妍很快就成了一个十足的老板娘,当时在商场摆摊卖衣服的,差不多都是她那模样。我偶尔也去她那里坐了,她呢,就跟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高兴时胡乱说笑一阵,不高兴了,就酸溜溜地问我一句:
       “喂,你和你的那些女人们怎么样了?”
       我每次都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刻狡辩说:“什么怎么样,我跟她们根本就没什么事?”
       “根本就没什么事?”
       我做出有些委屈的样子。
       “那个丁香,你还没有舍得赶她走哇。”阿妍又悠悠地说,“老四,既然同样是玩女人,你为什么不玩漂亮的,丁香长得实在是惨了一些,是不是漂亮的女人你玩不到?”
       阿妍从来不是个尖刻的女人,她说起尖刻的话来,声音完全不像是她的。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只好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会不相信?”
       “你当然不会相信。”
       “不相信什么,不相信你又钓上了别的女孩?”
       我于是就求饶,希望结束这样的谈话。除了对阿妍,我老四岂是那种轻易就肯求饶的人。我知道是自己做错了,是自己做得不对,是我对不住她。我说阿妍,我们总不能老是这么憋气憋下去,老这么憋着,要憋死人的。事实上,这句话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这句话其实已经意味着认错,意味着我在向她道歉。我希望阿妍能与我恢复那种正常的夫妻关系,我说我们之间的事,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
       阿妍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呢,是不是要离婚?”
       阿妍咄咄逼人地说:“你要离婚我就奉陪,我正等着你呢,去法院,去民政局,去哪都行,你只要说一句话,我马上就跟你去。”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与阿妍离婚,要离婚,我们早就离了。我早就打定了坚决不离婚的主意,既然这话谈不下去,只能怏怏而去,落荒而逃。那一段与阿妍分居的日子,也正好是我老四迅速走向堕落的时候。背着阿妍,没有了阿妍的约束,我开始彻底地堕落了,越来越不像话。也许还是因为阿妍的话起了作用,她的话像蜜蜂蜇人似的刺了一下我,当时我不仅继续保持着与丁香的关系,而且还把店里最漂亮的那个叫王丽的女孩也睡了。我要让阿妍知道,只要我老四愿意,漂亮的女孩我老四也能弄到手。
       世界上不会有不透风的墙,显然阿妍也有所耳闻,不知道她是从地方得到了这些风声,冷笑着说:
       “老四,总也不能老是吃窝边草吧。”
       说老实话,那年头要想搞女人,你的眼睛就只能盯着身边的人,你只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能捡身边的人下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也得外面的有丰富的嫩草才行。那时候的社会风气比较好,虽然是改革了,还是不够开放,在外面见不到一个妓女,也没有什么三陪,不像现在,你有些不好的念头,随便去找家洗头房,立刻就把事情都解决了。
       正是从王丽开始,我开始变得不像话起来,这就仿佛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一旦真滚动起来,你想拦也拦不住。在那些不像话的日子里,我开始追逐店里干活的每一个女孩。不管长成什么模样,不管年纪大小,对谁我都试试运气。我变得非常无耻,仿佛一头走进玉米地的狗熊,见玉料棒子就掰,走一路掰一路,如果谁不肯与老四有染,便立刻找机会请她走人。结果很多女孩子来了没几天,就红着脸走了。她们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我这样不要脸的老板,竟然会有这样肆无忌惮的男人。我赤裸裸毫无羞耻地提出了那些不合道理的要求。说老实话,在那些疯狂的日子里,我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太大的麻烦。很多事情你只要有胆子去做,虽然有时候确实把有些事情做过了头,有的女孩扬言要去告我,想把我送到监狱去,有的女孩父母找上门来,让我赔钱,赔偿青春损失费。好在这些事最后都摆平了,结局无一例外,无非是花些钱,无非托几个朋友帮帮忙。
       当时,也曾有人想把我搞臭,想让我身败名裂,不知道我老四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搞臭和身败名裂。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渐渐地你就会有经验。渐渐地你就会知道,遇到这些事应该怎么对付,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懂了。说老实话,我老四有时候确实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我是作了不少孽,但是在男女这种事情上,我再他妈无耻,我再他妈不要脸,却从不蛮来的。什么霸王硬上弓,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硬搞,按在床上就胡来,那绝对不是我老四。我的态度向来很明确,喜欢把这件事情明明白白地放在桌面上。我喜欢直截了当地对那些女孩子说,我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们,说我是个坏男人,说我这个男人就这点坏毛病。
       我毫不掩饰地对她们说:“你们整天在我面前转悠,在我的这眼皮底下,像蝴蝶一样飞过来飞过去,要知道这对我的干扰太大,已经影响了我的工作。是你们让我分心的,这是你们的错,因此,不把你们给做了,不让我达到那个目的,我就没办法好好工作。我不好好工作,大家都没饭吃。”
       在所有的那些女人中,最称我心,最能了解我心思的是丁香。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做那件事情上,我们之间有多少默契。事实上,丁香与阿妍一样,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总是让你找不到感觉。她们在这方面,就像是一对孪生的姐妹,都是绝对的冷淡。在床上她们永远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像永远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你一个人在干活。换句话说,她们从来不在精神上拒绝你,可是即使身体已经接纳你了,也始终处在一种排斥的状态。她们总是让你感觉到做那件事一点乐趣都没有。总是让你意识到她们是在做一种牺牲。你和她们做爱的时候,总有一种迷路的困惑,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走,不知道是应该进还是应该退。你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强奸犯一样,因为那个地方就像秋天的枯草一样又干又涩,就好像是干涸的河床,无论你使多大的劲,挖下去多深,都打不出任何的水来。
       我说的丁香最了解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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